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替她再澄清遮掩什么,但也不会跟着再继续戳刀子。
那潘二娘很明显已经有了心魔,而村民们虽然根本不知道那秘密究竟是什么,但猜测的流言也足够彻底淹没潘二娘了。
或许,这比直接杀了她,更让她难以承受。
若她能挺过来,或许还有活路。
若她挺不心魔,终究依然只是死路一条。
说完,她又暗中扯了扯封老袖子,三人悄无声息的退出人群。
天色很黑,姜晚澄悄悄走的时候,只有站在人群最后,搀扶着赵老太太的赵京墨发现了。
赵京墨对她点点头,姜晚澄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墨儿并未因为此事与她嫌隙。
她笑着与赵京墨挥了挥手,三人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看着他们三人牵着驴马悄然无声的离开,赵京墨心中仍在惊叹:澄儿她可当真了不起!
能在这男子当道的世上,她一个女娘能自己站出身来,落落大方的将她自己身上的琐碎污名,一一摘除,以证自己清白之道!
那一刻,她身上好似聚了万丈光芒,将赵京墨心间都照的暖烘烘的。
原来,她们女子也可如此铿锵有力,用最柔软却也最坚定的力道,将自身所遭受的冤屈,如此简单的便诉说揭露出来……
此刻,赵京墨并未因为此事牵扯到了赵家而对姜晚澄心有了嫌隙,反而好像……更加喜爱她几分了!
“墨儿,你怎么了?”
赵老太太察觉到赵京墨的情绪异常,问道。
赵京墨垂头小声回道:“阿奶。澄儿他们已经走了。”
赵老太太的视线跟着转了一圈,也是这时才发现。
她重重叹了口气。
“怕是她不会再回来了。可惜埃我之前还想让她做我孙媳妇呢,如今瞧来,当真是我们朗哥儿配不上她的。”
赵京墨也默认的点了点头。
赵老太见她也这副态度,顿时又有些气恼。
“你当真也是这般想的?朗哥儿虽然性子软弱,但好歹……好歹心底也是善良的呀!你作为阿姐,竟也觉得他不配?”
赵京墨顿时一脸哭笑不得:“阿奶。朗哥儿什么都好。确实是个善良又正直的男儿,但他还不如澄儿呢。这世道,他护不住澄儿的。”
赵老太太也是看过今日这场审判才看明白的。
那女娘,确实非同一般,有不同寻常一般女娘的心性,也有不凡的胆识!
在这世道,她那般的容貌,朗哥儿……确实护不住她。
赵京墨:“而且,大伯母虽然瞧着性子和软,但实则……”
实则会是个很难相处的婆母。
还不如自己那阿娘呢。
自家阿娘虽然贪财了些,但性格爽利,有什么说什么,心里藏不住话。
而且是个又蠢又怕事的,其实非常好拿捏。
但大伯母,瞧着耳根子软,实则心中固执己见,却又偏信偏纵自己妹妹,实在祸害。
便是澄儿不看别的,怕是看到大伯母那样的未来婆婆,也根本不会考虑朗哥儿的。
更别提,澄儿瞧这样子,应当是不会再回赵家村来了。
所以,就算温大郎君已不在人世,这朗哥儿也根本再无机会。
赵老太太又喃喃道:“这小女娘,她虽出手又快又恨的揭露了真相,但到底还给那潘二娘留了一丝生机,也不算狠毒。”
正说着,赵卿朗挤了过来。 他神色带着焦急,“阿姐,姜女娘,她不见了1
赵京墨凉凉的瞥了他一眼。
“你才发现?人家早走了1
赵卿朗顿时满头大汗,一副着急的要冲出去寻找的模样。
“可我、我还未……”
赵京墨呵住他:“你什么你!?朗哥儿,你也太没出息了!难道你如今还瞧不明白吗?发生了今日之事,别说你还妄想那件事了,便是你此生都要把那心思死死摁下去,再不许提1
赵卿朗重重向后退去,好似受了极大的打击。
赵老太一把拉住他,毕竟心疼孙子,不由呵住赵京墨。
“墨儿,别说了。”
赵京墨满是无奈:“阿奶,还叫他沉浸在不该有的幻想妄念中吗?大伯母如今怕是恨透澄儿了,他再表露出半点心思,怕是大伯母会更恨澄儿的。澄儿不该承受这些无妄之恨1
赵卿朗闻言:“不会的!今日之事确实是姨母错了,阿娘她解除误会后,还怎会恨姜女娘呢?”
赵京墨冷笑一声:“你对自己阿娘都不了解了吗?朗哥儿,你不如先瞧瞧自己,到底有多无用1
“澄儿被你姨母和阿娘针对时,你可曾站出去为她说过一句?”
“别再一厢情愿了。澄儿她看不上你的1
狠狠丢下这话,赵京墨就不再言语了。
赵老太太拦不住她,却又见不得孙儿如同遭受了灭顶之灾一般僵在原地,满脸万念俱灰,又失魂落魄的样子。
赵老太太也动了怒,狠狠一跺脚冲着赵卿朗喊道:“还不赶紧把你那胡涂又丢尽人的娘,给我带回去!?”
姜晚澄三人摸黑走出了赵家村,才引燃一根火把。
温二郎虽然对姜晚澄最终也没有揭露秦子苏他娘作死也想隐藏的秘密而有一些意见,但到底结束了这场糟心的官司。
“阿姐,咱们都走了,他们可还会送他们去官府?”
姜晚澄:“怕是不会了。”
毕竟原告都走了,而村中怕是会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揭过此事。
只是,官府不去,村中这回应该也会小以惩戒这潘二娘。
至于怎么惩戒,姜晚澄猜不出。
封老冷哼:“也就是澄儿你心善,若叫师父处置,不要他们的命,也要烂了他们的舌头、眼睛、耳朵!一对黑心夫妇,竟敢妄想害咱们,也不瞧瞧老夫是谁?”
姜晚澄‘扑哧’一笑,“是!师父您最厉害了1
三人步履匆匆,说不累,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都没有放慢脚步。
毕竟时辰已经不早了,再慢腾腾的,回去怕是要三更半夜了。
三个都不会武功的人,此刻并未察觉,在他们身后两里之远的距离,还跟着一顶软轿及其侍从、轿夫。
此人,正是清月楼的大东家,上京孟家的侯爷,孟行知。
“三爷,可要追上去?”
无境看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低声问道。
孟行知:“不必。就这么跟着吧。不要惊扰了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