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都散去后,林家客厅。
李存孝坐在椅子上,林振南站着,姿态十分谦卑。
“贤婿,贤婿哟,渴不渴,给你倒杯茶?”
“倒是有点。”
林振南连忙吩咐下人上茶。
“贤婿啊,我对你,那是一千个一万个的满意,贤婿打算什麽时候跟薇薇成婚?”
“成婚什么的倒是不急,泰山大人啊,昨儿你使唤人赶我那扁担呢,今儿怎么没看到?”
“贤婿,我错了,真错了……看在薇薇的份儿上,贤婿您就把当成个屁给放了吧!”
“泰山大人这话说得——”
李存孝浅浅饮了口茶,淡淡看着林振南:“挺侮辱屁的啊……”
林振南,“……”
脸颊阵阵抽搐。
是很想发火的,奈何不敢啊。
“行了,林振南,小爷懒得跟你假惺惺,看在你是薇薇爹的份儿上,小爷不跟你计较,但你也甭指望小爷叫你声岳父,说白了,你丫不配。”
李存孝冷冷看着林振南:
“什么时候成婚,小爷听我家先生安排,咱们绝尘府做事儿讲规矩,成婚之前,薇薇待在家,你丫给我好吃好喝伺候着,若是她受了丁点委屈——”
混不吝的李小爷,直接把两把大口径军用手枪拍在桌上。
“小爷我认得你,这玩意儿怕是不怎么认得你。”
林振南还能说什么?
谁叫自己是个势利眼来着?
连忙唯唯诺诺的应下。
……
回去路上。
穆兰开车,苏尘坐在副驾驶。
他点了支烟,慢悠悠吐了个眼圈,接着跟自己侍卫长说道:
“我身边七个亲卫,小李跟着我最久,这小子胆大心细会来事儿,跟我最为亲近。今儿敲定了他的婚事,倒有些像父母给自己儿女完婚。”
穆兰见他老气横秋的样子,忍不住便笑。
“先生,你就比小李大两岁吧,你把他当儿子,他也不能拿你当爹。”
她满脸揶揄。
“依我看啊,你是看人家小李找到了真爱,心里羡慕得紧。”
苏尘白了穆兰一眼。
“我羡慕他?扯犊子。”
“口是心非。”
穆兰还了苏尘一白眼。
“先生,最近您跟隔壁的叶小姐,似乎处的不错。要不就她吧,我瞅着,叶小姐虽然长得瘦,但是屁股很大,好生养。”
苏尘,“……”
好好聊着天呢,开什么车。
“阿兰,你怎么也跟小李学,八字没一撇的事儿,乱点什么鸳鸯谱,我只是拿她当朋友处。”
“先生你是身在局中不自知。像先生这样的人,愿意拿一个认识几天的姑娘当朋友,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哦。”
“什么问题啊,我只是……不讨厌她。”
“不讨厌再进一步,不就是喜欢……”
“算了,不跟你聊这个,越说越没谱,我知道你们几个的想法,我若无后,咱绝尘府的人心就安稳不下来,不过这种事,总得讲个缘分。”
苏尘叹了口气。
他戎马多年,以不世战功换得权柄滔天,年纪轻轻,便为北境兵主、镇国大将。
国朝八百年,也无一人能跟他相比。
但他得到许多的同时、也失去了许多。
譬如早就遗忘、该怎么跟同龄异性相处。
他的侍卫长穆兰倒是个女人,但军中实在是个很容易忽略性别的地方。
别看人家穆兰小姐姐长得如花似玉,那可是位能扛着巴雷特打飞机的彪悍女人。
“那不说这个——”
穆兰嫣然一笑,突然就想逗逗苏尘。
“先生——”
“什么?”
“你拿小李他们几个当儿子,总不能拿我女儿吧。”
“那怎么可能,说起来你好像比我大几个月……”
穆兰,“……”
果然不能跟钛合金直男聊天。
不知道大龄女青年的年龄,是不能说的话题么?
苏尘就开始笑,笑得像个一米八五的孩子。
许多时候,他笑点都很奇怪的。
“你还笑!”
穆兰狠狠剜了苏尘一眼。
苏尘连忙止住笑容。
这世上他最不敢得罪的女人,便是自己的侍卫长。
这许多年,要不是有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苏尘绝对过得很邋遢。
习惯是种伟大的力量,五年的朝夕相处,她对他来说,是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超越了所谓的爱情和友情,而是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
“阿兰,这么些年,也多亏有你、像个知心大姐姐般照顾我,不过你又很啰嗦。这么看来——”
穆兰白了某镇国大将一眼:
“小屁孩儿,你不会觉得我像你妈吧?”
某镇国大将下意识道:
“那怎么可能,你顶天就是个奶妈。”
然后又下意识扫向某御姐某处。
实事求是的讲——
又挺又翘又大。
她说叶予浅好生养,其实跟她比起来,叶予浅顶天就是个白金,她才是王者。
穆兰霞飞双颊、嗔了某镇国大将一眼,流露出平常绝不会对外人展现的风情。
苏尘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自己也红了脸。
“先生……最近似乎活泼了许多。”
沉默好一会儿,穆兰打破这种诡异的尴尬。
“有吗?”
“有。其实先生今年才二十五岁……很年轻呢。”
“年轻么……”
若不是穆兰提醒,苏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年轻。
此心飘零太久,十年戎马,死生父友,深恩负尽。
其实早就苍老。
“我是得调整好心态,活的尽量像个年轻人。”
苏尘心想。
好不容易来人间一趟,他要多看看太阳。
这人间多么难得,阳光明媚,水波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