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乔芳萍笑着问道。
    欧阳志远问，“乔部长，你睡了吗？”
    “哦，我在和报社的秦社长吃饭，秦社长今天给我们宣传系统带回了一块分量很重的奖牌，按照米部长的意思，我正在为秦社长接风洗尘，你还在加班？”乔芳萍的反应很机敏，两人约定过，没人的时候欧阳志远叫她乔姐，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称呼她乔部长。
    “恭喜乔部长。”欧阳志远欣喜道。
    “说吧，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乔芳萍觉得欧阳志远当着外人的面，如果没什么事，一般情况是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就是昨天晚上说的事，情况有变。”欧阳志远含蓄地说着话，瞅了一眼正疑惑地盯着自己的孙玉梅。
    与此同时，孙玉梅也是一脸狐疑，心里思忖欧阳志远与乔芳萍的关系竟然这么亲近，随时随地能打通堂堂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的关系。
    “你是说你去挂职的事？”乔芳萍想起了昨天晚上饭局上的事。
    “没错。”欧阳志远点头。
    “怎么有变？”乔芳萍疑惑，“米部长不是给马明远打电话安排好了吗？”
    “但今天下午龙山已经把名单报了上去，还是我。”欧阳志远开门见山。
    “还是你？这是怎么回事？”乔芳萍和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怀疑是下面哪个环节出了错，乔部长你也知道，我现在在一些人眼里很碍事，他们巴不得我立马滚蛋，也不知道是县里哪一环还是龙山这边的问题，反正名单下午报上去了，还是我。”
    “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也别急，我现在就处理。”乔芳萍说完话，挂了电话，思忖了片刻，给米向阳拨去了电话。
    米向阳这边也正在省委招待所和一众地市级部长接受省部的领导宴请，今天南洲日报从燕京抱回那块金字招牌的消息不胫而走，也传进了省部领导的耳中，在宴会上，米向阳成了省部领导重点表扬的对象，对南州宣传系统的工作进行了高度评价。
    米向阳的心情很不错，刚主动举着酒杯敬完省部领导，手机响了，米向阳摸出手机，低头不动声色扫了一眼，趁着酒桌上气氛正酣，放下酒杯，悄无声息钻进卫生间接通了电话，“乔部长，怎么样?今天晚上给秦社长接风洗尘没？”
    “按照米部长你的意思，正在为秦社长接风。”乔芳萍微微一笑，接着话题一转，“米部长，你现在方便讲话吗？”
    米向阳疑惑，“什么事？你说。”
    乔芳萍一五一十道，“欧阳志远刚给我打电话了，昨天晚上说的事情况有变，龙山那边今天下午还是把欧阳志远的名单报了上去。”
    “什么？昨天晚上我已经给明远同志打过招呼了，难道他忘了？没给下面安排？”米向阳一脸诧异。
    “这个就说不准了，不过马明远以前和刘军是死对头，欧阳志远过去一直跟着刘军，他心里肯定也是想让欧阳志远离开龙山的，但现在说不准到底是马明远那边的问题还是龙山那个镇长郭超的问题。”乔芳萍含蓄地向米向阳透漏了一些信息。
    “好了，这事情你不管了，我现在安排。”米向阳沉默了片刻，说完挂了电话。
    米向阳很清楚欧阳志远在山南文娱集团在龙山的项目投资开发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方面是急于于静雅和欧阳志远特殊的私人关系，另一方面是欧阳志远在推动项目开发的工作能力。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欧阳志远被派去挂职，山南文娱集团在龙山的两个项目推进将会困难重重，步履维艰，面临不少问题。
    令米向阳气愤的是下面人为了个人利益，置龙山的长远发展于不顾，把心思全用在了底层的政治角斗之中。小县城的权力往往都掌握在极少数人的手里，权力垄断是严重制约地方经济发展的顽疾，而欧阳志远者就如同一个破局者，不但肩负推动地方经济发展的重任，更是破解这个顽疾的一把利剑。
    从这个角度来说，米向阳觉得，要把龙山作为南州可持续发展的典型向外界宣传，就必须无条件支持欧阳志远，这既是作为市委常委应尽的政治责任，也是作为一个普通南洲市民应尽的义务。
    接完乔芳萍的电话，米向阳的脸一沉，再次给马明远拨去了电话。
    正在书房里附庸风雅的马明远，看到电话响，拿起来一看，是马明远打来的，不由得一脸疑惑，但也猜到了，米向阳这个电话十有八九还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
    马明远本能地站起来，脸上堆满笑容，按下了接听键，不过还没等他说话，电话里就传来了米向阳平和的笑声，“明远同志，昨天晚上我说的事，你是不是工作忙给忘了？”
    官场的逻辑秩序是人际交往的最高准则，米向阳并没有直接以责备的口吻质问，而是很巧妙的表明了打电话的用意。
    “米部长您交代的事我怎么敢忘呢，昨天晚上接完您的电话，我马上就给龙山镇那边安排了。”马明远毕恭毕敬道，但与此同时，心里却起疑，米向阳这样问，难道事情没顺他的意？
    “那可能就是下面的人没把你的话当一回事，我听说龙山今天报给县里的名单还是欧阳志远。”米向阳沉声道。
    “不会吧？米部长，这个事我昨天晚上确确实实给龙山的镇长打过招呼的，可能是他没把我的话当回事。”马明远担心米向阳因为这件事怪罪自己，连忙一个劲儿的推卸责任解释。
    “我想这也不会是你明远同志的问题，如果是下面人的问题，还得麻烦明远同志处理一下，这个玉梅同志我很看好，这个机会就让给她吧。”米向阳只字未提欧阳志远，这就是高层领导的语言技巧。
    “是是是，米部长您放心，我这就马上打电话问问郭镇长是怎么回事。”马明远一边向米向阳表态，一边心里嘀咕，这个郭超，昨天晚上说得好好的，怎么一转身报了欧阳志远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