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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回归
    “——性命多次蒙你所救,你下一次苏醒,若是有所差遣,林涵必定不会推辞”
    右掌轻轻地摸着胸口处,体内的传出灼热之意渐淡,感受着那血脉流动、流淌于全身之中的磅礴强悍力量,林涵的眼神有些复杂,微微低头,看向那静寂无声仰躺在炙热灰红色地面上,通体灰尘弥漫、面容有些灰漆漆的破旧黑衣身影,身形久久的站立在原地,默然不语。
    那无端浸入他心神之中的声波涟漪无穷,如同黄吕大钟般的宏大声音一阵又一阵的敲打回荡在他黑暗无涯的心神之中,神秘力量涌动,不仅是助他彻底的摆脱了心魔的纠缠困扰,更是一举冲破了束缚着玄天神体境界的一股莫名力量,使他体魄实力再度恢复到了那足以媲美开境巅峰存在的惊人层次。
    那在朦胧识海之中身形隐淡而现的白衣灵神,无疑又一次将处于绝险之境的他给拉了回来。
    第一次是在元灵道宗内,自己精血即将干涸之际,源鼎内突然有着无边黑光汹涌而出,裹挟着自己破碎空间而去。第二次是在那清江码头,被那元浩带领的元灵道宗弟子追杀得走投无路,被那布衣大汉马关所赠的温润石牌直接带入了秘境,在那神秘的秘境空间之中,这源鼎灵神首次出现并与自己定下了寻找真源之约,多次救他于危难之中……
    心神不由得一阵强烈的波动,思及那一次次出手将身陷绝境的他救下的白衣灵神,林涵心绪变得纷杂难言,紧紧的抿着嘴唇,默然无声的喃喃低语,心底却是升起一种无力报偿之感。
    虽然那源鼎在元灵道宗时确然吞噬过他的诸多精血,令得他境界大跌、修为险些被打落尘埃。但在白衣灵神出现后,多次将他从道陨危难之际脱险救出,而且从未主动要求他为之做些什么,这些恩情,却是足以令得林涵铭记在心,他日若有机会,必将一一偿还。
    活命大恩,殊难以报。他欠这源鼎的,实在是太多了。
    “可惜…虽然如今可以修炼玄天神体,体魄境界也是恢复,但神魂与灵力修为还是无法动用,异域本源么……”
    神情复杂变幻了半刻,许久后,从那种难以言明的感激体悟中回过神来,林涵开始感应起肉身的变化,通体微微舒展,在一片幽暗的山洞内竟是泛放出金光出来,那种沉凝而夺目的色泽,仿若透散着一种无坚不摧的霸道强悍之感。然而,林涵这时的脸色却并非显得极为的满意,眼目中反而更是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晦暗之色。
    早在那神秘秘境之中时,他借助秘境中各种玄异的造化机缘与源鼎之力,已是将那玄天神体修炼到身如玄玉的第二重中层巅峰境界。如此强大炼体境界,可谓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开海境巅峰强者。而当下肉身伤势虽然完全恢复,那道束缚着神体法门修炼的古怪力量也是消逝而去,但那神魂与灵力修为却依旧如同是被什么牢牢遏制锁死般,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这一切,不由得他不生出忧虑之心。
    在那神秘秘境内,他就犹如一粒棋子般被人操控,被大势所裹挟,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先是被白衣灵神借身斩魔,随后逃出小狱界、带出玄墨心莲,后来又经历了一场漫长而古怪的梦境,在那古怪的梦中几经沉浮,险些沉沦不醒。再后来,随元阳各宗修士一齐进入了那登天阁内,又被两名源自远古的可怕强者瞧上,经历几番试炼险些身死道消,接受‘神陨七章’传承与那‘星髓塑体’的造化……
    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他体内神秘的本源。而这玄奇的一幕幕,似乎给还苦苦挣扎在元阳王朝修士中的林涵打开了一道前所未见的浩瀚世界大门,让林涵心神震动,难以自抑,当下更是让他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因为神魂之力被彻底锁死,无法调动识海灵识,此刻的他,感知几乎与凡俗无异,连进入到识海中一窥体内究竟都是无法做到,而他那被源鼎吞纳保管的须弥袋,他都是没有任何办法取出开启……
    心念瞬息万转,林涵嘴角渐渐浮上一丝苦笑之意,若是连一丝一毫的灵识都是无法动用,那还能称之为超脱于寻常凡俗之上的修士么?想到这里,林涵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欲迈动身形,那一头凌乱黑发随风舞动,忽然间,却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眼神陡然一凝,顺手往着怀中摸去,下一刻,林涵的神情却突然是变得极为的怪异了起来。
    “既然识海被锁死,无法动用灵识,你将这须弥袋留给我又有何作用……”
    突兀的感知到一身破旧衣袍下静静躺着的小小须弥袋,林涵面色略僵了一下,手掌一顿,沉默了半晌,心底暗叹了一声,从怀中径自掏出那不过手掌大小的淡灰色精致布袋,见得那上面铭撰的一个大大的暗金色云朵图案后,神情微微变幻,许久,那眼目深处竟是有着寒意徐徐的掠动。
    “等着吧,元灵道宗,那一天,应该不远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强压下心底那波澜万丈而起的纷乱思绪,静默的注视着掌心内的淡灰色须弥袋良久,才终于是将之缓缓地放回怀中,林涵目中寒芒渐淡掩去,瞧了瞧自己身上这几乎是与凡俗中褴褛乞丐无异的装束,却是苦笑了一声,微微抬眸,目光倒又是凝聚在了不远处那满身灰尘的黑衣人影身上。
    “蹬蹬蹬”
    瞧着那呼吸频率低微到极致的黑衣人影,林涵目光一闪,心神略微一动,不知这被白衣灵神告知劫掠他而来的人影,是那来自阴刹门的修士,还是另外的存在,稍微迟疑了一下,便是抖落满身尘灰,略显削瘦的蓝衣身形迈步而动,慢慢的走到了那黑衣人影的身旁。
    略微一拂袖,强劲的风声顿时掀荡而起,将隐淡龟裂而开的灰红碎石地面上遮覆的尘灰一扫而空,猎猎风声消逝,望向那所有脏兮兮灰尘淡去后那张显得有些干瘦的陌生面庞,林涵神情微微的一怔,下一霎那,那眉头便是有些紧蹙了起来。
    微蹲下身形,在黑衣人影身上一阵摸索,不多时,一浅黑色的须弥袋与一枚铭刻着硕大兽头的轻巧黑色令牌便是落入了林涵的手中,目光紧盯着那狰然面庞几欲是一跃而出、择人而噬的狰狞妖兽头颅,林涵目光剧烈闪烁,回忆起自己所知晓的所有宗门势力,却没有任何宗门的宗门标志能与之对应,思索许久后,对这黑衣身影的来历还是毫无头绪。
    “这种洪荒气息,绝不是寻常妖兽所有。以妖兽头颅铭刻身份令牌…据源鼎灵神所言,此人修为是在造魄境界,能够驱使一位在元阳王朝拥有者不凡地位的造魄境强者将我劫掠至此,仅凭阴刹门之力,绝难做到……”
    目光来回扫视那黝黑的令牌,面色阴晴不定,林涵心念万转,下一霎那,径直看向那干瘦面容的黑衣人影,摩挲着手中的黝黑令牌,沉吟了片刻,便是站起身来,目中露出决断之色,“元神果,地灵…你劫我而来,阴差阳错也助我恢复了修为,我也不杀你,不过你带我来此恐怕也是别有目的,这须弥袋与令牌,我便收走了”
    心中喃喃低语,林涵的面容逐渐变得平静起来,将黝黑兽头令牌与须弥袋悄然放入了怀中,望着躺在地上的黑衣身影,心念几经起伏,还是按捺住了那些许杀意,平缓了心神。这些人将自己劫掠而走,虽然心存异念,但没有危及到他的生命,他也未尝不可放他们一条生路。再者,此人同行者恐怕不少,若是贸然将之斩杀,恐怕会后患无穷。还是留有一条后路,仔细将这兽头令牌来历查探清楚为好。
    心念一定,林涵也不再迟疑,目光从这灰红地面上无声仰躺着的黑衣人影身上挪开,幽暗山洞内不时冒出的火苗隐淡,转身望向那彻底干涸枯竭了下去、已然褐石见底的水池,心底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自禁的摸了摸额头,林涵神情不禁是有些复杂之色闪过。这昏暗石洞内的一方水池干涸,都是他那体内本源作祟的结果么……
    “本源,本源…这究竟是一个什么存在,竟能让得这么多大能存在追索寻求,我体内又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
    疑惑自语,毫无来由的,林涵身形蓦地一震,猛然回想起自己在那神秘秘境之内时看到的一幕,黑白相济之色轮转在半空,咆哮声响彻天宇,无数的黑衣人影在仰天怒吼,还有一位身影模糊,踏立在火焰轮盘之上、看不清面容的头生犄角存在的冷傲大笑……
    打了一个惊颤,骤然醒过神来,身形震动地倒退了一步,没有木簪固定的黑发肆意飞舞,林涵不由得狠狠地摇了摇头,将那些纷乱诡异的景象从脑海中竭力驱逐而去,忍住心底发寒之感,紧紧的攥握双手,平复心绪,不再去想这些东西。
    这些情形景象,可谓远在九天,对如今的他而言,还是显得太过的高不可攀,是一种禁忌般的存在。这些事物,只能留待他日后修为渐涨,再慢慢地掀开这道神秘面纱了……
    “也不知萧蝉怎么样了…”
    压下汹涌的心澜波动,安定了心神,又是回忆起脑海中萧蝉与那三名萧族供奉长老对恃的朦胧而不大真切的感知画面,林涵目光也是渐渐变得肃然,低头看了一眼那有些灼热破旧的蓝色衣袍,目光微闪,便是不再管那还昏迷在幽暗石洞内的黑衣人影,径直是迈步而动,身形陡然间一个暴掠,便是越过了数丈横亘的干涸水池,向着那石洞外疾掠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