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隔墙有耳
    许云泽原本无意把这件事闹大，和乔叶聊了几句，第二天就回了剧组，跟着剧组起早摸黑地拍戏，连手机都很少摸到，微博也交给了卢恬恬代管。
    但他退了一步，对方却大有蹬鼻子上脸的架势，不但在论坛、微博疯转那条“时间轴证据”的长微博，还把战火波及到了《暮色》这部戏上。说《暮色》号称是“双男主”群戏，许云泽却仗着厉璟出资，在剧组一手遮天，给自己大加戏份，力压男二号季衡。对原定的男三号庄铎更是指手画脚，大量删减戏份，逼得庄铎退出了拍摄，以至于天华娱乐不得不临时启用新签约的在校学生来扮演男三号等等。
    一时之间许云泽成了“小人得志”、“仗势欺人”的同义词，微博上甚至刷出了“许云泽滚出娱乐圈”的话题，而且连续三天占据了热门话题榜单的前三位。
    卢恬恬在场边刷微博刷论坛看得脸都要青了，恨不得要撸袖子上去跟人吵一架，还不得不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发一些官方的消息。
    好在许云泽最近为了拍这部戏，其他的活动已经完全推了，也没有什么要宣传的，她只要在登陆官方粉丝团微博号的时候偶尔发几张拍摄时的花絮照或者秒拍视频。
    许云泽一下戏就看到她一脸气得牙痒痒的样子，在ipad上不停划拉，浑然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拍完了一场，索性也不“打扰”她，反倒去找了瓶水递过去：“网瘾少女，该歇会儿了。”
    “许哥，这些粉丝真是墙头草随风倒，前几天还嚷嚷着求嫁，现在就恨不得生剐了你似的，”卢恬恬嘀咕：“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就不能自己带个脑子想想么？
    许云泽忍不住笑起来：“这不是还有你这样的理智粉嘛。好了，收拾收拾准备收工了。你不是说今天小外甥女满月，要回市里吃午饭么？给你放半天假，明天早上再过来吧。”
    “许哥你真是太体贴了，谁嫁给你一定超幸福，”卢恬恬看了一下时间，正想说还早，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下子蹦了起来：“完了！我忘了买金花生了！惨了惨了，现在再绕去买估计来不及，我妈一定骂死我。”
    许云泽见过卢家父母一回，知道他们挺看重这些习俗传统的，看卢恬恬愁眉苦脸的，便给她出了个主意：“我们公司楼下不是有家珠宝店么？你让乔叶找人帮你买个送到饭店门口，回头你给人家钱就是了。”
    卢恬恬双手合十朝他一拜：“恩人，我这就去求乔哥。”
    许云泽看她风风火火地去打电话，便在自己的休息位上坐了下来，随手拿过她刚才看的平板看了几页评论，果然都是激烈批判，灰心失望的，各种言论看多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干脆退了账号，眼不见为净，去浏览下新闻。
    可能是平常卢恬恬关注娱乐新闻比较多，优先排在前面的都是娱乐新闻，类似某导演的大制作电影正在选角、某某明星夫妻情变、l姓艺人疑似吸毒被抓等等，许云泽往下翻了两页，刚看到几条社会新闻，就听到丰子耀喊自己，就拿在手里边走边看，一瞥之下看到了一个标题：
    “日本札幌酒店发生一起小型爆炸，多名旅客受伤。”
    丰子耀本是喊他来看一看刚才拍的一段长镜头，征询他意见看要不要补拍两个特写镜头的，叫了他一声，见他过来了，就坐回了监视器前面调取片段，结果左等右等老半天不见人，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许云泽若有所失地站在半道，盯着ipad看，不由奇怪：“云泽，看什么呢？先过来看看前面这一段。”
    许云泽愣了足有两三秒，才蓦然回过神来，答应了一声。
    这两天剧组外面天天都有记者想堵到许云泽，丰子耀也知道网上在闹腾什么，看他有点魂不守舍的，还劝慰了一句：“网上那些话别放在心上，这年头，没人黑你你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当红明星。”
    许云泽勉强勾了下嘴角，点了点头，下意识道：“札幌……是在北海道？”
    “嗯。”丰子耀转头看了他一眼：“想去旅游？现在还嫌早了些吧，到个四五月份去比较好。”
    许云泽狠狠攥了下手，把乱七八糟的思绪从脑子里晃了出去。
    厉璟那天急匆匆地离开，飞的就是北海道。宋嫣当时想要跟去，却被他拦住了，当时担忧的神情做不得假，厉璟去办的事显然不容易。
    但发生爆炸的是一家青旅，厉璟出差，就算不是出入五星酒店，应该也不会住在这样的小旅店。
    丰子耀看他呆了好一会儿，疑道：“怎么了？”
    许云泽沉默着摇头：“丰导，什么事？”
    “叫你来看看这一段长镜头，你觉得可以咱们就不补拍了，我看这段还行，就是没有特写。”丰子耀补充道：“但是这里加特写的话，就会有不连贯感。”
    “嗯，”许云泽勉强看完这一段，点头答应：“您是专业的，当然按您的意思。我没有意见。”
    这一段单人戏演的是萧长宁要去参军，许暮内心纠结的一段，表现力很强，当时许云泽也演得特别投入，但选用的这一段长镜头完全没有正脸，丰子耀原本是怕他不乐意这样剪辑，会觉得不能展现出演技，许云泽却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一心为剧情连贯性考虑，让他很有好感，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等这个点的戏拍完，我们要去纽约取景，拍抗战胜利后萧长宁和许暮在美国的生活，给你们放几天假，你要想出去散散心也行。”
    “谢谢丰导，我真没事，”许云泽笑笑：“刚走了下神，大概饿了，咱是不是该收工放饭了。”
    丰子耀看他还能跟自己玩笑，也放下心来：“哈哈行，走走走，收工了。”
    许云泽转头正好看到卢恬恬冲自己挥着手机，便对丰子耀比了个手势，朝卢恬恬走过去：“怎么样？搞定了么？”
    “嗯嗯，”卢恬恬点头：“乔哥找了个人帮我送过去了，不过乔哥说有事找你。”
    “好，”许云泽看她着急，就拿了自己的手机出来：“我给他回电话，你先去吧，别在这耽搁时间了。”
    卢恬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还是那句话，许哥你是最最体贴的老板了！”
    “别拍马屁了，没有奖金加的。”许云泽冲她摆摆手，打通了乔叶的电话：“乔叶，什么事？”
    “贺总回来了，公司对这回的事有了处理，只当做一般的危机公关来做，一句都没有提这事到底是谁做的，”乔叶开门见山地说了结果，跟着才解释细节：“我想，公司多半也查出来这件事是内部的人做的，想息事宁人，一会儿我去听协调会，看最终决定到底怎么处置吧。恐怕不会摆明了说清楚，最多暗地里把庄铎冷上一段时间，但我们可能也要退一步，玉岚奖的事没戏了。抱歉，本来想查清楚，为你争取下的。”
    “没事，你已经够拼的了，”许云泽笑笑：“看看公司有什么法子，尽快把这件事平息下去就好，这两天天天有人在剧组外面守着，弄得整个组的人都不方便。”
    乔叶答应了一声：“你下午不忙的话就过来一趟，贺总既然回来了，说不定会找你问问情况。”
    许云泽从刚才看到那条新闻到现在，还没能定下心来，知道下午就算上了戏也拍不出好的效果，索性答应下来，和丰子耀请了个假，开车回了公司。
    乔叶的气色比前两天又好了一些，大约是重新习惯了上班的节奏，坐在轮椅上在办公室等他，颇有点遗憾：“抱歉啊云泽，这件事是我没考虑周全，我应该等抓到切实证据再跟廖红那边说，公司就不能遮遮掩掩地包庇庄铎了。”
    “不关你的事，说到底是我给你惹了麻烦，”许云泽笑笑，帮他推了轮椅，两人一边聊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走。
    天华大楼的设计很是人性化，除了公共电梯外，还有残疾人、孕妇等特殊人群专用的小电梯，许云泽推着乔叶，就没去等大电梯，而是往小电梯的方向去了。
    小电梯就在楼梯间旁，两人才刚走近，就听得隐约有争执声从楼梯间传来。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许云泽？人家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是吃了亏还非要再送上去吃一次亏是吧？！”老赵显然已经有意控制了，但还是被气得飙了一句脏话：“你特么的脑子有坑是吧？”
    “我怎么知道姓乔的跟疯子似的，半个月没到就出院，还查得这么仔细，”被训话的人显然是庄铎，他的台词一贯很好，字正腔圆的，很容易辨别：“算了，反正他们也没有证据，我死不承认就行了。”
    乔叶和许云泽面面相觑地互看了一眼，显然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一时竟有点不知该说什么。
    老赵看他还不思悔改，气得敲了一下楼梯扶手，恨道：“我早就和你说过，贺总不是吃素的，就算乔叶不查，你以为贺总就这么轻轻抬手放过？今天这协调会开完，我看你上哪买后悔药！”
    庄铎这才有点弱了气势，但还是嘴硬：“反正许云泽也拿不了奖，再说帖子里说的都是实话，又没有造谣，公司最多各打五十大板。”
    老赵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又压低了声音：“刚才林助理给我透了点信，贺总的意思，这次的玉岚奖，就全力争取袁婷一个人的，明年还要让她和赵一成合作一部电影，把她捧上去。至于你，要做好坐一年冷板凳的准备了。这还是公司看在你现在当红的份上，我要去开会了，你好自为之吧。”
    这件事从“损人利己”彻底变成了“损人不利己”，庄铎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愤愤不平地踹了一脚楼梯，推开门出来。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门，许云泽推着乔叶进了电梯，和从楼梯间出来的庄铎遇个正着。
    许云泽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冲他点了点头，按下了关门键。
    庄铎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站在原地顿了半晌，脸红了白，白了红，越发阴郁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