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终于开了，露出中年女人儿子那个小小身子。
    只是，他的表情，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孩子，眼神沧桑，双眼充满血丝，典型的草鬼婆的特征。
    “是那个孩子！”小胡子他们惊呼道，一个个惊讶地看着那个孩子。
    而现在，我已经不能用他来称呼这个孩子了，应该用她或者草鬼婆来称呼了。
    “说一下吧，你为什么忍耐这么长时间，终于忍不住了？”我问道。
    我从她出来后，才真正仔细地看了她的面相。
    孤苦无依，一生凄苦，却没有大奸大恶之相，只是，她的眉宇间，带着愁苦之意，似乎非常纠结、痛苦。
    所以，我问出这话后，草鬼婆的脸变了。
    如果说草鬼婆在民间名声不好，都是因为他们忍受不了蛊虫反噬才放出去害人得来的。
    那我面前这个，可能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例外。
    或许，她有什么苦衷。
    或许，她并不想要成为一个人人忌惮的草鬼婆。
    “你们根本就不懂！”她开口了，带着清脆的童音，“一旦成为草鬼婆，你不去害人，自己就会死！我也不想的！”
    她面容痛苦的样子，再加上她小孩子的样子，像是在极度忍耐什么似的，看起来极其痛苦诡异。
    “原来是你！”身后，传来一声怒喝。
    我猛然转头，就看到瘦猴怒气冲冲的样子，小胡子他们几个也都是瞪圆了眼睛。
    “原来是你杀了胖子，我不管你是不是孩子，我弄死你！”瘦猴挣开拉着他的人，几步就窜了上来。
    “不要！”我喊道。
    可是，已经晚了。
    草鬼婆忽然仰头一声尖叫，声音又尖又长，配着窗外雷鸣闪电，让我们所有人瞬间耳朵失聪，眼睛失明。
    等我好不容易恢复视觉后，就看到瘦猴举着拳头，站在草鬼婆面前，一动不动。
    而草鬼婆已经瘫软在地，七窍流血。
    “瘦猴……”好半天后，小胡子才颤抖着叫了一声。
    我忍着刚刚尖叫带来的不适，往侧面走了一步。
    瘦猴的脸，青灰一片，还隐隐发黑，紧闭双眼 ，样子和之前的那个大胖子一模一样。
    “瘦猴？”小胡子他们慢慢地走了过来，看到瘦猴的样子，全都吓了一跳，也不敢上前去碰。
    而草鬼婆的尸体，七窍流血，看起来更加惊悚。
    “咔嚓嚓！”
    又一道闪电划过。
    “啊……”几个人同时惊吓的靠在了墙上。
    胖子和唐佐也吓了一跳，但没有像他们那么狼狈，走到我跟前，看着草鬼婆。
    “子午，这也太吓人了！”胖子说道，“好好的，怎么就死了？还拉了个垫背的！”
    唐佐也忍不住摸了摸脖子。
    以前我们都见过很多类似的场景，可如眼前这般诡异的场面却是头回见，就连我都有些头皮发麻。
    最关键的是，你死就死呗，外面那些狂风暴雨，雷鸣闪电跟着凑什么热闹？
    一下一下的，还嫌不够恐怖吗？
    “啊……”小胡子那边又传来一声惊呼，几个人哆嗦成了一团，手哆嗦着，指着瘦猴。
    我赶紧看过去，就看到瘦猴忽然睁开了眼睛，瞳孔已经全变成了白色，一条血线从一头游窜到另一头。
    这是草鬼婆身上的蛊虫，已经占领了瘦猴的身体。
    我立刻掏出一张符，手打指诀，“啪”的一声，贴在了瘦猴额头上。
    瘦猴闭上了眼睛。
    “怎么，怎么回事……”小胡子惊疑不定地问道。
    我自己也没想到，以为这里诡异莫名，是有草鬼婆背后搞鬼。
    可见到了真正的草鬼婆后，发现，真相似乎和我想的并不一样。
    我推开仓库的那扇门，迈步走了进去。
    胖子打开手电筒，也跟了进来。
    房间里，根本不是仓库，就好像一个人长期生活在这里似的，到处一尘不染。
    床铺、桌椅、衣柜，浓郁的生活气息，墙上还挂着一张照片。
    胖子手电筒照过去，看清楚照片上的人。
    是一个小姑娘和一个瘦小干枯的老太太。
    只不过，老太太的面相太过阴鸷，就显得跟满脸天真笑容的小姑娘格格不入。
    “草鬼婆就是这个小姑娘？”胖子扭头朝门口看了一眼。
    我也觉得照片上的小姑娘看起来要顺眼多了。
    而照片上印着日期，居然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
    照片不是彩色的，而是那种泛着棕黄色的黑白照片。
    如果真的是一个人的话，那草鬼婆今年要有四五十岁了。
    她居然还保留着当年孩童时期的面容和身高。“可能和她的蛊虫有关系。”我说道，“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和胖子在房间里翻找起来，似乎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生活用品，别无他物。
    “子午，什么都没有，我们怎么办？”胖子问道。
    外面三具尸体，而我们还活着，天亮后，是直接离开，还是报警？
    如果直接离开，后面来人就会发现尸体，而且，这里也没有服务员了。
    可要是报警的话，我们怎么解释这三人的死？
    说是草鬼婆干的？
    我不知道在这里，有多少人会相信草鬼婆真的存在。
    或许都相信，可见过真正草鬼婆的有多少？
    江湖上，关于草鬼婆的传说有很多，但是随着时代变迁，这种害人不利己的职业，早就渐渐没落了。
    我思来想去的，最后说道：“这事儿我还是跟曹英说一声吧，我们毕竟不能私自处理尸体，草鬼婆还好说，可那两个人看样子做派，根本就不是江湖上的人。”
    胖子想了一下，“只能这样了，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耽误我们去月伢寨吧！”
    我们商量好后，就出去了。
    小胡子他们虽然没有离开，但也退出去了很远，看我的眼神都有些警惕和惊慌。
    唐佐一直站在门口，一是要注意瘦猴和草鬼婆的尸体，不要出现什么变化。
    二就是看着点儿小胡子他们，怕他们趁我们不注意乱来。
    既然房间里找不到线索，我就只能亲自问问草鬼婆了。
    草鬼婆死后，她的魂体就冒出来了，一直站在尸体旁边，哀伤而又有些解脱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我走过去，问道：“你刚才要说什么？现在可以跟我说了。”
    魂体诧异地抬头看向我，“你能看到我？”
    我点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胡子见我又在跟空气说话，终于崩溃了，哭喊着，连滚带爬地逃了。
    “鬼啊！”
    我嗤笑了一声，收回视线，看向草鬼婆。
    “我知道你们要去月伢寨！”她说道，“她不会让你们进山的，你们一定要小心她。”
    “她？她是谁？是照片上那个老太婆吗？她是你什么人？奶奶？外婆？还是师父？”
    草鬼婆眼里透出惊恐，“不是，都不是！她就是魔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