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一脸唏嘘的说完,看了夏怀友一眼,生怕接下来的话他会听到。
忙拉着赢初弦往旁边走了走,压低声音跟她道:“他爸和他后妈的死很诡异,对外虽说是暴毙,但他们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脖子上缠绕着彼此的毛巾。”
小六做了一个在脖子上缠绕的动作:“他们把毛巾绕在对方的脖子上,互相勒死了对方。”
小六面色有些凝重:“我到达现场的时候,只能察觉到很微弱的鬼气残留,房间里却没有任何的鬼怪身影。”
可房间里残留的鬼气并不作假,所以我怀疑,杀死他们的,是一只道行很高的厉鬼。”
“若不然,她也不可能在行凶离去后,把自己的气息隐藏得那么好。”
小六说着,脸上又露出几分纠结:“可我又不能确定……因为那个鬼太温柔了。”
他先前遇到的那些行凶作恶的鬼,它们所经过的地方,都会残留浓浓的恶臭气息。
在杀人的时候,也会用十分凶残的方式。
就以他前不久接到的一个怨鬼杀人案来讲,那怨鬼可是拿着菜刀,把自己的仇人片成了一卷肥牛卷。
现场鲜血淋漓,怨气横生,碎掉的内脏洒了一地,是让人看一眼就足以做噩梦的程度。
但是这个鬼,她杀人的方式堪称温柔,甚至连自己的怨气和鬼气都没有过多留在那房间里。
就好像是……她刻意收敛了自己身上的鬼气,不想破坏那套房子一样。
小六挠挠头:“所以我有些拿不准主意,想找你来帮帮忙。”
毕竟唐队离开前跟他说过,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赢初弦帮忙。
只要跟她来往多了,迟早能让她变成自己人。
赢初弦安静听完,侧头看向还在呆呆看着地面的夏怀友,眼眸陡然一眯,她开口道:“要想抓到这次作乱的凶手,那你就快点出警,前往洛城第三中学。”
“速度要快,要不然,又会有人死了。”
小六愣了一下,下意识想问赢初弦她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刚进警局,刚看夏怀友一眼,她就知道凶手,哦不,凶鬼现在在哪。
还没等他询问,赢初弦便开口给他解了惑:“我昨天见过这个小孩,他被人堵在巷子里霸凌,身上弥漫着淡淡的怨气。”
“那怨气与他同源,但身边并未见到有鬼跟随,便猜测他是去了不干净的地方,才会沾染上怨气。”
赢初弦转头看向他:“可你刚才跟我说,他经常偷跑去墓地陪他的母亲,种种结合下来,凶手就只有一个。”
“他死去的母亲。”
小六愕然:“可、可他母亲已经去世一年多了啊!而且当初还是唐队亲自给她超度,把她送入地府去投胎的。”
“依照时间来看,她现在已经排上投胎的队伍,准备去投胎了吧?怎么又重返人间?”
而且重返人间后,第一件事就是开了杀戒,她这是不想投胎做人了吗?
要知道,死后能够继续投胎成人的,都是生前或多或少做过一些善事,亦或者是死后没有沾染上丝毫业障的人。
若死后杀人亦或伤人,那身上便背负上了业障,需要在地府滞留许久,赚足够能够抵消业障的阴德,才能投胎成人。
甚至有时候地府都不会给赚取阴德的机会,直接将犯事的人丢入十八层地狱,亦或是踹入畜生道,让其经历各种苦难。
夏怀友的母亲死后,他是见过她灵魂的。
很干净,没有丝毫业障,唐队才会那么顺利的将她超度下去。
可如今,她都要投胎了,却又冒险从地府回来。
这……为什么?
赢初弦打量着小六,问他:“你是不是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孩子?”
小六:“……”
他憋了老半天,才哼哧哼哧的吐出两个字:“没有。”
“怪不得。”赢初弦道:“你们肯定没来得及去调查,这个小孩在他母亲去世的那一年经历了什么。”
“如果你们调查后,大概就能知道,为什么她甘愿放弃在地府排队投胎的机会,也要重返人间了。”
“不过,你有时间在这问我,不如快点出警。”赢初弦朝着小六笑:“再慢上几分钟,就要出人命了。”
小六:“!!!”
他完全来不及叭叭,连忙掏出手机喊人,随后小跑着跑出了警察局。
待小六带着警察离开后,赢初弦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视线落在了夏怀友身上。
她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安慰,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与此同时。
洛城第三中学,附近的小巷内。
一个身材瘦弱,脸上有着青肿痕迹的男孩抱着自己脏兮兮的背包,低着头匆匆从巷子里跑了出来。
在他身后,脸上缠着绷带的少年满脸戾气的数着手上的钱,嘴里骂骂咧咧:“ctmd,贱人,要是再让我遇到她,肯定会把她打得满地找牙!让她看看花为什么这么红!”
“还有那夏怀友!以为找到靠山我就不敢碰他了!我呸!”少年吐了一口唾沫,咬着牙阴恻恻道;“老子这辈子还没吃过那么大的亏,等老子找机会,肯定要弄死他!”
若是赢初弦此时在这,便能认得出来,这个脸上缠着绷带,正在不干不净骂人的少年,便是昨晚她狠狠教训了一通的那个人。
此时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故技重施,威胁了同伴同学要钱,打算拿着这笔钱出去快活快活。
那几个小弟也附和着他的话,嘴里说出来的话要多脏有多脏,说到兴头上,甚至还想造夏怀友和赢初弦的黄谣。
一个染着黄毛的少年格外猥琐道:“我之前听说,那些富婆就喜欢夏怀友那种年纪小,好控制的小白脸!夏怀友跟昨天晚上突然出现的疯婆娘,估计有不一样的关系!”
“夏怀友他妈不是死了嘛,他爸对他又不好,现在碰到这么一个漂亮又有钱的女人,肯定得死死扒着,说不定他们俩啊……”
黄毛嘿嘿的笑了一声,抬起手,两只拇指对着弯了弯:“早就那个那个了呢!”
他这句话刚说完,小巷里陡然吹过一阵阴风,温度骤降,明明是九月的天,却莫名让他们冷得哆嗦了下。
巷子里的光线也暗了下来,少年恍惚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被什么东西蒙住一样,看什么都灰蒙蒙的。
他忍不住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待他放下手,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颗漂浮在半空中,披头散发的女人头颅。
那女人漆黑无光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他,下一秒,她咧开嘴笑了一下。
脑袋“砰”的一声,在他面前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