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 独自……
席权缓缓眯起了眼, 没和姓方的混上?怎么就独自了?离婚了不打算再嫁了??
把人抱进了卧室后, 席权放好,盖上被子。
转身走到门口时, 又听到身后的人难受地呻/吟声, 他微微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 喝一瓶白酒, 厉害。
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人干嘛老动不动喝酒,还喝得醉醺醺。
下楼进厨房热了杯牛奶后,他又上楼坐在床边喊了她两声,她依旧没动静。
席权把牛奶放在床头柜, 醒来想喝就喝了。
焉晗其实睡得不深, 一直在动着,在找那个熟悉的味道,那个怀抱,她就不知道怎么就一会儿就没有了。
但是又因为实在醉得深沉, 怎么也醒不来, 然后就因为找不到, 后半夜就边睡边掉眼泪,就这么难受到了天快亮。
醒来那会儿, 枕头全湿了。
她头晕脑胀地撑在床头, 以为那个熟悉的感觉是梦,但是转头却看到床头柜上的杯子。
她怔住,然后看看自己, 怎么在床上?
焉晗努力回味昨晚……他回来了?他昨晚回来了?
然后抱她上楼了?
缓了缓,她端起牛奶喝了一口,随后把湿漉漉的枕头换掉,拿了他那个枕头过来,这趟躺下,人舒服多了,就那么睡到了中午才醒。
这一趟回来就两件事,办手续,还有看她爸爸。
所以十六号还没到,焉晗准备先去看她爸爸一下。
但是拿起手机,却发现上面有焉昀鸣的新消息,说她父亲人不舒服,在医院。
焉晗微怔,马上要问怎么回事,临了了又删掉,直接起身出门。
开到山下第一个红灯口,她在想要不要打电话让席权和她一起去,可是……
算了,她直接问了焉昀鸣房号。
到时vip病房外除了两个黑衣保镖,没有其他人,焉晗走到门口,看到里面客厅坐着焉昀鸣一个人。
她爸爸喜欢安静,想来其他人是让回去了,只有他在这照看着。
焉晗进去,打完招呼焉昀鸣就也出去了,她进了里面的病房,她父亲躺在床上睁开眼睛,见了她微笑起来。
焉晗坐下,也笑笑,“怎么了呀?我刚起来,还想去家里看你呢。”
焉广衡摇头一下,“小问题,胸口忽然有些难受。”
“那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他拍拍她的手,“不用担心。”
焉晗一颗心缓缓松了下来,“要喝水么?”
床上的人摇头,“你怎么回来了?回来过生日?”
焉晗颔首:“对啊~过生日呀。”
她爸爸慢悠悠温柔道:“还是你结婚纪念日呢,去年的那天,牵着你的手,把你嫁出去了。”
焉晗扬着嘴角,眨眨眼没说话。
她爸爸问:“席权是上班吗?”
“嗯,他不知道呢,我火急火燎地跑来了,来不及跟他说。”
“傻瓜,有什么好着急的,又不是第一次。”
焉晗笑,没说话。
她爸爸看着她,轻叹,“不过这身体是抗不了多久了,幸好你结婚了,不然以后一个人怎么办呢,爸爸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
焉晗眼眶缓缓酸热……“你没事,别瞎说。”
“有没有事都不要紧了,以后有人照顾你,我不担心,我就希望你好好的,和席权。”
焉晗出神地坐着,没有说话。
焉广衡问:“怎么了?你们是吵架了?”
“没有。”她起身,微笑,“我去下洗手间。”
她开门出去,到了洗手间嘭地一声关上门,然后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脚背上。
待了三分钟后,她洗了洗脸又出去,走到床边去倒了点水,“你不用担心我,即使一个人我也逍遥快活,花不完的钱,北市人人艳羡。”
床上的人笑了,“那一个人还是孤单的,遇到什么事也没人可以说,你妈妈,不会在北市待下去。”
焉晗扯扯嘴角,“说那么远干嘛,您还好好的呢,等到我退休不是事。”
她父亲失笑,“也确实不用说太多,你已经有人陪着了,我哪天走都安心的。”
“别说了。”她声音微哑起来……我不让你走,我也已经离婚了。
“不说不说,”她爸爸听出来她声音不对劲,看过去浅笑,“傻瓜,这么大个人还怕这些。你最近怎么瘦了不少的样子?”
“有吗?”她喝着水,“工作辛苦吧,不过后面会好点了,没事。”
“要照顾好自己,跑那么远席权还是没法照顾你。”
她顿了顿,道:“他去巴黎看过我。”
“哦,那就好,我还心想你那么喜欢的人,怎么忍受一个月没见面的。”说着他笑起来。
焉晗转过身去,人在病房里走来走去,也一直在笑。
转了两圈后,她状似随口着说:“不知道席权今天忙不忙,我待会儿偷偷打听一下,他要是太忙就不告诉他了哦,对不起。”
“这傻瓜。”她父亲直接叹气,“不用告诉他,来了也这样,我明天也许都出院了。”
焉晗配合点头,“那最好啦。”
在医院待了一下午,等到临近暮色的时候,焉晗出去到了客厅。
席权这个点应该要下班了。
焉晗拿着手机打开通讯录,看着那个置顶的号码,但是犹疑再三都没有打过去,离了婚了还让他来,是不是不太好啊。
可是他不来,她觉得自己相当不孝。
焉晗在客厅惆怅地揉揉眉心,最后还是打开微信,发了句过去:【你晚上有空吗?】
他没回复,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回复,最终焉昀鸣来了,进来见了她一个人就困惑,“席权还没下班啊?”
焉晗微笑,“嗯,他说今天比较忙,我就还没告诉他呢。”
焉昀鸣点点头,“那你要和我去吃晚餐吗?”
焉晗摇头,“不了,我没胃口。”
“怎么没胃口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医生说小问题。”
焉晗:“没有,不是很饿,晚点席权下班我和他吃。”
焉昀鸣笑了下,“原来打的这个主意,行。”
话落他就进了病房,焉晗收回目光时,手机一振,她僵了僵,低头。
席权:【刚在开会。怎么了?】
焉晗见此,刚刚心口的酸麻缓缓松开散去了,【我爸爸住院了,你有时间来一下吗?一会儿就好了。】
【我一刻钟后到。】
焉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
坐了几分钟,又想着刚刚没告诉他病房号,现在人应该在开车,她就索性下楼去等他。
说是一刻钟,但是他十二分钟就出现了,在楼下见到她,问:“怎么样了?”
“没事,没大碍,就是老状况。”
“白天的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焉晗走在他身侧,闻言眉眼平静道:“不想麻烦你。”
两人站停在电梯口,席权闻言偏头看她一眼,随即又收回目光进去,“不麻烦,到外面知道消息前,有事你都可以找我。”
焉晗靠在后壁,点头微笑,“好,谢谢。”电梯缓缓安静地上升,到了病房的楼层时,她说,“我告诉我爸爸,你最近去过巴黎。”
席权正要出去,闻声脚步停下。
焉晗依旧随意盯着地上某一处,声音软软低低:“所以,麻烦你待会儿,配合一下别说错话。”
席权往后看她一眼,随即点头。
两人出去到了病房,焉昀鸣见了人调笑,“还要出去接,活跟人不认识自家医院一样。”
焉晗睨了他一眼,“闭上你的嘴,不是要吃饭吗?走吧你。”
他哼笑:“行呗,你们吃你们的,我找方涵笙吃去,本来想带你的,你说你要和你老公,那就不勉强了。”
席权瞟了眼焉晗。
焉晗直接进了病房。
床上的人一看到进来的高大男子,就笑起来,“下班了。”
席权走近,“爸。抱歉,焉晗没告诉我,还不知道。”
焉广衡叹息,“我已经嘱咐了不用说了,还是偷偷跑去说。”
席权坐在病床前陪着人聊了会儿天,床上的人果然谈了几句工作后就提到巴黎的事,说:“那边气温还挺冷的,席权有去就多帮我关顾一下晗晗,这个人很容易着凉啊。”
焉晗转过身到了窗前,“我一个大人,要谁照顾。”
她父亲笑,跟席权道,“不好意思而已,听听就好了。”
席权低低微笑。
焉广衡感叹道,“不过这个混出名堂来的能力,倒是在这北市里也是独一位了。”
焉晗,“我这样不好吗?我自己一个人漂漂亮亮的,谁也不用倚靠。”
焉广衡:“独立是好的,但你已经结婚了,也不用太忙了。”
焉晗:“你不是还担心你走了我一个人孤零零?我能养我自己,这样你才不用担心。”
席权微顿,随即看她父亲无奈失笑的表情。
焉广衡道:“这话说的,好像你还没结婚,席权还养不活你一样。”
席权转头看了眼窗边的人,她瞄他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去。
待会儿说两人要去吃饭,一起出了病房。
再次进电梯时,席权看着后面面无表情的人,说:“问题是不是不轻?你爸爸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他自己总说抗不了多久的,我不知道情况,焉昀鸣永远都是没事两个字。”
席权听出来她情绪很是低落,稍顿后,说:“那你先别担心,待会儿吃完饭,我回来问问医生去。”
“你自己去吃吧。”
他挑眉,随后侧眸目光和她交缠了一下,她微微一笑,说:“谢谢你来一趟,待会儿吃完忙的话就走吧,不用来了,我自己去问。”
话落,她就垂下眼眸。
他微顿,转过身。
焉晗盯着地上,“十六号早上十点。我第二天要回巴黎,你安排一下时间,不要临时有什么事耽搁了。”
席权:“好。”
电梯到了,两人到了门口,各自上了自己的车。
焉晗想回家吃去,她一天没吃东西了,这会儿很饿,但是外面的餐厅不适合一个人用餐,也当然不想和他吃,那就只能回家。
意外的是,晚上十来点重新去医院时,席权又在了。
一进去她父亲就说:“你说这么晚了,席权来你还来,你们还不一起来,是不是闲的。”
焉晗:“……”她哪里知道这位大总裁还会回来,她是打算来守夜的。
待了会儿,席权眼神示意她出去,焉晗心口一咚,他去医生办公室了?
她起身出去,到了外面长廊尽头,马上问:“你去医生那儿了?怎么说?”
“没事,这次暂时问题不大。”
焉晗深深松了口气,然后低语,“谢谢哦。”
话落,她转身要回去。
席权喊住她,“焉晗。”
她回头,“嗯?还有事?”
席权看了她两眼,手抄进口袋中,偏了偏头:“我十六号那天有事。”
焉晗目光微动,“那什么时候有空?”
“下周开始要出差,一周,到十六号那天大概会回来,不过已经太晚了没办法办事了。”
焉晗眼神微微闪了下,明天是周五了,就是说……“明天吗?”
男人点头:“明天。”
她扬起红唇,“可以,那……那就明天,无所谓,早晚都一样。”她笑一笑回病房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除了门口轮岗的保镖,病房都没什么人了。
焉晗自己坐在病床前,看着睡着的父亲,想着他白天说的那些不放心她的话,然后又想想两个小时前席权找她的事,觉得,人生头一次有些茫茫的,不知所措。
虽然事业是风风光光的,但是如果连爸爸都不在了,那谁看她漂漂亮亮地混迹北市呢,她的骄傲以后跟谁说呢,做什么都没人说了。
焉晗趴下去,握着爸爸的手,把脸埋入他床边的被子里。
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焉晗先回去补个觉,免得待会儿见了席总,跟只猫儿似的。
然后她忘了定闹钟,等睡醒没一会儿,席总就来电了,然后她还没化好妆,只能让他过来一趟。
席权还是第一次来她这里,进来两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不自然,毕竟是要去……
焉晗转头去厨房倒了杯水出去,他站到了窗前,单手抄在口袋中,身姿挺拔,轮廓流畅帅气。
见到她的水杯,两人又对视一下,不知道为何,这么生分的场面莫名让人尴尬,很窒息。
焉晗默默转过身想要进卧室,不过两步后忽然想起来什么,她问,“你最近有回去住吗?”
席权点头,那晚她离开后,他就都在那儿住,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他确实很少回去,他确实不好,难怪她要离婚。
焉晗轻呼口气:“你可以回去,但是你不能带别的女人回去。”
席权敛眉,“你说什么?”
焉晗回头:“听不明白么?不许带你的女人去我的房子,那目前还是我的,以后我会找机会还给你父母的。”
席权直勾勾和她目光交缠:“我什么时候有什么女人?”
焉晗:“???”她深吸口气,“你做过什么你不认账的吗?”
席权:“我不认什么账了?”
焉晗:“???”
焉晗噎了噎,回身走到他面前,“席权,你有没有心的?好聚好散不行吗到这个时候了马上就各走各的了,你至于这么没气度没风度?”
男人被她骂得一脸困惑,“我怎么了?”
焉晗气得头要炸裂,这一个多月来平复下来的火都被他撩拨起来了,“你个混蛋。”
席权轻抿一口水,声色低沉,“说清楚,我怎么混蛋了。”
焉晗冷笑,“我们为什么离婚?”
“不是你要离的吗?”
“那我为什么要离?”
“我总没回去,你觉得无趣,那晚问过你了。”
焉晗快死了,觉得呼吸有些不畅,“你是那天没看到新闻吗?”
“看了。”
“那我不是看了新闻才打电话找你签字的么?你怎么会觉得,是我自己要离?”她茫然不解地问。
“不是吗?我以为你是觉得我总不回去,那日又带着焦杨出去吃饭整出一出误会,所以你看着越发不爽了,所以要离。”
焉晗提着一口气要骂他你当着我的面喊得那么亲密,然后又刹停,意识到了里面两个字,“误会?”
席权挑眉,“难不成,你真误会着?”
焉晗屏住呼吸,拿手机出来打开相册,找到那几张图片放到他面前,“这是误会?”
席权眯了眯眼:“不然呢?我跟焦杨出去吃个饭,那天她加班,就顺着带上了而已。”
焉晗太阳穴突突作响,“误会什么?她是你什么人啊席权你至于在我面前就喊得那么亲密吗?还而已?”
席权悠悠瞥着她,拿出手机打给萧运,开了免提。
通了后,他道:【给夫人说说接任你位置的那位是谁。】
焉晗:【我不想听。】
席权:【你必须听!】
焉晗:【席权你个狗男人,你凶我!】
萧运在电话里轻咳一下,【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焦助和席总没什么特别关系的,那位是他妹妹……】
焉晗抱着肩笑了一声,伸手挂了电话。
她仰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什么时候认的妹妹啊?干妹妹?我怎么不知道?也是,结婚一年了你也没带你正儿八经的老婆出过一次朋友间的聚会,光这妹妹就带了两次,还只是我知道的,不知道的时候也许一日三餐都一起呢。”
席权看神经病一样地看她,“她就是我妹妹,焉总,带血缘关系的。”
焉晗眯眼:“你撒谎也打下草稿好不好?你自己有妹妹没你心里点数吗?你平辈里全是男孩子这事全北市谁不知道?!”
席权一脸平静:“不是亲的,也不是堂表,只是有血缘关系。”
“那怎么不跟你姓?”
“谁说不跟我姓?焦杨,席焦杨。”
焉晗被呛了下,伸手又拨了他手机里的萧运号码。
很快里面再次传来声音,还挺聪明地直接喊:【夫人。】
焉晗:【他新特助叫什么?】
【姓席,名焦杨。】
焉晗微怔,看着眼前的男人,又对着电话道,【那为什么集团员工名单上写着焦杨?而不是席焦杨?】
萧运快速道:【人是进集团练手来的,隐姓埋名的,毕竟带着席这个姓氏在集团内不好活动。】
【你发誓。】
【我发誓。夫人误会了,坦白说要不是姓席,人这个年纪毕业两年,也做不到首席特助这位子是不是?还不是全赖她父亲是席氏股东。】
焉晗听着这些话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挂了电话出声:“你是不是联合你的人临时编了这么一出来框我的?人既然是你妹妹你为什么那时候不跟我解释一下。”
“我怎么知道你不认识她?”
“她去参加我们婚礼了吗?”
席权回味了下,“没有。”
“没有那你觉得我认识???你个狗男人你一年都不知道上哪儿快活我连你都要不认识了你还指望我认识你家族里五服可能都算不上的亲戚?”
席权:“……”
焉晗看着他:“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亲戚?”
席权给她说了。
焉晗:“被我说中了吧,这也就算同宗而已,焉家的亲戚到这上面一辈我都全不认识了,别说到我这一辈了,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带在身边当特助?”
“她父亲是席氏股东,丢来练手的,看她父亲的面上带着。”
焉晗再低头看了看那几张照片,然后问:“你信不信人家觊觎你。”
席权:“?”他吸了口气,“她信席!”
“姓席怎么了?五服都不是好么?”焉晗转过身,“狗男人,没情商!你就是出轨了无疑!还闹得满城风雨,余生孤独终老吧。”
他唇角一抽,一时间竟无话可说,安静了半分钟,他道:“我只把她当妹妹,没别的意思。让你不舒服了,对不起。”
焉晗站着,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好像一多月过去,离婚协议都签了,根本没想过,是误会。
他是无心的,而且那个焦杨,虽然照片里有些暧昧,可在巴黎的时候她和别人在一起了。
她转过身,“所以你那天带着律师,是以为我要离?”
“嗯。”
“你给的上百亿赔偿,是觉得自己确实总没回来,对不起我?而不是你弄出新闻的道歉。”
“嗯。”
焉晗定定看他,看着看着,眼泪溢出眼眶,忽然不知该心酸还是开心。
她匆匆又转过身,伸手遮住眼睛。
席权低低轻叹,随后伸手过去。
焉晗甩开他的手:“你个混蛋,混蛋!”
席权上前把她转过来压在玻璃上,手指生涩地轻轻揩过她的脸颊,擦掉眼泪,“你哭什么?好了,别哭了。”
“滚。”
作者有话要说:八号也是零点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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