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喻有点儿受宠若惊。
她下意识绷直了背,嗓音有一点儿僵硬:“没有。”
她这么说着,肩膀却不大自然地动了动。
傅洵低低笑了一声,他指尖微微用了点力度,稍稍有点凶狠地摁了下去:“口是心非,又爱逞强。”
黎言轻轻“嘶”了一声。
那人的动作一下子又放轻了,温柔而又舒缓地摁压了几下她的肩膀。
傅洵的按摩手法十分标准,黎喻舒服地眯起眼,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之前她一直绷着精神,现在一下子松懈开来,加上按摩带来的舒适感,困倦一下子便袭了过来。
她眼眸微微阖了起来,头也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了起来。
傅洵停了动作,手却没有收回来。
黎喻头耷拉着,原本精致的发型因为剧烈运动早已散开,湿哒哒地垂在脑后,露出她半截脖颈来。
她肤色本就偏白,漆黑的头发又粘在上面,更显得莹白如玉,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傅洵目光沉沉地盯住那一片,微微舔了一下唇,犹豫了片刻,抬手轻轻摸上了黎言的脖颈。
细腻而又软滑。
傅洵心跳一下子加速了起来,他缓慢地垂下眼睫,手指正要往下,便听见黎喻朦朦胧胧地问道:“王爷?”
傅洵眼睫轻轻掀了一下,然后他一下子改变了手指的方向,捏起她的肩膀来。
黎喻没有察觉到异样,眯着眼又打起了瞌睡。
傅洵垂眸注视着她的神情,然后悄悄地放慢了按摩的速度,一直到完全停了下来。
黎喻还在睡着。
傅洵眼眸微微深了一分,正想做些其他举动,外面却忽地响起了嘈杂的声响,然后一个人影极快地出现在了洞口,小声道:“王爷,宫里救援的人来了。”
像是为了佐证那人的话一般,几乎是那人影刚刚消失,便有声音大声响起来:“王爷!王妃——”
那声音由远及近,眼瞧着就要到了山洞旁。
傅洵轻轻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手,然后他站起身,将衣服披好到黎喻身上,走去了洞口。
傅洵几乎是一出现在门口,便有人叫了起来:“王爷在这里!”
接着是嘈杂的脚步声,像是一群人急匆匆地跑过来一般。
黎喻被惊醒了。
她站起身,将傅洵的衣服的裹好,快步走到了洞口,探头望了一眼外面。
一群穿着官兵服的人急匆匆跑了过来,为首的那个人站到了傅洵面前,匆忙行了个礼,然后急促道:“参加王爷!”
那人没有等傅洵说话,又抬起头,一双眼极快地在傅洵身上扫了一下:“王爷可有受伤,王爷——”
傅洵忽地抬了手,打断了那人的询问,垂下眉,冷着嗓音,慢条斯理道:“无事。”
然后他倏然抬起眉,脸色倏然冷下去:“怎么这么久才寻来?”
那人下意识打了个冷颤,然后急急解释道:“宫内出了些事情,没顾上您这边。”
黎喻站在傅洵身后,忽地拧了一下眉。
王爷受刺落崖是件大事,一般都是要放在第一位去处理的,这宫里能有什么事情比得过呢?
“哦?”傅洵似笑非笑地扬高了声音:“宫里怎么了?”
他面容冷峻得很:“你若是不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本王便当你玩忽职守!还胆敢忽悠本王!”
那人的脸色一下子惨白了下去,似是有点儿畏惧,但是他唉声叹气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王爷可别为难下官了。”
“说不出来?”傅洵此刻瞧起来蛮不讲理得很,直接盖棺定论道:“既是如此,那本王回去便要禀报父皇,说你玩忽职守。”
他怒一甩袖子,拉着黎喻的手便往前走。
黎喻很乖地跟在傅洵身边,只是在路过那官员的时候,悄悄地瞥了一眼那官员的神色。
那官员脸色有些难看,神情瞧起来有些为难,但并没有什么绝望的神色,似乎并不在乎傅洵的威胁一般。
黎喻轻轻垂了一下眉。
能比王爷出事更重要的实在没几件,再加上那官员对傅洵威胁的反应,足以可见——
出事的那个人,身份要比傅洵高。
身份比傅洵高的人,只有太子和……皇帝。
黎喻和傅洵已经走到了崖边上,那官员领着黎喻和傅洵去了马车旁,恭恭敬敬将他们请了上去,然后马车很快摇摇晃晃地动了起来。
黎喻挑帘子看了一眼四周。
除了赶马车的人,马车旁还跟着好几个骑马的人。
黎喻搁下帘子,朝傅洵身边靠了靠,正要说话,那人的手已经环到了她的腰上,头也搭到了她的肩膀上:“王妃最近倒是自觉很多。”
黎喻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个臭不要脸又流氓的人说话。
她抿了一下唇,微微推了一下腰间的手,没有推开,便偏过头,冷着嗓音道:“王爷最近倒是很喜欢颠倒黑白,做些流氓行径呢。”
傅洵低低笑了一声,不以为耻,甚至对着黎喻的耳根吹了口气,慢悠悠轻飘飘道:“王妃错矣,对自己妻子如此,不叫流氓,而叫……”
他忽地低了一下头,轻轻咬到了黎喻的耳垂上,然后剩下的半句话才轻轻滑了出来:“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