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以后,鹿子初把药藏在香肠里,元宝别说吃了,连闻都不闻。他求爷爷告奶奶,努力了整整一天,它还是不为所动。
他没辙了,于是在想,是不是要给费明泽打电话。
犹豫了一夜,次日,元宝还是病恹恹的。
鹿子初拿出了手机,还是下不定决心打费明泽的电话。
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他吓了一跳,立刻拿不稳手机,将它掉在了地上。
弯腰去捡的时候,看到上面是微信上的视频聊天的请求,来自费明泽。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视频通话终于挽留回来了他危如累卵的自尊心。
“喂?”
费明泽一脸冷清开口,“我想元宝了,把镜头对着它,我要看看。”
鹿子初把镜头对着元宝。
“嗨,宝宝?”
元宝一看到他的脸,听到他的声音,耳朵都竖起来了,立刻开始呜咽。
是一种长嚎,跟狼一样,却不是那么苍凉的,能听出它的委屈,像是在诉苦,又像是在告状。
费明泽,“鹿子初,你怎么虐待它了?”
“费大少爷还听得懂犬类语言啊?真不愧是学神。”
“别胡搅蛮缠。说重点。”
鹿子初无比拒绝这个话题,停了片刻还是老实回答,“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拉肚子。”
“你喂它什么了?怎么会拉肚子?”
鹿子初迟疑了。
“说、话。”
“就是——就是你买的那些香肠。问我干吗?问你自己啊。”
这话也没错,只是喂养的方式不对。这个时候,鹿子初办了这样的蠢事,已经够脸上无光了,还要被费明泽问责,心里不爽,只能这样强词夺理。
“你一天喂了它几根?”
“两根。”
“一天一根,切碎了喂。其他时候喂狗粮,用热牛奶泡了以后再给元宝吃。”
“那你怎么不早说?”
“那你不知道不会主动问吗?”
鹿子初哑口无言。
“你是不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直接喂了?”
鹿子初立刻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说,你是不是在家里安装监控了?这都知道!”
“你要微波炉是做什么用的?这么冷的天,你让它吃生冷的食物。你植物大战僵尸玩多了吗?脑子被僵尸吃掉了是不是?”
鹿子初脸色无比阴沉,不由分说挂了电话,然后扔在了沙发上。
坐在书房的桌子前,准备处理一下工作,转移视线,却心不在焉,忘记了笔记本电脑前放着费明泽前两天拿过来的仙人球,手把它当成了鼠标,按了上去。
然后整栋楼都响起了他凄厉的惨叫,比元宝叫的更加惊天动地。
鹿子初的今日一天都维持着的恶劣心情,在这个瞬间达到了顶点。
手上是鲜血淋漓的伤口,还有几根断掉的仙人掌刺。有几个扎的特别深,鹿子初感觉到已经扎到了骨头缝。
这种感觉无比酸爽。他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在泪流满面中,他开始找镊子,把手上的刺给拔出来,却一无所获,只好上手去拔。
也幸好这仙人掌都是坚硬的大刺,若是毛茸茸的软刺,才有的他受。进而去找医药箱,就找到几片过期的感冒药,既没有创可贴,也没有碘伏之类的消毒水。
他数了数伤口,大大小小七八个,钻心的疼,疼到他想把手剁了。
什么事情都做不来,只好倒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了开门声。
他眼皮都不想抬,因为脚步声是熟悉的,身上的气息也是习惯了的。
是费明泽。
他先看了看元宝,元宝一看到他进来,立刻从自己的居所跑出来,朝着他而去。那速度,像是发射一枚导弹。
它抓着费明泽的裤腿,就想让它抱,费明泽无比嫌弃,提着它的脖子,皱起了眉头,“臭死了,别往我身上来。”
元宝嗷嗷几声,像是不服气在顶嘴。
费明泽把它放在它的窝里,看着碗里的东西,“不吃饭,肚子不难受吗?先吃饭吧。身上好了,我带你去遛街。”
元宝像是听懂一样,去吃了饭。然后乖乖看着他,像是在求夸奖。
费明泽摸了摸它的额头,“宝宝真乖。”
然后洗了手,去叫鹿子初,“起来。”
“我不。”
“带着元宝去宠物医院给它洗澡。”
“不去。”
“必须去。自己的失误,自己善后。”
“说不去就不去。一天都没吃饭,没力气走路。”
“那更应该出去了,顺路吃个饭。”
“我想吃家常饭。”
“家里的冰箱里一干二净,做不来。”
“那你去买。”
“我是千金大少爷,不是你家伺候一日三餐的阿姨。”
“我又没求着你做。”鹿子初翻了一个身,将自己背对着他,“赶紧走,让我好好睡一觉。”
费明泽看他实在心情不好,也不勉强,只好自己提着笼子,带元宝去洗澡。
回来的时候霓虹初上,于是找了一个超市,买了一些食材。
做了鹿子初最爱吃的黑椒牛柳饭,却叫不起来他。颇觉无奈,自己吃了,然后去睡觉。
次日一早,鹿子初仍旧蜷缩在沙发上,费明泽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半。
上班肯定迟到,于是好心来叫他,却觉得他身上火热。摸了摸额头,更是烫手。
“子初?”
鹿子初含糊不清应了一声,“嗯……”
“你在发烧。”
“达·芬奇,你今天——很吵……”
费明泽拍了拍他的脸颊,“子初?”
“谁给我……一毛钱,让我凑到一百,在颜值属性里面,充一次值——”
费明泽看他满嘴胡话,知道他意识不清,也不敢大意,立刻将人抱起来,驱车来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燕京地理位置偏北,此时已经十一月。大雪早就下了一场又一场,两人下车的时候,正赶上一场蓄势待发多日的大雪,地面已然泛白。
出来的匆忙,鹿子初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费明泽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他裹上,然后慌里慌张朝着急诊处跑去。纵是如此,突然呼吸到冰冷的空气,鹿子初也不住咳嗽。
一进自动感应门,就有人上前招待,费明泽说了病人的情况,被人引到了急诊室。
里面的医生和护士将鹿子初迎了进去,而将费明泽拒之门外。
费明泽一个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着他初步的检查结果。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的客人,再加上今日天公不作美。外面的大厅里也没几个人,就显得有些冷清。
分诊处坐着几位年轻漂亮的小护士。本来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八卦。一看到他的人,其中一个撞了撞同伴的胳膊,声音立刻低了下去。
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费明泽轻轻皱了皱眉。
他就一个人独自坐着,心情有几分萧索。不知道多久以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
费明泽立刻迎上去问,“他怎么样了?要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