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三天、便是青州苏家一年一度的家族年会举办日期。
青州苏家在当地已经传承了数百年、祖上是出过翰林的。
后来起起伏伏,兴盛过、也落魄过、年会这项传统倒是一直坚持下来。
所谓年会——也就是总结过去一年得失、对未来一年进行展望和规划。
其间牵扯到许多家族产业利益划分、份额分配,算是大事中的大事。
所以到这天,只要没有无法克服的外因、所有在外奔波的苏家子弟,都会赶回去参加。
正是因为如此,青州苏家每年的年会,都格外热闹。
各房各脉,通常还会邀请许多宾客参加。
谁邀请来宾客层次高,谁就有面子,能在村子里说得上话。
苏尘年少时,由苏定方带着,不止一次去参加过苏家年会。
那时苏氏族人,可没少对他这个“野孩子”指指点点。
红豆后来跟他有罅隙,多半原因,都是这些老家人在嚼舌根。
前段时日想把自己结过两次婚、孩子都生了仨的表侄女嫁给苏尘的二伯母肖艳,就是这些人中的代表。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中间原因,苏尘小时不明白。
他从未得罪过老家人。
为什么这些人总是对他咬牙切齿、各种排挤、甚至巴不得他去死?
后来终于明白——
原来这些老家人,是在觊觎义父打下来的江山。
他离家之前、义父已有超过两千亿身家。
义父没有儿子、义父把他当成亲儿子。
就凭这一点——
就注定会有许多人巴不得他早点去死。
甚至恨不得亲手动手把他弄死。
跟徐凤仪和苏红豆敲定——
一家三口、明日便动身,前往青州老家,苏尘也就打道回府。
回家后、他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脑海中想起曾经在老家经历的种种、眉头抑制不住蹙起。
“先生,怎么啦,一回来就愁眉苦脸的?”
穆兰细心发现。
“明天打算跟义母和红豆,回一趟青州老家,难免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当时老家那帮人……”
苏尘吐了口烟雾、摇了摇头。
现在的他、当然知道人性本恶、人心如狼。
但小时候的他,毕竟不是现在的他。
那时面对老家那么多长辈的排挤、堂兄妹的欺负,是多么的无助、又是多么的愤恨?
恍惚间、他又回到十多年前,变成那个瘦削孤僻的小男孩。
受了委屈、他谁也不说。
只是捏紧拳头,躲在角落,像头狼崽子般,默默舔舐伤口。
“真可怜。”
穆兰像个知心大姐姐、拉住苏尘的手。
“先生小时候……一定受过许多委屈吧……其实我可以想象,处于先生当时那个位置……那些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排挤先生、欺负先生……”
“排挤肯定是有的,欺负倒是谈不上。”
苏尘展颜一笑、笑容干净到让人心疼。
“阿兰,你知道的嘛,打架这种事,我从小就很有天赋,一次都没输过。”
“给我讲讲?”
穆兰比着秋水剪瞳、看着苏尘。
她迫不及待得想知道这个男人小时候的光辉战绩。
他的过去,她来不及参与,但他的所有,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的。
“挑一件跟你讲吧——”
苏尘回忆一番、也就跟穆兰讲了起来——
“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苏家都会举办年会……义父每年都会带着我跟红豆回老家参加……顺便看望爷爷……”
“爷爷名下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义父排行老三。”
“大伯有个儿子叫苏凯、大我四五岁吧,生得牛高马大,自小就好勇斗狠……见红豆好欺负,又胆小不说话,大冬天的,就带着几个堂兄弟,把她踢进小河里面,以此作乐……”
起码十五年前的事情了,苏尘回忆起来,却还历历在目。
红豆浑身湿淋淋回来,肯定是被苏凯等人威胁过的,也不敢告诉大人,孤零零的,含着泪水,站在苏尘面前,嘴唇发紫,十分可怜。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知道是苏凯他们几个干的……就拎着块板儿砖去找他们……对面得有七八个吧,年纪都比我大,却被我一人一下,全都拍翻在地。”
“然后我将苏凯的头按进臭水沟里,一边按一边问,贱不贱,贱不贱?”
“要不是有大人经过,这小子指不定就得直接被我溺死……”
穆兰听得咋舌。
“先生,打架这种事,你确实从小就有天赋!”
“又解气又痛快,哈哈!”
“那后来呢,后来这件事怎么解决的?”
她连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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