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行庙见礼，奏乐！"
    我安静的任由喜娘扶着，在赞礼官的赞唱声中盈盈下拜，我的手里，握着江南新贡上好的红绸，红绸的彼端，便是我有过一面之缘的世袭将军李羽然，我今后的夫君，亦是在第一次见面就赏了我两耳光、将我丢下马背的人。
    我看不见他此时的神色，不知道他脸上是不愿还是无奈或是淡然，龙凤呈祥的喜帕遮住了我的视线，整个世界一片明艳的红。
    三跪，九叩首，六升拜。
    古代的婚礼有够繁复的，礼数多多，待到由喜娘引入喜房时，我鬓间已微有汗意。
    喜房外礼乐声浓，越发显得房内安静，一个丫鬟递过一碟点心在我手中，轻声道："请夫人先用了这些点心，都是宫里赏赐下来的，奴婢每样择了一些，夫人累了一日也该饿了。"
    那婢女语音舒婉得体，我微微一笑，虽然并不饿，却仍随意拣了一两样尝过，方才将碟子递还给她。
    她接过，又再开口："将军大人如今在正厅酒酬宾客，一时半刻恐怕脱不得身。请夫人稍适休息，奴婢就在喜房门外侯着，夫人有事只管吩咐。"
    她关上门出去了，礼数周全，诺大的房间便只剩下我一人。
    我的手指，细细描摹着喜服上滚金的并蒂莲花，这喜服是言之繁遍选绣女命妇，历时一个月才完成的，快马加鞭送至府上。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一针一线，尽是旁人难以企及的尊荣。
    我冷冷一笑，拂过略显宽舒的衣袖——原本并不属于我的，再怎样尊贵，终究是不合适，而这段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与利益等价交换的婚姻，又会有怎么样的结局？桀骜不驯的李羽然娶了我，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将军大人怎么可以这样？我家小姐要怎么办？"喜房门外，我的陪嫁丫鬟青儿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纵然已经压得极低，却藏不住不忿与焦急。
    方才那个舒婉女声再度响起，亦是轻声做答，带着礼数与歉意，却是不卑不亢："宫中急诏，陛下有要事要与各大臣商议，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皆需即刻入宫面圣，情势所迫，将军大人亦是不得以。"
    "再急，揭喜帕的时间总是有的，现在可怎么办，是叫我家小姐自己揭了喜帕还是干等着？"
    那女子一时无语，显然也在踌躇，而我微一沉吟，开口唤了青儿的名字。青儿忙应声进来，叫了我一声小姐，却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而那个清持有礼的声音，随后响起："惊扰了夫人，是奴婢的不是。"
    "你们将军大人今夜怕是回不来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下去！"因为披着盖头，青儿和那女子看不见我满脸的轻松惬意。
    "可是小姐..."
    青儿的话尚未成句，我伸手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接续说下去。转而对那女子开口道："姑娘累了一天，想必也乏了，快些下去歇着吧！我就在此等着夫君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