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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光寒冷
    离开石榴家以后,叶光军心里一直都很开心,一直庆幸自己的观点思想是正确的,那就是自己谈的对象末必好,父母介绍的末必不好,心想石榴这女孩就是挺好的,要是自己去谈,也末必能找到这样好的。叶光军这次与石榴见了面,很想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于是便用手牵了一下正在埋头赶路的老黄,问道:“大伯,下次什么时候我可以再来呀?”
    老黄被一牵,还以为是谁,回头一看是叶光军,笑着催促着说:“你还是先走快点吧,不然今天搭不到最后一班船,回不了沙银了。”老黄接着又说:“你急什么呀?这石榴姑娘怎么样?还好吧!只要你中意,其实,明天我和你父亲他来一趟,把具体事情定下来后,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随你便,都可以。要是你实在太想她了,那你就早点把石榴娶回家算了。你们刚好配对,一个教书,一个种地,男耕女织,很好的。”
    “我没意见的,就麻烦您和我爸妈做主吧”叶光军笑着说道,然后便不再追问了。叶光军此刻的心情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天上的白云在为鸟儿设置布绵,树叶舞动的身姿,发出的声音,总是象音乐厅里的园舞曲,悠悠动人,春天的太阳是如此地温柔,江涛在荡漾,他仿佛感觉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原来是这么的美。
    叶光军到家时已是晚上六点了,天已是黑了,叶光军没有感觉时间尽过得如此地快,一路上也不知道与老黄谈笑了些什么。家里人都正焦急地等待着叶光军回来,盼望着光军和老黄能够早点回来,以便可问个究竟,这下叶光军回来了,叶老汉和云秀的神经一下兴奋了起来。
    叶老汉和云秀忙迎上去问老黄:“快请进。喂,事情怎么样?你家巧银和石榴姑娘他们对我们光军有什么看法没有?”
    走得满头大汗的老黄一脚跨进门,大声说道:“亲事基本可以了,定了。光军也没意见,我家巧银和昌顺都对光军这个小孩子很满意的,石榴本人也没啥看法的。老三,她们家主要的主还是由我家巧银去做的,我说过的。”
    云秀和叶老汉一听对方对亲事没什么看法,心想,那就是表示她们同意了,这下心里都有底了。云秀忙进厨房里打了一盆水过来让老黄洗洗。老黄接过脸盆放在板凳上,洗了一把脸。叶光军也不感到累,于是给老黄泡了一杯茶。云秀招呼小莉把饭菜重新热一下,再上上来,并盛两碗饭。
    老黄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张宝新不在,说:“张宝新呢?他回家去啦?”
    叶老汉:“今天是他老小来,他没来,只用了大半天就把地犁结束了,今天收工特别早,老黄刚才还来了,见你们没回来,只坐了一会儿,他大概觉得干坐着不舒服,于是他便先回家了。”
    老黄若有所悟的样子,答了一声“噢”
    云秀问叶光军:“石榴那姑娘你见到了吗?怎么样?你心里看中没有?”
    叶光军老实地说:“小女孩还不错,看样子是个聪明能干的又通情达理的,这只是第一次接触,不知道万一结婚以后,是不是真的很勤快,而且通情达理?对你们又好不好?那就不清楚了。”
    云秀笑着说:“姑娘家通情达理还能装出来嘛!是装不出来的,通情达理就好。光军呀,你还是有福呀。一去,人家姑娘就看中你了,其实这也是缘份呀。”
    叶光军:“但愿如此,妈妈。”其实叶光军的内心是很痛苦的,他是被迫才走了这个途径的,他是为了满足花甲的父母为了却他们的心愿,他才肯去相亲的。他不想在精神方面更多地刺激和打击他的父母。
    接着叶光军的母亲又问光军:“石榴她妈妈跟你说了些什么没有?有没有问你什么问题啊?”
    叶光军本来带有一丝微笑和面容,被母亲一问,再也笑不起来了,因为他想起石榴和她妈妈说的话,那就是“人就是一个命,命中注定的,好就是好,坏就是坏,无法改变。”于是他联想到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经历,不觉说道:“命中注定的。”
    云秀说:“是啊孩子,凡事是要讲命的,就象你的婚事,也是命中注定的,你和石榴说来还是有缘份的,不然,托再多的人去讲也没用的,是你的就是你的,跑也跑不掉,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孩子,以后做事要少犟,知道嘛?”
    叶老汉走过来说:“孩子,石榴这姑娘,你看了,一定是不错吧,明天我就和你黄大伯和张宝新叔叔他们一同过去,把事情落实下来,你也就不用担心了,年底或年初,有条件我们就把她娶回家来。”叶老汉听说,光军去了后,石榴的一家人见了都很中意,心里特别地高兴,因为他己经不再认为儿子有什么特别好的条件能吸引人家姑娘了。
    云秀说:“是啊,光军,你爸说的对,我们打算就这样按排,你看没什么吧,再说家里到时多一个人也多一份热闹。”她兴奋地说着,带着做母亲的一种自豪。
    叶光军的心里一下子变得茫然起来,他总算领略到了平日里所痛恨的父母包办婚姻的那种辛辣滋味了。他胸腔里的血在汩,饱满的血液在全身涌动,汹涌如大海里的波涛,顷刻间在他篡紧的双拳里,平静的港湾便落成了,那气吞江海的气迫顿时消失了,这时的他变得脆弱而无力,就连掉落在他头上的一片小小的树叶也无法能够将其挪开,感觉白日里沙银村的阳光是那么的寒冷,夜晚是那么的黑暗,黑暗得让他不敢跨出一小步,草场上的孩子挥舞摇动的小肢,是那样的单调,单调得象他手中的书本,翻开合上都是白纸铅字,没有能激起波涛的颜色,哪怕只是一小圈微微的涟漪,他也会觉得生活会有鲜花在等他。
    他为了迎合父母高兴的情绪,而不让他们窥出他有一点不该有的过虑,于是附应地说:“那岂不是让你们二位老人家费心了吗,事情如果能这样也行,反正我随便,这方面的事,我还是根据你们说的做,你们怎么做,也就按你们说的做罢。”说完后表现情绪上的平静,然后转身就回房间里去批他的作业本去了。
    叶光军的父母与老黄在矮小的堂屋里仍以激动的情绪在谈论着在巧银家里发生的一切,连每个细节,甚至连一句话,也要翻上几遍才过瘾,才肯罢休,然后一阵大笑,似乎本钱在他们的手里似的。
    叶光军在房间里,外面的声音很大,课本也看不下去,随着他们的谈论,自己也顺即陷入了沉思,他很气愤他们在谈的内容,有时老黄会把巧银的话进行段章取意,再加上他父母又带着偏向去说话,当然是偏向叶光军的,听起来,他总觉得不是个滋味,再说,人家石榴也不见得真的会嫁给他,凭他现在的条件,人家根本不会嫁给他的,只不过现在人家石榴还不知道,石榴她妈妈也不知道这个底细。心想,石榴就是嫁她当地本村里的任何一个小伙子也会比嫁给他强,因为人家村子里面有电,地理条件好,村子又比他们沙银村富得多,当地就是没有钱的农户,几年后楼房也能盖起来,因为离城区和码头都近,商业发达,而且基本上就是住在集镇上,又繁华,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啊?穷乡僻壤的,再说人家女孩子长得又漂亮,能干,她找一个有钱的人家是足够可以的,而我又是什么样的呢?穷书生一个,除了能跟一些小毛头在一起玩,还能做什么事呢?一担水挑三米远就开始要停下来休息,肩膀受不了了,又酸又痛又痒的,这样能够保证石榴的幸福吗?自己感到怀疑,再说我们村还是没有电的村,到现在家里还用煤油灯照明,人家石榴能愿意吗?叶光军仔细一想,石榴是不可能能够与他结婚的。因为条件相差太大,所以叶光军便开始不再想了,恢复到往日正常的工作秩序当中,他认为今天的一天假,主要是为安慰父母的,认识了这个纯朴的妹子,心里也是挺高兴的,全当今天是走了一趟朋友。
    吃过晚饭后,小莉将桌子拾完后,老黄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送走老黄后,叶光军见父母的笑容要比往日灿烂的多,心里也挺高兴的,于是调侃地问父亲:“你们明天到江南准备多少钱?”
    叶老汉:“你今天到江南去后,我和你妈在家估计这门亲事能成的,所以特地作了一些准备,我到你两个伯伯那里,向你大伯二伯借了六百块,加上家里存有六佰多块一共近两仟块钱,我跟你妈商量了一下,这个数基本上能够把这门亲事定下来,这个你就不用烦了,而且可能用不了这么多呢。”说着,叶老汉望了一下光军的母亲,叶光军的母亲也表示赞同。
    叶光军:“那可不一定啊,爸妈,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吧?”
    叶光军的母亲胸有成竹的说:“这有什么不一定的?事情已经明摆着了,你今天去的目的也就是让对方父母看看,人家没意见,就表示同意了,这还有什么不不一定,是成了,小家伙,这都不晓得,不过也难怪,你们是没做过这事。”
    叶老汉:“不过也难说,人家是住在小集镇旁边,又靠码头,是个繁华的地方,人家是不愿意将女儿嫁到你们这个穷沙银村来的,是要考虑考虑的。”他象清醒了,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云秀:“你怎么这么笨,人家如果不愿意,巧银又为什么跟老黄说要我们明天过去呢?这不是明显表示人家愿意了吗?亏你还活了这么大年纪,换句话说,我们家光军好坏也是个大学生,现在也是非农业户口,是个有文化的,对她来说,她也不吃亏,人家这当然愿意了,这个便宜哪里来呢。”
    叶老汉笑笑:“是的是的,你讲得对,我们家光军虽然是在农村,但他毕竟还是城镇户口,只不过在农村教书罢了,不管怎么样,明天我去了过后就知道她们的心了。”
    云秀:“噢,你说去,我才想起来,我们还要去请张宝新夫妇俩一同去。这样,叫光军陪你一道现在就到张宝新家去,跟他们约一下,早上一同到我们家来吃早饭,然后你们和老黄四人刚好一道走,这样好的很。老头子,要去现在就去,不然恐怕人家睡觉了,要不太晚的话,敲门不好。”
    叶老汉:“好,现在就去,约一下他们。光军你陪我去,外面很黑了,望不见路,噢,光军我们还要带一把手电。”
    叶光军本来打算继续改一会儿作业的,看来不行了,于是就到房里拿出了手电,试了一下,接着跟父亲一道去张宝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