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非烟坐在车内,双手环抱后脑,既生气又觉得好笑,同时又感到极度无奈地说道:
“何止十亿仙晶,便是再加十倍亦不过分,主人,只怕你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价值所在。”
齐九霄则是无比坚定地回应道……
\"我有何等价值?不过是炼制了一枚灵晶罢了,此物虽较他人所炼略胜一筹,但对于大道修行而言,亦属微末之物尔。\" 迟非婉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之意。
近段时间,她的确感到心境疲惫,修为难以提升,若非有齐九安助其解决灵石匮乏之困,她或许早已对自己的修炼之路丧失信心,退而避世。
这位女子,舍弃了世俗女子的柔情与欢愉岁月,终日沉溺于丹室与宗门事务之中,逐渐变得如寒冰般冷峻。在外人眼中,她已登峰造极,成为一方领袖;然而在她自我审视时,却唯有悲哀之感萦绕心头。
实际上,她清楚好友方晴背地里多次做出背叛之举,但她选择佯装不知,因为方晴是她冰冷修行之外唯一的牵绊。
不过如今得遇齐九安之后,迟非婉发现与方晴之间的关联愈发疏远,而她对此并无不满之意。
\"非也,掌门,那灵晶固然重要,但在修炼界中,它仅属于某个领域的器物而已。他们的真实目的,是要遏制东瀛古国的仙道发展。\"
\"直说吧,他们忌惮我等修士凌驾于他们之上,视我等如同家奴、傀儡、蛮夷之人。你想,一个奴隶意图翻身为主,他们岂会轻易应允?故此,此事绝非仅以金银财宝便可化解的纷争。\"
齐九安向她娓娓道来。
\"这么说来,我已成为他们的针对目标了?\"
经齐九安一番解说,迟非婉顿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正是如此,故他们会无视你的身份与潜力,第一步便是欲拉拢你,收买你,令你为其效力。若是此举失败,他们便会不择手段地消灭你,不容你修炼有成,这便是那些西方古老世家与政道巨擘内心的盘算。他们长久以来便是这般行事,一旦有人违背他们的意愿或与其对抗,必遭其无情镇压。\"
\"掌门,您以为十亿仙晶对于紫罗兰仙族而言,是否堪称巨额?\"
齐九安话锋一转,询问迟非婉。
迟非婉点头示意,尽管身为一门之主,但这十亿仙晶对她来说仍是一座难以逾越的财富高峰。
\"掌门,须知对于紫罗兰仙族而言,十亿仙晶不过沧海一粟,数百年间,他们积累了何止亿万的财富,对他们而言,钱财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
齐九安如此言道。
\"难道我就要如此持续下去吗?永世被压制,一生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吗?永远不能谈情论爱,不能步入婚姻,甚至不敢独自外出,不敢结交新友,只怕会给他人带来灾祸...如此活着,直至在一次暗杀或是意外中终结此生吗?\"
迟非婉愤怒地质问道,无力感充斥着她的声音。
齐九安陷入了沉默。
\"齐九安,你说呢,我这一生就真的只能如此了吗?\"
\"我就这样躲躲藏藏、小心翼翼地过日子,一直到老死吗?不敢拥有爱情,不敢结婚,不敢独自外出,不敢结交朋友,因为我害怕连累到他们...这样的日子,要么就是在哪一次刺杀或意外中结束,要么就是生生熬到寿终正寝...\"
直至一日,有人立于吾之灵台之前,虚情假意地叹道:“迟非婉仙子昔日乃是一位何其伟大、何其天赋异禀的修炼者,其慧根深邃,智慧高达两千三百载,对人族修炼界的贡献难以估量……”
迟非婉看向齐九安,神色中流露出一丝濒临崩溃的绝望。
“不,不可能,齐九安,你定要为我解此危局。”
齐九安赶忙向她保证,神情急切。
“化解?如何化解?你仅是一名守护弟子,面对紫罗兰仙宗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们财力雄厚,势力遍布天下,只需一个念头便可取我性命,你告诉我该如何化解此局?”
“难道要我屈膝投降,委身嫁予那阴险狡诈的莱恩仙君,从此受制于他们,一生为其所役使吗?”
迟非婉厉声质问。
“老板,水到渠成,让我仔细思虑一番,我定能找到破解之道。”
齐九安连忙安抚她,并不敢再多言,唯恐她真的意志崩溃。
然而刚才迟非婉的那一番发泄,倒也稍稍缓解了这段时间压在她心头的巨大压力。若再这么压抑下去,她早晚会被逼至疯狂崩溃的边缘。
原本齐九安并不了解迟非婉承受的压力有多么沉重,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也逐渐明白了她肩上背负的责任有多么繁重,且这份重负无人能与她共同承担。
倾诉一番后的迟非婉,似乎因疲惫过度,在车厢内昏昏入睡。
齐九安调高车内温度,以防她受凉,随后谨慎驾车返回居所。
屋内空无一人,最近几天迟伊心并未在此居住,而是回老家去了。这让齐九安颇感宽慰。
然而令齐九安费解的是,迟伊心究竟是未曾识破他的伪装,还是对此毫不在意,仿佛他对她并没有那一夜之情的牵绊。
但他也曾想过,或许是迟伊心长期生活在海外,对于此类之事观念较为开放,故而对于他并无丝毫一夜夫妻百夜恩的情感纠葛。
齐九安未曾疑虑过迟非婉的真实身份,因为她并非那种涉足江湖酒肆、夜宴之地的女子。她的生活简朴乏味,日复一日,不是在修炼室便是宅于居所,即便周末亦是如此,身边的朋友更是寥寥无几。
迟非婉给人的印象总是拒人千里之外,像她这般的人怎可能涉足那些地方?因此齐九安根本未曾将她与此事联系起来。
“老板,我们已经到家了。”
齐九安低声唤醒她,然而迟非婉翻了个身,依然沉睡未醒。
无论他呼唤多次,迟非婉始终未有回应,使得齐九安不由得哑然失笑。
既然无法让她在车里继续休息,齐九安便下车将她轻轻抱起,走出车厢。
此时的迟非婉将头靠在他怀中,睡得十分安稳,或许是因为整晚未曾入眠,加之提心吊胆的心情,这一觉怕是很难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