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家有强邻,我得设法摸清他的底细,以免发生无法控制的变故,今天是第几天了?”江星思索一下,缓缓地说道。
“第一天。”管家李老头说:“也是今年黛园第一次宴客。江星,事不关己不劳心,
少管闲事,免得妖魔鬼怪的骚扰,你去招惹东方就显得有点理亏了!”
“我会小心的。”
“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我们三个快成
为残废老朽的安全。”老跛子的脸上出现漠然飘忽的笑意:“我想,他们相距甚远,还不至于威胁到我们的安全。你不在,他们总不会在我们三个人士大半的老雇工身上打主意的,另外,苏长老和裴长老去无垠海之前给了我们保命符文,没啥担心的。”
“那可不一定哦!”江星脸色冷漠,也笑笑:“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强邻之旁是非多,万一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所波及,岂不冤哉枉也?”
“臭小子,你是多虑了。”老跛子表示不想再讨论强邻的话题,话锋一转:“那个狗屁联盟主事人的下落,难道真查不出丝毫线索?”,“天下大得呢!这怕死鬼往天涯海角躲,怎么查?”江星苦笑:“所以,瑶瑶从官府衙门着手,我还得继续在江湖中闯荡,去找线索。”
“小子,不论何种武技兵刃,修至化境招式大同小异,分辨极为困难,这修线索是靠不住的。”
“只要有一丝蛛丝马迹,难逃过我的法眼。”江星眼中出现慑人心魄的冷电:“刀剑一出,两种力道交互为用,瞒不了我,招式使用不当,两种力道失去控制就会力尽崩溃。赵叔,并不是我
忘不了仇恨,而是不想害人,所以我
必须要把主事人查出来。”
“不想害人?怎么说?”
“兴,百姓苦 亡,百姓亦苦!”
“嘿嘿,你心怀天下,可你知道化解危机的诀窍?”
“当然知道呀,杀了再说!”“老天爷?”老跛子脸色一变。
“我希望他来,哼!”
“如果被我不幸而言中,他必定会找你,他会用一切卑鄙恶毒的手段计算你,明枪暗箭无所不用其极,你在明他在暗,老天爷!你知道后果吗?”
“如果没有人找我,我岂不白忙一场了?放心啦!赵叔,我会小心应付的。”
话锋一转,江星主动扯起联盟的事。
大道绕翠微山而过,中途有处三岔路口,路旁有一座歇脚茅事,四周凋林密布,地面积雪深有二尺以上,调林原野一片白茫茫银色世界。
向外岔出的另一条道路,是通向黛园的大道,全长约三里,算是私有的道路。
因此在路口上设有路栅,建了一座守栅人住的小屋,有两个守栅人居住,禁止外人乱闯。
茅亭距栅口不足三十步,亭内有两个穿了羔皮短袄的大汉逗留,天气太冷,两大汉不时在亭内亭外走动,并不时与外出看动静的守栅人,用手式打招呼。东方小姐三个女人,出现在大道的东首,立即就引起守概人和亭内两大汉的注意。
她换了紧身装,外面加了一件驼绒宝蓝色大蹩,佩了剑。
已经远离京城,携兵刃不会引起公门人的注意,在山区行走,带刀剑名正言顺。
由于大道有人往来,已无法分辨是什么人所留下的足迹,她们像盲人瞎马沿大道追踪,根本就不知道江星是否走上了这条路。
在路上向往来的旅客打听,也打听不出任何线索,本能地循大路急赶,希望能赶上江星。终于到了三岔路口,目光落在茅亭的两大汉身上。
“我去问问看。”女管家申三娘独自向茅亭走去:“这附近一定有村落,打听消息应该不难。”
两大汉站在茅亭口,眼中有疑云。
“两位爷台,老身有事请教。”申三娘
客气地说。
“大嫂,有何指教?”站在亭口的大汉
态度友好,目光在申三娘腰间的长剑上转动。
“我向两位打听一位年轻人,佩了刀,不久前可能经过此地。不知两位可曾见到这位刀客?”
“如果佩了刀,那就表示是武林朋友。”
“也就可能是前来赴会的!”
“赴会?”申三娘一怔。
“那就请向守栅栏的人讯问。”大汉向站在栅口的中年守栅人一指:“咱们俩在此地等候同伴的,对往来的人陌生得很。”“谢谢。”申三娘道谢毕,转身向二十步外的岔道栅口走了去。
中年守栅人穿了老羊皮袄,穿着打扮像个朴实的雇工或仆人,但却生了一双精光四射,眼神凌厉的怪眼,脸上流露着阴沉冷森的神色。
申三娘远在丈外,守栅人便大手一伸。
“请帖!”
守栅人的嗓音阴森刺耳,态度不怎么友好,极像那些豪门权贵的门子。
“请帖?”申三娘一愣:“老身是向爷台打听消息的,并非……”“在下奉命查验请帖,不回答任何题外话。”守栅人语气更为冷森:“你们如果没有请帖,赶快离开,本园只接待有请帖的人,你请吧!”
“你这里是……”
“黛园,招待具有奇技异能、武林才俊的盛会所在地。你们带了剑,想必是具有绝世武功的名士高人。但除非有请帖,否则一概不接待。”
“哦!原来如此,老身只是来找人的……”
“那与在下无关,在下只负责查验请黛国贵宾甚多,不是找人的地方。”
申三娘仍想再问,但守栅人已转身向小屋走了。
“大嫂,闯不得”远处茅亭两大汉之
一,高声向正欲向栅口走去的申三娘高叫:“擅闯私人别业,罪名不小,那不会有好处的,何况黛园决不是可以乱闯的地方,可说是龙潭虎穴,任何一名仆从或园丁花匠,皆不是一般所谓一流高手所能对付得了的。”
“如果黛园的主人和你们官了,把你们送官究办,那就万事皆休。”另一名大汉也善意地说:“如果能闯,在下兄弟早就闯进去啦!咱们兄弟也是来找人的,乖乖在外面服巴巴枯等。咱们关洛双雄,连藩王的府第也敢闯,但却不敢闯黛园。”
申三娘注视二人片刻,眼中神色百变。雄风堡在偏西的太行山脉,对东北地面关洛中州的英雄人物少有接触,与有关的高手名宿所知有限,仅从一些风闻中知道一些似真犹假的消息。
这两位关洛双雄,就是传闻中颇为引人注目的英雄人物,据说两人曾经在关中的秦王府,任职卫军武学的教头。出身少林俗家门下云云。难怪两人敢大言,敢闯藩王的府第。
那么,这座黛园,岂不是比各地的藩王府更令人赛怕?
各地元家的藩王,可以按封地的大小而拥有一至三卫所谓系卫军,一百至三百名的护卫,事实上只有更多,如鲁王,当年就有私军数万。
亲卫军一卫是五千六百名,三卫兵马足以让王府的小王城变成金城场地,
想往王府间的人,必须是铁打铜浇的超世好汉,或是神仙之流。
而这座黛园,却比王府更令人害怕。重要的是:她们没有“闯”的理由和必要。
三人失望地踏入归程,放弃追踪江星的意念。
一里一里,前面人影憧憧,迎面傲然跟踪而来的是北燕劳秀五位巾帼英雄。北燕劳秀骄傲依旧,在四个侍女的拥簇下,真像个公主或女皇。
东方小姐正感到心烦,当然没有好脸色给对方看。
申三娘毕竟年长,领先超过她慢慢缓行,避免冲突。
北燕劳秀却得理不让人,在双方即将相错而过时,突然止步哼了一声,存心生事。
大道宽阔,足以容双车相错,各靠道左而行,应该不会发生争道的风波。
“我还以为你们久走江湖,追踪术必定高明呢!”北燕劳秀的口气充满火药味:“岂知大谬不然,我也跟着白忙一场,真是晦气!”
一而再地挑衅,东方小姑娘怎受得了?肝火一冲,准备立即变脸,突又心中一动,冒起的火压下了。
“自在公子有可能到黛园去了。”她冷冷一笑:“大概你以为很了不起,那就赶快去找他吧!”
“哎呀!”北燕劳秀脸色一变,惊呼一
声,显露心中的紧张。
“你怎么啦?”东方小姐心念一动,盯着劳秀的眼睛眨也不眨。
“黛园,我听说过这处地方。”
“就在前面两里左右。”
“家父去年迄今,共接到五张请帖。”北燕劳秀眉头紧锁,迟疑的说道。
“令尊来过了?”“没来,家父不认识黛园的人,也不知道请帖具名的主人郭冠华是何人物,因此未加理会。”
“哦,那莽山黑魔是你……”
“是我伯父”
“哦,那天山风云剑劳宇是你父亲?”
“你干嘛呢?攀亲戚啊?”
北燕劳秀面色不愉。
“咯咯咯,名门世家啊,那请帖上怎么说?”听到北燕劳秀的家谱后,东方小姐兴趣来了。
“简简单单,写的是置筵高会,局兴乎来,某日至某日为期十日,如蒙枉顾,将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所以你代表令尊天山风云剑来赴会?”
“胡说!指名邀约,岂能替代的?少见识!你查我家底说话又是夹棍带棒的,欠揍啊,丫头片子!”
你讽我刺,哪会有好结果?
性格彪悍的劳秀一拉马步,柳眉倒竖,就准备出手揍人。
东方姑娘身右的一名侍女急闪而出,尽职地保护主人,不容北燕劳秀撒野。
刚拉开马步,侍女已勇悍地疾冲而上,金雕献爪,五指如钩,走中官无畏地
强攻,速度奇快,抢得先机,强攻猛压。
北燕劳秀怒火上冲,娇叱一声左掌搭
向待女的右腕脉门,马步探进也用走中直切入强攻,右手闪电似的光临侍女的咽喉下,指尖像钢锥更像枪尖,接招反击,直攻要害,存心要给侍女三分颜色涂脸。侍女在经验和技巧上,显然相差了一段距离,勇悍的气势不足畏,自暴空门,立陷危局,百忙中左手急封,千钧一发中封开抵达喉前的指尖,飞退丈外,惊得花容变色,
感到喉咙下似乎仍觉得麻麻地,很不好受。
北燕劳秀也退了一步,侍女的反应也
令她心中懔懔。
一个侍女的身手已经极为高明,人的武功造诣必定更为深得,难怪大言声称与自在公子一刀换一剑。
“最好你亲自出手!”北燕劳秀直接向东方姑娘挑战:“以证明你与自在公子一刀换一剑的事,是不是自抬身价,自吹自擂,证明给我看好不好?”
“我正打算证明给你看!”东方姑娘怒火中烧,杏眼中冷电乍现,挥手示意命侍女后退,缓步上前,气势汹汹。
大路右侧,积雪凋零的树林中,突然传出一声悦耳的娇笑,踱出一位掀起狐皮风帽,露出美丽脸蛋的劲装女郎。
外披银灰色大蹩,佩剑的剑饰极为华丽,脚下的鹿皮快靴统前面绣了一朵牡丹花图案,是金色的。
牡丹没有金色的,这图案另有意义,不是装饰品。
所有的人皆感惊讶,东方小姐和女管家申三娘更是眼神一变。
在北地江湖邀游的人,大部分该听说过金牡丹的传闻。东方小姐从太行山远游京师,追踪北莽联盟的凶手,
可知她必定是一个江湖邀游者。
她老爹雄风堡堡主东方文雄,本来就是江湖中的高手名宿,名满天下的枭霸,对江湖传闻自然所知广博。
北燕劳秀是随着伯父莽山黑魔初游京师,对江湖传闻所知有限,所以对金牡丹的传闻,可说是毫无所知。
有关金牡丹的传闻,其实还不算轰
动江湖,金牡丹的出现,也只是最近两三年的事,知名度还不够普遍,算不上江湖中的风云人物。
“你们如果全力拼搏,必定两败俱伤。”女郎一面接近,一面娇笑着说:
“那么,等鹤蚌相争准备得利的渔人,可就欣喜欲狂、得意万分啦!”
“你是渔人?”东方姑娘柳眉一挑,态度不友好,敌意显而易见。
“可惜我对鹤和蚌都缺乏胃口。”女郎
的笑容依旧,修养不错:“只对龙蛇有兴趣。”
“渔人呢?”
“对面的树林里。”女郎向路左的树林一指:“两个,但他们不打鱼,只渔色而已。”
“什么人?”东方姑娘向树林叱喝,也像是向女郎询问林内“渔色”的人是何来路。
“他们是跟踪我而来的人。”女郎明亮的眼睛冷电湛湛:“但他们是对任何有几分姿色的女人都有兴趣,有机会就动爪子择人而噬。”
“那是你与他们的问题。”女管家申三娘连忙表示立场,不想介入于己无关的纠纷。
“是吗?”女郎冷笑:“好吧!我就不管,反正管也管不了,我还没有把握制止这两个狗东西为非作歹,而且我自己的事忙得很呢!祝你们幸运。”
“这怪女人是谁?”北燕劳秀转向东方小姐问。
“来自西北地云岚高原的一个富有的江湖女杀手,专向高手名宿挑战叫阵的女瘟神,金牡丹吴华容。”东方小姐脸上的戒意仍在:“这两三年来,被她从武林除名的高手名宿真不少。那些家大业大的武林高手江湖名宿把她看成瘟神,真怕她登门挑战,胜之不武,败了声誉一落千丈,所以她的名号愈来愈响亮。”
“招蜂引蝶,哼!”北燕劳秀不屑地说。
“她的确不怎么检点。”东方小姐不如来自北莽的北燕劳秀性子彪悍,粉脸一红,甚是不自在。
“你知道她?”
“听说过而已,据说她……她的裙带松……算了,我不该人云亦云,先解决你我的事……”脸上红云未褪,东方小姐左顾而言他。
“我不希望有人在旁鬼头鬼脑看热闹。”北燕劳秀目光落在树林内:“先把他们赶出来,再……”
林内传出一阵狂笑,枝头积雪纷落,掠出两个高大的人影,反穿羔皮外袄,风帽掀起掩耳,露出英俊的面庞,佩剑挂囊英气勃勃。
“不用佳人赶,咱们自己出来,哈
哈……”
最先现身止步的年轻人大笑着说:“别听那女人胡说八道,她金牡丹还不配咱们追逐裙下呢!”
“呵呵!咱们并不想看热闹,只希望见识两位姑娘的武功绝学好到什么程
度。”另一位似乎年长一两岁的年轻人也怪笑着说:“江湖三朵花曾为武林大放异彩,但似乎限于传闻。其实具有绝世武功的当代女英雄,比江湖三朵花更出色的姑娘并不少,两
位就比三朵花毫不逊色。”
“你给我滚远一点!”东方小姐脸色一变,戒备的神情显而易见:“你那些花言巧语,本姑娘感到人耳恶心,少在这里要嘴皮子烦人!”
“呵呵!小姑娘,你好像不欢迎真诚的赞美,把赞美当作花言巧语,未免太让人失望啦!”
那个青年嘻皮笑脸地说,目光不住在两位姑娘与侍女们的身上转。
不但两位姑娘娘貌美如花,四侍女与东方小姐的侍女小绿,也极为出色,
吸引异性目光是极为正常的事,两个年轻人眼中情欲的光芒逐渐炽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