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深入秘境,周遭的景象愈发诡谲,霓华沿着血迹斑斑的路径前行,对危险的警惕,使她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
尸体,遍地皆是,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地讲述着一场场惨烈的战斗。每一具尸体都保持着死前的最后一刻姿态,或怒目圆睁,或惊恐万分,仿佛他们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愿相信自己的结局。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只成为了秘境中沉默的风景。
霓华缓步穿过此地,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带,却见中央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深不见底,四周的土石被炸得四散,边缘处焦黑一片,显然是经历过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她环顾四周,空气中弥漫着干枯与烧灼的味道,荒原之上,魔气如同薄雾,缓缓流动。
霓华回过头,跟随她的几位魔人,却是带着几分司空见惯的漫不经心,她知道自己这般不淡定的模样引起了他们的轻视,她立马的收敛好了情绪,待在魔界这一年多来,她别的功夫没学会,装腔作势倒是一把手。
扫过他们的时候,她突然冷不防的在末尾端看到了一个自己眼熟的人,霓华似乎没料到他来了,眼角突的跳动了一下,眼神晦涩的压了下来。
许长夜将自己包裹的严实,远远的对她额了额首。半年前,许长夜随同着司长云一起来到魔教的时候,他便一直潜伏着。
而自从霓华从地宫回来之后,已经过去了半年,在这期间,魔教教主之所以看中她,是因为霓华是教主派去探司徒千寻的行踪没有被杀的棋子之一,他们认为霓华必定有过人之处。
教主也不是真的信任她,而是想要做观虎斗。他们都相信她不会像她表现出来这么弱,而实际上她就是很弱,但是她打肿了脸也要充胖子,不会这么安分就是了。
司徒千寻那边教主有自己的探子,所以霓华只要和他们里应外合地将计划打破就可以了,说来四大魔君去秘境,这次还真的跟魔教教主有关系,上一世的魔教教主渡劫失败,直接损落。所以才导致了魔界乱成了一锅粥,反派才趁机上位。
而渡劫失败的引子,据说是那些人在秘境之中寻得的,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次秘境,但是防着总是没错。
霓华决定追随那些微弱却坚定的线索,继续深入,寻找司徒千寻的踪迹。她的脚步变得更为谨慎,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动任何可能的机关或是唤醒沉睡的魔物。
沿途,霓华运用所学的阵法知识,仔细观察地面的痕迹,试图从这些细微之处推断出战斗的具体情况。
随着深入,环境越来越险恶,风,从四面八方吹来,魔气也愈发浓厚,他们不得不调动体内的灵力,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盾,以抵御外界的侵蚀。
夜色如同厚重的帷幕缓缓的降临,路上有遇到什么妖魔鬼怪,用不着霓华出手,就被身边的魔将清理得干干净净。
此时,突然,霓华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似是有人在低语,又似是风穿过破碎的石缝。霓华心中一紧,立刻警觉起来,身体紧贴着岩壁,缓缓前行,尽量减小动静。
霓华认为是鬼打墙之类的,她在此布阵,引诱可能会对自己出手的的敌人。到半夜的时候,她正在原地打坐,忽然看到远方一片火红直接照耀而来。
他们偶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魔界三足鸟,在那短暂却绚丽的夜空下,遭到了不明势力的偷袭。那三足鸟,象征着魔界的神圣与不朽,它的悲鸣划破夜空,引来了他们的注意。
霓华迅速隐蔽身形,只见一群黑影紧随其后,显然,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追杀。
它身上的火焰在夜色中绽放,如同璀璨的流星,引来了不速之客的窥视。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霓华当机立断,手指轻弹,空中便勾勒出一道道复杂的符咒,眨眼间,一个隐秘的阵法悄然成型。
霓华他们藏身之处,原本是为了引诱魔君,却未曾料到,这精心布置的陷阱,竟意外地捕获了另一批猎人。火光映照下,那群追杀者的身影逐渐清晰,他们的步伐急促而紧张,显然并未预料到会在此遭遇埋伏。
三足鸟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哀鸣。那些人被霓华他们布置好的阵法困住,又被千丝线钓到了天上。
霓华看着那三足鸟快死了,渔翁得利的她,干脆的上前剖出了它的灵丹。
这不是她不够善良,而是三足鸟内丹能够增长魔力。
然而,霓华手中的内丹还没有捂热,没想到追过来的还有一方人,那一行人身着白衫,仙风道骨。霓华不动声色的盯着他们,不对劲呢。魔界统一服装都是黑色的,包括霓华现在为了合群也是穿着一身黑衣,但是来的人却是穿着一身衣,很特立独行的样子。
穿着白衣的那一行人看了看霓华他们,目光落在了掉落陷阱的魔人头上。
“把三足鸟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为首的那白衣人目光冷冷的扫了一圈,一股庞大的魔气倾泻而出,他的眼神中透着幽幽邪气。
霓华瞬间懂了,穿着白衣的原来是堕魔者,她不动声色的解除了陷阱,准备将的三足鸟内丹交到另一对的人手中,然而,跟随着霓华来的魔主的人却以为她这么快认怂,深深的唾弃她。
魔主的得力干将之一九思冷冷的觑了霓华一眼,魔门高手们以邪气为引,驱动暗黑魔符,化作一道道漆黑的魔焰,与那白衣人清灵剑光相抗,魔焰翻滚,所过之处,虚空都被腐蚀出一道道裂痕。
各方的修为皆已臻至化境,每一击都足以撼动山河,天地灵气在他们的操控下,变得狂暴而不受控制。
白衣堕魔修士结印念咒,天空中凝聚出一只巨大的青鸾虚影,展翅翱翔,口中吐出璀璨的光芒,直击众人,半道却灵力失控,敌我不分。
而魔门高手见一群白衣人还当真敢直接对他们出手,冷笑一声,周身魔气涌动,化作一头狰狞的黑蛟,两方在空中激战,轰鸣之声震耳欲聋,虚空似乎都要被撕裂开来。
那群刚中了陷阱,在虚空中爬出来的人又被摔回了虚空之中。
于是,三方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
战斗进入白热化,三方皆是伤痕累累,却依然不死不休。
漫天的火光映在眼中,霓华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几步。
“轰隆”一声,一切都发生的很快,眼见的又炸出了一个深坑,霓华躲得远远的,还是被波及了,她不知道谁的内丹炸了,她差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她低头看着残破的画灵。
就在这时,后头竟然又来了一行人。
霓华心头顿时一凛,她狼狈的爬起来,目光扫去,一个身影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醒目,他身姿轻快,步伐中透露出熟悉的韵味。定睛一看,似曾相识却又难以辨认。
就在霓华心生疑惑之时,那个行踪诡异之人突然停下脚步,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穿透黑暗,直直地锁定在她所在的位置。
对方无视了这边打的天昏地裂,静静的朝着霓华走过来。
霓华冷冷的的看着对方向她走近,待着他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看的眼前的那红唇黑发的少年,霓华恍惚了一瞬,是席延。
他五官长开不少,形神艳丽,虽然眼下有些青黑,透着些阴鸷之气。
自从在地宫一别,她便认认真真的替两方办事,她已经半年没有见过席延了,听说他曾回了妖界,后来又在妖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他又回来了,但是席延始终没有来见她,而她曾找过理由同他联系,都石沉大海。半年过去,如今一见,他身上的气质与分别时候的天差地别,霓华差点没认出来。
席延比霓华高了半个头,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时候,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那是强者特有的威压,让人窒息。
“师姐,好久不见。”少年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霓华退后的一步,抬头目光则触到他的眼眸,一时竟有种不敢直视之感。
“师姐,你要跟我离开吗。”席延静静的看着霓华,又看着那斗的正欢的一辞魔教之人。
席延淡淡的语言不像是邀约,而像是胁迫。
霓华想,这下麻烦了,她压低了声音询问他。“你……她找我?”
这半年来,霓华一直明面上都在为司徒千寻办事,但凡有人在暗中邀约她,一般都是那个女魔头找自己。
席延无声点了点头。
霓华犹豫了好半晌,浓长的眼睫颤了颤,她才小心地伸出手去。
她内心并不愿意见到女魔头,虽然她给司徒千寻办事的这半年多一直相安无事,但是,每一次她过去见司徒千寻的时候,场面总是十分血腥。而且每次对上司徒千寻那深邃的眼神,那一副仿佛一切掌握在眼中的模样,她总觉得自己被看透了一般,这很磨自己的演技。
“小心。”席延带她上了魔界的飞舟,临走的时候,他叮嘱道。
霓华背靠在飞舟,缓慢消化着剧烈的颤动带来的恶心感,她用手指敲了敲额头,回想着那个诡异的感觉。
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她看着他依旧静静的盯着自己,她咳嗽了一声,有些别扭地说:“知道了,没那么娇弱。”
然后,飞舟飞行不久后,席延带着她突然甩开了众人。
霓华在心里头掀起了一种不安,她不自觉的召唤出了清风剑。
一种失重的感觉笼罩了而来,霓华他们乘坐的飞舟突然失控,飞舟迎着狂风飞快地俯冲了下去。
但因为高度过高,霓华哪怕早有准备,还是在落地的时候受了一点轻伤,她侧身在地上滚了一圈来缓冲。
她攥住自己的清风剑,她努力地站起身,看到周边的黄沙漫漫,她眼里突然就看不清事物,忽然,远方飘来了一阵香气,霓华整个人陷入了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
她感觉自己躺在地上和大地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她想站起来,突然有一道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让她睡下。
有人把她轻柔地抱了起来,她闻到了淡淡的温柔的气息,是熟悉的味道。
“还好。”霓华听到了,那人静静的笑了一声。
“你,是……”谁?
那人安抚地碰了碰她的脸。
霓华感受到脸上冰凉的温度,她来不及反抗,便晕了过去。
霓华晕过去的时候,错过了抱着他的青年望着她的眼神,眼里满是愉悦。
“师姐,”他说,“等你很久了。”
霓华忘了自己昏睡多久,期间,霓华迷迷糊糊的醒来,但是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差了很多。
她看着周边带着些陌生的环境,望着眼前精致漂亮的少年。
少年眉眼如刀,眼神中带着凛冽的寒意,但看向她来的时候,眼里的冰山慢慢的散开。
“师姐。”他低头看她。
“师弟,我们,这是在哪里?”霓华回忆了一会儿,带着些不解的看着他。
席延避开了她的视线,他从的旁边拿过了她的清风剑,他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随后抿了抿唇角,轻轻的笑了一下,“师姐,你忘了吗?”
“女魔头找我,我们乘坐着飞舟,然后,飞舟突然炸了。”霓华看着他拿着自己的清风剑,她试探的看着他,然后,她站起身来,又看了一遍周围的环境。
霓华记得陷入昏迷的时候看到的是漫天的黄沙,但是此时此地,却是一片富丽堂皇。
席延眼神直白的看着霓华,却又像是透过了她看向更深远的地方。
“他”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席延”。
“他”是在半年前醒了的。
半年前,席延和霓华分别后,席延听说秦无双快不行了,他回了妖界,却在路上的时候被人埋伏,受了重伤。
再一睁眼,“他”就醒了过来。
“他”记得师姐刺入自己心脏的那冰冷的剑刃,记得那祭台上漫天的怨气,记得自己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