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阳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没事，反正你叔平时也不务正业，手里除了饮料厂也没有别的了。靳向东最多骗着他帮忙加工点饮料。再说靳卫东逼着他锻炼身体，对他有好处。这点钱财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话说气功这东西，也不只是李向星一个人迷恋。
    就连中科院都有人在练。
    所以他也把不准真假。
    靳卫东搞不好真有点东西在身上。
    李林富想了想：“也是，那这次就算了。”
    下次靳卫东要还想骗李向星再说。
    李向阳说：“这一次你看清楚了靳卫东了吧。他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只要能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所以你以后一定提防他，不能什么都相信他。”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林富一直被靳卫东耍得团团转，难得有机会让他旁观靳卫东怎么耍弄别人。
    爸啊。你明明比我还要信他啊。不然上次也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在祈震霆和梁安邦面前为他担保。
    李林富看了李向阳一眼。最后却只是说：“知道了。可是他在帮我复习，带我做生意，救我和帮我追林思恬这几件事上，确实够朋友。”
    李向星拉了一天，彻底通了，喝了点掺了藿香正气水的温开水就不拉了。
    他对靳卫东越发佩服得五体投地，平日喝酒喝到半夜睡到中午还不起来的他，为了能跑步，十点就上床，七点就起来出去了。
    自从开始戒酒，跑步后，他的便秘也好了，睡觉也香了。
    脸色红润，眼袋和黑眼圈都减轻了。
    稍微打扮一下，比之前看着年轻帅气多了。
    李林富和李向阳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有一说一，靳卫东的法子虽然很偏门，让人很想打他，不过效果每次都很好。
    就好像是大家一起跑长跑，其他人都选平坦的大道或者熟悉的小路，他却总往荆棘、沼泽，山洞里钻，偏偏每次不但能第一个到达，还一身干干净净。
    李向星隔三差五地送东西和钱去给靳卫东，顺便让他给自己发发功，弄点“神水”。
    靳卫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以后还要用李向星，就装模作样给他弄弄。
    李向星开始几次喝了水就心满意足离开了，后来心思活泛起来。
    今天他喝了水，对靳卫东涎着脸作揖：“靳大师，您看，我都来了这么多次了，求您收我为徒，教我气功。”
    我有钱，我有花不完的钱，所以我要保证自己足够健康长寿，才能花完这些钱。
    总来找靳卫东也不是长久之计。
    靳卫东一脸深沉，说：“光练功也没有用，要多做善事，功力才增长得快。”
    李向星：“求大师赐教。”
    靳卫东：“先从能弥补的过错开始。你是不是经常找茬克扣厂里员工的奖金，公报私仇。把别人的顶职名额抢了卖给其他人？”
    李向星脸色发白：“你怎么知道。”
    靳卫东暗暗好笑，轻叹：“我怎么会不知道。”
    李向星跪下了，磕了个头：“大师，是神佛告诉你的吗？”
    靳卫东：“那都不重要，你就说对不对吧。”
    李向星低下头：“是。”
    靳卫东：“先开大会，向所有工人认错，把能弥补的过错补了。而且每天至少吃一顿素，喝三大搪瓷我给你的神水。”
    这混蛋便秘不就是因为只吃肉不吃素，又不喝水只喝酒吗？
    李向星还不甘心：“那教我气功的事……”
    靳卫东：“等你把这几样做到了，我就教你。二月我会收一大批徒弟。到时候，你就是大师兄了。”
    李向星回到厂里，召集职工开大会。
    以前组织生产，强调安全都是副厂长负责干这事。
    除了扣奖金，大家几乎感受不到李向星的存在。
    虽然恨他恨得要死，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他可以叫你收入减半，还能分分钟让你丢工作。
    就连副厂长也只能受气。
    谁要李向星是李家人，背景硬。
    这个关系到几百个家庭生计的饮料厂，对他而言，只不过公子哥消遣的玩具。
    现在李向星忽然要开大会，搞得大家都很紧张。
    大家都靠后坐，前面空了好几排。
    几百人的会场却鸦雀无声。
    所有人默默看着台上的李向星。
    李向星等人都到齐坐下，站起来对着所有人鞠了一个躬：“我以前太混蛋，在这里向大家赔罪。”
    下面的职工惊愕地瞪着他，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
    因为大家都觉得他是在搞什么恶作剧。
    李向星说：“我不求大家原谅，只想尽量弥补过错。请各位给我个机会。我已经把以前克扣大家的奖金都整理了一下，请财务补发给大家。还有几位职工子女顶职的事情，这一次也一并按照规定办了。去年我们厂子的效益虽然一般，但是也还是有点奖金，这一次也一并发给大家。以后请大家监督我，我做得有什么不对，不好的，请尽管告诉我。过年大家就好好休息，明年开了年，我们开足马力，加油干，争取明年给大家多发奖金。散会。”
    本来应该有热烈的掌声。
    可是下面的人却只是面面相觑，一个接一个起身，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等到了车间，确认李向星听不见，他们才开始疯狂议论：“怎么回事？是这个阎王忽然良心发现要做善人吗？！”
    “我怎么就不信呢。”
    “嗨，宁杀错不放过，反正就是去财务那里跑一趟，又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
    “那也是，就一起去试试？”
    大家都一窝蜂跑到财务那里，然后果然有奖金，还有之前被扣的，都发下来了。
    有人喜极而泣。
    有人仰天长叹，默默无语。
    有人欢呼雀跃。
    李向星每天打电话给靳卫东汇报他的工作。
    他说：“我做得对吗？大师可以教我气功了吗？”
    靳卫东：“我再观察观察。你先把跑步坚持下来，过了年再来找我。只要坚持下来了，我肯定教你。”
    就算只是个工具人，也要考察一下值不值得培养。
    如果连这点毅力都没有，只是脑门子一发热，那我岂不是在你身上白花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