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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番外一
    “(啪!)曲木为直终必弯, 养狼当犬看家难;墨染鸬鹚黑不久,粉刷乌鸦白不坚。蜜饯黄莲终需苦, 强摘瓜果不能甜;为人不把良心昧,天理昭昭这报应(啪!)循环。”小黑胖穿了件大褂, 站在桌子后头开讲评书。其实她哪会讲评书啊,就是拿自己从小听评书故事积累的一点记忆来糊弄人。问题是,没人听过评书讲《反琼瑶的短篇故事》,所以男人不听,女人不在乎她讲评书的专业程度。
    “有道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那新月格格固然是原著的新月格格,可那莽古泰却不是原著的莽古泰。哦, 前文书讲到, 瑞王府的奴才里,最得瑞王爷信赖的就是侍卫首领莽古泰了。这莽古泰可不一般,原本是个一根筋只会听话的呆傻汉子,可也不知怎么着, 忽然有一天就开了窍, 对新月格格升起十分狂热,情不自禁的爱情来了。原来,他被穿越了。”
    满屋子都是嗑瓜子聊闲天喝茶水听评书的闲人……啊不,是仙人。
    文绎道:“新莽古泰是什么人?有诗曰:二八少年脑袋空,打架喝酒想美妞。若有一日不看盘,这日子就过不成了。”
    今天第十三次路过的杨二爷阴森森的探头进来:“什么盘?你要是敢说是日本的,我就把你教给演礼殿好好训训。”
    小黑胖浑然不惧, 堂堂正正大大方方的说:“当然是《新月格格》的盗版盘!三块钱一张,各大音像店及地摊有售。”
    杨戬冷哼一声,道:“你应该把话说清楚。”
    敖寸心笑嘻嘻的说:“对呀,你这首打油诗都算不上的诗应该这样说:二八少年脑袋空,打架喝酒想美妞。若有一日不看三块钱一张的《新月格格》盗版盘,这日子就过不成了。”她忍着笑说完,和杨莲抱在一起哈哈大笑。
    杨戬离开之后,小黑胖继续开始说她自己写的小短篇:莽古泰怎样臭不要脸的追求新月格格,新月格格怎样半推半就的从了他,然后在瑞王府团灭之后莽古泰怎样带着新月格格和克善上京去了,然后新月格格怎样在路上勾搭努大海。
    这本来应该是一段凄美的、突破的封建阶级的、勇敢无畏的爱情故事,但是被她说得搞笑又猥琐。
    文绎道:“那莽古泰以为自家小娘皮被威武将军努大海那个老不休勾搭到手,日日夜夜抱着小美人恨得咬牙切齿。这一天行军途中安营扎寨,挖灶埋锅做饭,吃了饭之后臭不要脸的莽古泰跑去向腆着肚子想老婆的中年猥琐大叔努大海‘请教拳脚’。这边莽古泰虽然年轻力壮,可铁打的汉子流水的妞,水冲铁准的锈,再怎么英勇豪壮的爷们也架不住日日滚床单。那边努大海虽然不复壮年又有点肥,可他毕竟在行军途中一直禁欲,恰好拿莽古泰发泄一下。”
    “两人拉开架势。莽古泰抱拳拱手道声‘请多指教’,努大海也上蹿下跳的抱拳还礼‘客气客气’。莽古泰一拳照着努大海面门而去,心里打定主意要毁了他的容,叫他再也没法把妹。努大海挡了一招,莽古泰一腿照着他小腹而去,这一招用得好是踹人腹部,用得更好就是断子绝孙脚。努大海连挡三招,心里也琢磨开了,这小子怎么招招杀气腾腾奔着老子男人的本钱来啊?有仇么?努大海转脸一看,看到新月哀哀凄凄的站在篝火旁,心里就明白了。”
    某个小美人好奇道:“他明白什么了?”
    “嚯,那还用问?当然是小男孩想在情人面前大出风头,所以也不顾尊卑礼法,一通乱拳啦。”小黑胖拉开架势,手舞足蹈的又讲了一段打戏,最后一不小心踩偏了一点,一脚踩空,啪嚓一下拍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她这样踩空了也是正常。谁让她站在一个二十厘米高一平米的小几上呢?个子矮点站在桌子后头更显爱,不能变化又不肯穿高跟鞋,偷懒垫了个小桌子倒没什么,就是一拉开身段的时候踩偏一点,就算是从二十厘米高的台子上踩空了。
    一群仙女跑过去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看着好像人都摔扁了……揉了半天,文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我没死。”
    一个仙女道:“没事儿就好。接下来的故事呢?”
    文绎坐在一旁,老老实实不动不挪的把剩下的剧情讲完了。努大海回京之后和雁姬吃喝玩乐,莽古泰进京之后因为身份问题没能娶到新月格格,俩人来了一出轰轰烈烈的爱情,然后被另一位铁面无私的大将军逮回去一个圈禁一个咔嚓。
    一只纸鹤忽忽悠悠飘飘摇摇的飞到文绎面前。她拆开一看,讶然:“哥哥要来了?他一点都不正经上班啊!”
    敖寸心笑的揉肚子,前仰后合:“你难道不知道么?我和二郎的婚礼很隆重的,所有真君神殿的人都要参加。你哥哥可一直都被那些消息闭塞的人认为是二郎精心培养的人才,是智慧超群天赋秉异的超级武器呢。”
    杨莲看着敖寸心道:“嫂子,二十天之后你们举行婚礼,你天天在这儿吃喝玩乐合适么?不去帮忙么?”
    敖寸心挥挥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二郎大兴土木呢,叫老五把整个真君神殿都拆了重新改一个更好的。我要过去了他还得嫌我帮倒忙,不如在这儿呆着聊天听故事打牌让他省心。哦,来看看我绣的荷包,还可以吧?”
    一群妞们凑在一起开始叽叽喳喳的谈论绣工,然后说道首饰、胭脂和布料,再然后就是开始探讨男人。
    小黑胖早在她们探讨绣工的时候就已经闪身离开了。她手里的真君令牌附带有自动导航和地图系统,不怕迷路。
    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一只纸鹤忽忽悠悠的飞了过来,打开一看:“打扮好看点,西天门等我。一小时后到。”
    文绎打扮了半天,很颓废的表示:“全天庭上看了一圈,我就比哪吒三太子高了一点。这身高打扮有什么用……”话虽如此,她还是穿的像个传统的仙女似的,一身紫红色的软袍,配着黄玉的首饰钗环珠串,晃倒西天门附近。
    也有一群莺莺燕燕在附近晃动,似乎也在等人。不多时,就见一群身着便装的仙人驾云而来,通过了门禁之后,一群美貌仙女扑了上去,抱着情郎、丈夫、父亲、哥哥一通难分难舍。文绎郁闷道:“文一,你跑哪儿去了?”
    一通湿漉漉的阴风挂上门口,显出一名穿着深紫色道袍,容貌阴郁俊美,一双凤目暗藏诡计令人胆寒的少年。
    门口负责检查令牌的守门官愣是抓着他盘问了三遍才半信半疑的把他放进去,还是很提防的多看了几眼。
    文绎跺脚大笑:“啊哈哈哈哈,哥哥你长了一张坏人的脸啊,哈哈哈哈,好可怜哦!”
    文一走到她面前,伸出一根湿漉漉冰冷的指尖勾起她的下巴,露出一个毒蛇似的微笑:“妹妹,一向可好啊?”
    文绎拍掉他的手:“怎么这么凉?你故意的?”
    “杀人杀多了就这样。”文一微微笑着,他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都是个坏人,狠辣又有些阴柔的气息显得很诡异。在文绎肩上拍了拍,塞给她一个袋子:“给你存的好吃的。”他绕过文绎,和自己的同僚们互道暗号,相互介绍。
    文绎也被抓过去展示了无数次。诡异的目光总在她和哥哥之间流转,一个看起来有点呆还有点直肠子的小黑胖和一个肌肤白皙如雪、手段狠厉老辣、容貌柔媚俊美的年轻将军是兄妹?这不科学。倒是这俩人蹿升的速度相当。
    客套了一通之后,文一扯着文绎飘走。严肃的警告她:“少和仙人打交道,都活这么多年了没有单纯的人。”
    小黑胖差点一脚踹回去,忽然想起这儿不是屋里,可能会有路过的围观众,就忍了下去什么都没说。
    文一化作一阵阴风裹着她往前飘,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搭在文绎肩上,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一股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和耳朵上。文一轻声道:“二爷和夫人复婚,为什么要把你弄上天庭来参加婚礼?关你什么事”
    文绎微微笑了笑:“这不是杨二爷的主意。是三圣母非要我来陪她玩,只是用参加婚礼当借口。”
    文一似乎松了口气,却又好像有些遗憾。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人能知道,就算文绎也不知道。
    文一带着她很快就出现在了真君神殿的遗址旁边。说是遗址,因为这座原本冰冷而威严的真君神殿,现在正在重建。五爷带着一群人扛砖头搬木头雕花刷漆,忙的脚打后脑勺。以现在的雏形来看,这座宫殿盖好之后要比瑶池好看。
    施工现场人声鼎沸,一旁有个围着屏帐的亭子,亭子里是杨二爷和除了老五以外的五个人。
    文一现出身形,丢下文绎,整衣正冠之后走了过去,推金山倒玉柱,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弟子拜见二爷。”
    杨戬喝茶,翻书,悠闲的不能再悠闲了。挥挥手:“起来吧。坐。”
    文绎被哥哥裹在里面的时候一直看不到周围发生了什么,有些茫然的左右看了看,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哪儿。
    老二坐在亭子旁的桃花树上,对她照了照手:“小呆~小黑胖~嘿嘿~看这边~过来。”
    “二哥。”小黑胖红着脸跑过去,先给杨戬磕了一个以免他又用一种}人的目光扫射自己。
    杨戬有点无奈的望天:“免礼。”他心说:我不记仇,不过对于你这种人来说,你还是害怕我比较好。嗯。
    文绎还没爬起来,就被老六拎过去放在腿上抱着,他头疼的说:“你来看看,还差十八道菜就够一千,帮我凑数。”
    文绎拿着菜谱翻了半天,啧啧赞叹:“好菜好菜,每一道都很好。我不仅没吃过,听说都没听说过。”
    老六道:“就是名字好听,实际上都是家常菜。白玉为堂是白菜豆腐汤,四季平安是四喜丸子,黄鹂翠柳是豆腐泡炒油菜……金玉满堂是百合炒油葫芦,情深双高飞是烩鲍片,心心相印是葱蓉蒸扇贝,良辰美景、百年好合是琥珀核桃和老婆饼……我解释不动了。”老六特郁闷的盯着杨戬:“二爷只负责布置任务,一点忙也不帮。”杨戬扭头,看别处。
    文绎说:“可以把炸酱面、银丝饼银丝卷塞进去嘛。炸酱面叫四海同庆,银丝饼银丝卷是绾青丝和心有千千结。”
    “恩恩,还有最后十五个就凑齐一千了。”老六特开心的抄在菜谱上吗,得救似的说:“太好了!”
    “红豆冰绿豆冰混在一起叫桃红柳绿好啦。巧克力块和软糖条摆盘就叫‘君如磐石妾如蒲苇’,橙皮蛋糕叫诚心诚意。”文绎也想不出来了,伸手进袖子里掏掏,拿出一本《一千道家常菜》,笑嘻嘻的说:“找几道菜然后编名字吧。”
    老六默默的接过书,默默的抄了十二道菜在菜谱上,然后阴测测的盯着五位哥哥:“你们怎么不提醒我?”
    老五喝了杯茶,笑的特开心:“我早就想到啦,但就是要累死你!累死你个傻小子!哈哈哈哈~”
    文绎特聪明的站起来走到一边,果然不出所料,老六跳起来扑过去和他厮打起来。
    康老大伸手进老二的领口里,掏出袋儿糖豆,开始嘎嘣嘎嘣的吃。老三和老四也都抓了一把。
    老二大叫道:“这是我给三姑娘做的糖豆!你们一群大男人好意思吃糖豆么?”
    “你都好意思做糖豆,我们为什么不好意思吃?”康老大道:“你怀里还有一袋儿呢,拿出来吧。”
    于是那袋子糖豆就被丢给文绎,老二郁闷道:“你快给三圣母拿过去,再晚一会就又被这群恶鬼吃掉了。”于是他也被暴揍。
    杨戬被吵得看书也看不进去,站起身往外走:“文一,你在这儿和你的同僚们熟悉一下。文绎,拿着糖豆走吧。”
    杨二爷架起云头,把小黑胖也扯上云头,飘然而去。梅山六人见他走了,拿出兵器开始乱打一气,很爽的破坏房子。文一发憷的躲到安全的地方去,顺便拦着从远处赶回来的同僚,对这些要进去参拜二爷的人说:别进去,容易被误伤。
    杨戬站在外头,道:“你把糖送进去,悄悄的叫寸心出来一趟,别被别人知道是我在等她。”
    文绎姿容整肃,站的规规矩矩的,没什么表情也不左顾右盼,特老实的点点头:“是。我这就进去。”她抱着一袋子糖豆走进去,放在桌子上道:“三圣母,二哥叫我把糖带过来给你。”
    杨莲笑眯眯的说:“他怎么现在才把糖做好啊,我都等了好长时间了。嗯,好甜,好吃。”
    某个文绎从没见过的,妩媚大气一脸女王样的仙女斜睨着文绎:“你口中的二哥,是真君大人么?”
    文绎干笑两声:“我可没胆子对二爷不敬。二哥是张二将军。”
    “哦,原来是梅山六圣里的老二啊。”女王样仙女的目光不善,冷笑道:“可就算是梅山六位将军,你也没资格管他们叫哥哥吧?你只不过是个走了好运的凡人,可就算是你十八辈祖宗看见梅山六圣,也得管将军们叫祖宗。现在的凡人可真是越来愈没规矩了,什么叫尊卑礼法上下之分,全然都是不懂的。”
    “是吗?”在话题从杨二爷身上转移开之后,小黑胖就变得勇敢而且理直气壮了。她色迷迷的笑着,挑眉:“你说的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可惜却全是屁话。六位哥哥都不反对我叫他们哥哥,我祖宗就算活过来也不会反对。你是谁啊。”
    女王样的仙女一窒,猛然起身,指着文绎的手抖了又抖。
    “小娘子,就算你想吸引我的注意力,也不用这么闹闹哄哄的跳出来。”文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毫不意外的被她狠狠打掉手,于是伸手握住她的手,非常不纯洁的摸着。语气暧昧,表情荡漾,不由自主的用上了心理暗示:“像你这样就知道在别人高兴的时候捣乱的女人,一般来说我是不喜欢的。可惜呀,你可真是个美人儿。要不要和我进去谈谈尊卑礼法,看看谁是主人?我们要不要练练,看看谁上谁下呀。”她舔舔嘴唇,精光直冒的目光侵蚀性很强,凑近了一点。
    女王样的仙女挣脱开她的手,在文绎的唇吻在她嘴角的前一刻,哭着推开她跑了出去。
    文绎捏捏下巴,忽然想起杨二爷可能在门外看着自己,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荡漾的眼神瞬间消失无踪。
    敖寸心对她勾搭女人的技术表示叹为观止:“啧啧,你真厉害。居然能把她弄哭。你还真是不吃亏啊。”
    文绎干笑两声:“夫人,外头有人等您呢。保证您见到之后会觉得很惊喜,去看看好么?”
    敖寸心愉悦的溜达出去了。然后见到红着脸的杨戬,抱着一大捧玫瑰花儿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