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绥都的天,是不是也和外面的天一样;不知绥都的一天,是不是也是十二个时辰,和外面一样。
李灏打个哈欠,感觉有些无聊。他抬手看了看时间,十八点,换成外面的时间,也就是下午六点,这个季节,这个时间,换作是灵岚的话,太阳应该还在天上,没有下山吧。
什么时候我也成了这种离家一天就会恋家的人了?可能和外界的危险有关吧。李灏微微一笑,干脆拿出了汤姆,开始练剑。
总是需要做点什么才能打发时间。
陈曦看见李灏在院子中央,持剑站立,摆出一个攻击的姿势,却只是站着,一动不动,便好奇问道:“李灏,你就那么站着干嘛,到底打不打了,我还等着看呢。”
陈曦戳一戳身边的吴峥,调笑道:“你去和他打打看,看谁厉害。”
吴峥看了一眼李灏,没有答应陈曦,而是跟她解释道:“你一个练法术的,可能不是太懂,他现在就和你练习新法术时候一样,在练架势呢。现在应该是碰见难处了,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做了,就不要打搅他了。”
陈曦点点头,也就不再强求,只是静静地看着李灏。
吴峥摸摸陈曦的头发,突然笑道:“再说了,他也打不过我啊,我这么快,他追都追不上。我们俩要是打起来,我就先遛着他跑个几百公里,把他力气耗干,不就是随便打了。”
沈万三坐了一会儿,便睡着了,几个人中,唯独唐晋阳看李灏练剑,看得最为仔细。
唐晋阳修行最晚,虽然跟着帝远已有月余,不过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便宜师父实在是太过不讲究,硬是拖着直到前几日才让唐晋阳开始修行。
话是这么说,不过唐晋阳知道跟着帝远的那些天也没有白费。他每天的吃食都是由帝远提供,吃的是天材地宝,喝得也是极品仙饮,不然他一个凡人,如何跟得上帝远的步子,又如何能够不练功便强忍疼痛扎一个时辰的马步。换做和平年代,那可是大师的水准,他一个新新时代的年轻人,又不刻苦训练,怎么可能做到。
唐晋阳看了一会儿,觉得手痒,也拿出了自己的刀,在旁边的空地上挥舞起来。
杂乱无章。吴峥看着唐晋阳,就好像看到小时候自己和一帮小伙伴们拿着木头棍子打仗的样子,毫无章法,只是玩的起劲罢了。
吴峥没了兴致,躺到地上,不一会就鼾声大作。
天凉好个秋,睡一会儿,又何妨。
在李灏记忆中,s级技能“一剑”,出剑又快,威力又大,偏偏使剑的人还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感觉。初时,李灏还以为是学会了“一剑”之后,技能看起来便是如此,但是渐渐得,他发现自己想错了。举重若轻,同“一剑”无关,同剑客有关,那是一种意境,只有高深剑客才会懂的意境。
想通了这些之后,李灏便不再纠结于如何才能让自己也在这个架势里拥有那种意境,而是退而求其次,只求其形,不求其意,颇有一种不求甚解的大智慧在里面。如此一来,他反而偶尔可以使出一两次还算满意的“一剑”来。可是好景不长,前几日唐晋阳第一次来蹭饭的时
候,便和李灏说要不求其形而要求其意,如此一来,两种理念相互碰撞,也就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李灏突然间不会使剑了。他站在这里,站了近一炷香的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出剑,就像一直看着一个字,看得时间久了,也就不认识了。
李灏不愿意放弃,还是继续站着,算是跟自己耗上了。
......
就在众人以为今晚要这么过去的时候,突然有异变传来。
隔壁的院子传来了哭声,断断续续的。李灏被吵得心烦,加上练剑不顺,他的暴脾气顿时就上来了。
“你们能不能小点声,吵死了!!!”李灏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哔哔着,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笑了起来,“我还真是怂人一个啊。”
我要是有施依然那种修为,应该会直接过去当面教训隔壁的人吧。李灏这么想着。
沈万三这个时候已经坐起来了,别看他睡得最早,但是睡得一点都不轻松,隔壁哭声一起,他就坐起来了,比吴峥还要快上一丝。
李灏收剑,叫上唐晋阳,同三人又坐到了一起。
“隔壁怎么了?”沈万三看着很是惶恐,一看见李灏坐下便急着问道。
“我怎么知道。”李灏白一眼沈万三,“我总不能爬上墙头去看吧,总不能去隔壁敲门问他吧。”
沈万三尴尬一笑,表示自己错了,然后静静地坐在一旁,只不过身体紧绷。
隔壁的哭声停了,代替的是一声凄厉的喊叫。喊叫声结束之后,那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小时候过年的时候,家里买了大块排骨,大人们拿着菜刀在案板上用力剁肉的声音,“嘣嘣嘣”,很是沉重。
几人面面相觑,愈发沉默了。
施依然还说这里有宝贝,目前来说除了来的路上捡了几块金子,哪里有什么宝贝,奇行种倒是有不少。李灏心里愤恨,想着出去见到施依然,一定要和她好好唠唠心里话。
好在只有声音恐怖,别的倒是一切正常。就这样,五个人提心吊胆地度过了第一夜。
这里的天亮的时候也很神奇,不像外面那般,朝阳慢慢爬出地平线,而是天上的那颗眼球一般的球体瞬间消失,顿时光明大做。奇怪的是这里没有太阳,也不知道光源是什么。
天一亮,李灏几个跳步,蹿到门前。他先是扒着门,透过门缝看向外面。
“李灏兄弟,你先出去看看吧。”沈万三趴在李灏身后,小声说道。李灏回头,淡淡看了一眼沈万三,然后转头,继续看向门外。
街道上干干净净,没有红毛怪的身影;对面的门也紧闭着,没有感觉到长发女鬼的注视。
感觉一切正常,李灏这才拔出门闩,拉开大门。沉重的木门发出吱扭的声音,慢慢被拉开。李灏探出上半身,左看看,右看看,和过马路一样小心。
“出来吧。”李灏向门里招手。
听到呼唤,沈万三跑得最快,第一个出现在街上。
李灏一出门,便直接左转,打算去找陶夭夭问些问题。目前来说李灏一行人最需要的
就是安全的院子位置,越多越好,越全越好,最好能够将整座绥都的安全位置都说出来,拥有了这些,五人的性命便有了很大保障,最起码不用担心乱闯院子被开门杀,也不用担心天黑以后满街敲门的红毛怪。
除了这些,李灏还想问问他们关于这个城市了解多少,围墙是谁修的,原住民都是些什么样的存在......
问题太多了。
李灏跑在前头,其余几人还以为他有了什么发现,急忙跟了上来,陪着他一起站在陶夭夭家门前。
李灏握住门环,让门环同木门碰撞,发出沉闷声响,先敲三下,然后顿一下,又敲三下。
“这是什么暗号么?”沈万三问道。
“不是,个人习惯。”李灏又敲了三下,便停下了动作,仔细听着里面的脚步声。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便是半张青春靓丽的脸,自然是陶夭夭了。
“你是谁?”陶夭夭问道。
李灏拉过吴峥来,让他站在自己身边。陶夭夭一看见吴峥,便知道了几人身份,应该就是槐文荫说的吴峥的同伴了。
陶夭夭想起了什么,跟李灏说道:“你把手掌给我看看。”
李灏云里雾里,不知所以,不过还是按照陶夭夭所说,摊开手掌。一张开,即使是李灏也发现了不对劲。
陶夭夭看着直摇头,口中啧啧,颇有一番幸灾乐祸的味道,“你还真的动了丑婆婆的铃铛,看样子是中毒了,还挺深。”
毒?什么毒?李灏大惊,连忙向陶夭夭请教。
陶夭夭拱了下鼻子,想想说道:“你们先等下。”
话音未落,陶夭夭便关上了门,将李灏等人留在门外。
陶夭夭回到院子里,便跑到了正屋里。
从上空看,陶夭夭家和李灏等人暂住的院子是一样大小,不过规划不同。陶夭夭家只有正中间有一点空地,空地三侧盖满了房子,一点都没有落下。偌大一个院子,整齐地修建了七间屋子,其中尤以正屋最大。
“爷爷,门外面有几个外地人,还有一个摸过丑婆婆的铜铃铛,我们该怎么办?”陶夭夭站在一幅画像前,像是在跟画像说话。
画像里画着一个老人,白发苍苍。
“让他们进来说。”画像居然真的开口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在画卷里开口道:“那棵槐树,唉......既然把铃铛当宝贝,就好好收着,谁能想到她居然涂了毒,挂在门面上,也不怕被那人知道,再剃她半块根基。”
陶夭夭不以为意,只是耐心听他爷爷说完,便出门了。
陶夭夭拉开大门,对五人说道:“进来说。”
李灏喜出望外,对陶夭夭道谢一声,随后便进了院子。陶夭夭等着几人进来,便关上了门,对几人严肃道:“你们几个小声一点,前几天我捡回来个小孩,就睡在那边屋子里。等下爷爷要是让你们暂时住下,你们都得替我保密。”
李灏看着陶夭夭的空眼眶,点头答应了。
陶夭夭又说道:“进去见了爷爷,你们都严肃点,爷爷他不喜欢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