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听话的？”唐佐问。
    老板说：“那边有护栏，不让游客下去，可每次都有几个不听话的，想要下去拍照，然后就掉进黄河里去了嘛！唉，就是谁都拦不住该死的鬼，这么多人，就他要下去，拉都拉不住！”
    原来是有人失足落水了。
    我问：“这边不是有救援队吗？”
    “有什么用？”老板继续叹息摇头，“掉下去就没个活，捞上来捞不上来都不知道！真是的！”
    没来之前，我就听过黄河岸边总会有人落水，捞尸人就靠这个为生。
    没想到，刚到这里就遇到一个。
    我们吃过饭后，给了钱，又交了一百块钱订金，说好晚上去他家吃饭，就一起往滑道那边走去。
    旅行社的人，都在紧张地清点着人数，招呼自己带的游客上车等待。
    很快，滑道那边的人就少了，只剩下工作人员、救援队和一个导游，再加上一个哭得瘫软在地的女游客。
    我们在栏杆那里就过不去了，一个保安拦着不让进去。
    “别进去了，别进去了！”保安拦着我们，还扭头朝那边看着。
    “大哥，怎么回事啊？”胖子凑上去搭话。
    我们就扶着栏杆看着下面。
    保安叹气，“人掉下去了！不让下去拍照，都放着栏杆的，还要下去，这不是找死吗？”
    “我看下面还好啊，那么平整的地方，怎么就会掉下去呢？”胖子垫着脚看着。
    “这事儿不稀奇！”保安似乎挺喜欢八卦，“看到那块石头了吗？站在上面拍照你就好好拍，我们怎么叫都不回来，还跳来跳去的，结果就跳下去了！唉！不听劝啊！”
    我有些无语。
    这种情况，在我们这个行当里就叫鬼催的。
    平时老百姓也会用到这个词。
    在河边，尤其是这种总会有人淹死的河边，会有很多溺死的邪煞寻找替死鬼。
    而被选中的人，自己本身可能寿禄也到了，就会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或者说，心里当时只有一个念头，直奔着那个地方过去了。
    结果自然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还真的是劝也劝不住！”胖子附和道。
    “我跟你们说，这个地方，我们怎么管、怎么禁止，每年还就有那么几个人不听，偷偷翻进去，然后就淹死了！就去年，有几个小年轻的，偷偷翻进去搞直播，结果五个人掉进去三个，光是捞尸体他们家里就花了上百万，结果就捞上来两个，第三个，我们这里的水鬼都不敢捞！”
    “啊？还有水鬼不敢捞的？”胖子惊讶了，“他们不敢捞的，找其他人估计也没戏。”
    “呵呵！”保安笑了，上下打量着我们，“看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对这个还挺了解的！跟你们说，我们这里的水鬼邪性的很，捞尸也看天看地看事儿的，可不是你有钱就能请到的！”
    原本我们就对捞尸人感兴趣，又遇到一个喜欢说话的，自然不会放过。
    胖子来了兴趣，和唐佐两个，胳膊架在栏杆上，就跟他聊了起来。
    唐佐问：“我们都听说过黄河捞尸人的传说，还真有这种职业啊！”
    胖子也问：“对啊！现在不都有救援队吗？还有人找私人捞尸体吗？”
    保安看着他们，笑眯眯的，还颇有些得意地说道：“当然有啊！跟你们说，他们祖祖辈辈就是干这一行的，救援队那么多先进设备看到没？”
    他往河边一指，那边有快艇，还有全副武装的救援人员正在岸边拉网打捞。
    “看到了！”胖子说，“所以才好奇啊！他们都捞不上来，你们这边的捞尸人就能捞上来了？”
    “你还别不信！”保安压低了声音，“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这里的水鬼很邪性的，他们什么都不用，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一准儿就能把人给你捞上来！”
    “啊？什么都不用啊！”唐佐故作惊讶，“先进设备都捞不上来，他们怎么就能捞上来？太玄乎了！”
    “知道为什么我们都叫他们水鬼了吧？”保安乐了，“进了水就跟鬼似的，下面不管有什么东西，看到他们就躲，缠住尸体的水草，都乖乖把人放了！”
    这人说得太夸张，但也能听出来，不仅仅是我们，在当地，对于捞尸人都有一种迷之一样的夸大其词。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本事，在外行人眼里显得过于诡异，因此传出去的话里，就带上了一种神秘色彩。
    不过，我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像这种溺亡的人，魂体受困，我自然有办法通过魂体找到尸体。
    但是捞尸人又是凭借什么找到的呢？
    他们之所以被称之为引魂官，我觉得应该也是有一种特殊本事，能和溺亡人的魂体进行沟通，从而打捞上来尸体。
    他们在旁边说得很热闹。
    最后，唐莲有些累了，我才问出一个非常感兴趣的问题。
    “大哥，那你们这里最厉害的水鬼是谁啊？今天要是打捞不上来的话，他会出手吗？”
    保安撇嘴摇摇头，“不清楚！还没到最后呢，要是真的捞不上来，谁知道死者家属愿不愿意花钱请水鬼啊！”
    “那最厉害的水鬼是谁啊？”胖子追问了一句。
    “我们这里最厉害的水鬼啊，就住在那边，看到没，就是那个房子！”
    我们顺着他的手，看向河道上游一处地方。
    那边岸边的确有座房子，跟村子有些距离，就是单独住在那里的。
    房子前面斜着向下的一个坡子直通水面。
    岸边一个大木头桩子，绑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头，是一艘小船。
    房门开着，却没见人出来。
    “他就一个人住在那里啊！”胖子伸长脖子看了一会儿，“这边闹出这么大动静都没出来看一眼。”
    保安乐了，“那个人，我们都叫他老黄，他还有个徒弟，平时也不出来，晚上偶尔才能看到他。这边人都不怎么和他来往。”
    像捞尸人这种和尸体打交道的人，只有真遇到事情了，才会去找他，甚至于拿着很多钱跪求他出面。
    在平时，这种人就是备受人嫌弃的人，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这边也没有什么热闹看了，旅行社的大巴相继离开了，只有一辆还留在这里，应该就是死者乘坐的那辆。
    “我们回去吧！”我说道。
    “大哥再见了，我们回去了！”唐佐跟保安挥手告别。
    “回去吧！回去吧！”保安说道，“你们没事也走吧，这地方死了人，晚上不安生，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我回头看他，有些不解，什么叫死了人，晚上不安生？
    难道会闹鬼？
    胖子乐了，“谢谢大哥了！我们就住在村里，天黑就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