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的纷纷扰扰并没有影响现实中一应事务的推进。
    20号，狗星平台的虞家军，清空了所有的星币。
    从生日断线那天开始，虞姬就再没能登录上狗星的主播号，也不能发布任何动态。
    于是，她直接在微博和粉丝群里发起号召：兄弟们，准备好，跟着虞虞去征服下一个平台！
    虞家军把剩下的所有星币都刷给了星虞的其它主播，然后嗷嗷叫着注册好了熊猫账号。
    小王乐得合不拢腿，平均每天要给苏淮打三个语音。
    24号，双方终于签订了投资协议。
    在帝都万达酒店，王思明召开了一场盛大的签约仪式暨媒体发布会。
    芝士、富宇、裴姝虞三人出席，与熊猫签订了三份协议。
    其一是星虞投资熊猫平台，以10亿元出资，获得熊猫20%股权。
    在信息披露环节中，王思明透露，b轮融资已完成，总计融资16亿rmb，得到了投资界的高度认可……
    然后就是一系列的项目披露，自制综艺、自制影视都在计划表中。
    其二是战略合作协议，包括但不限于一大堆互利互惠的条款，星虞将为熊猫提供深度支持。
    当有记者提问时，王思明神神秘秘的回道：“之前我们熊猫一直是以电竞为主体业务的瘸腿平台，我们顺利的打出了名气，但也确实产生了一些隐患，现在，这些问题都将得到妥善解决……”
    把人家的好奇心吊起来了，再问的时候，他右摆摆手不接茬，装起了神秘。
    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
    星虞答应要将狗星平台的绝大多数娱乐主播都迁到熊猫，直接给熊猫生造出一个完整的娱乐形态，仅此而已。
    第三是虞姬与熊猫的签约协议，自此，虞姬成为熊猫的独家主播。
    签约4年，签约费3.2亿，比去年的miss多出来2倍之高。
    另外，固定年薪3000万，又是一个记录。
    新闻一发出去，整个互联网又是一片沸腾。
    到处都是质疑声：“她凭什么？”
    虞家军反问：“虞姬一天吸金1.8亿，为什么你会认为她不值一年8000万签约费？”
    对面便不吭声了，但是仍然不太服气。
    财经新闻因此沸腾了好几天，各大主站随时可以看到相关讨论，所有人都在等待虞姬在熊猫的首秀。
    26号，就在苏淮的第一批军团士兵下线时，王思明兴冲冲的来到星虞总部。
    “好兄弟，熊猫改版完成了！”
    苏淮抬了下眼皮，懒洋洋问：“测试了吗？”
    “测了，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你最好真能保证。”苏淮对此明显有些怀疑，“虞姬第一次出场，服务器和直播间可能面临500万级别的考验，到时候一旦出现问题，丢的可不是你自己的人。”
    “呃……”
    王大少的底气忽然就不再那么十足，揪着眉，忐忑道：“那我再让他们进行一轮压力测试，bug自检？”
    “去吧，确定好了再来，我们正在准备节目，保证不拖后腿。”
    王思明带着期待兴奋忐忑不安匆匆飞了回去，苏淮下楼来到排练室，敲了敲房门。
    “苏总！”
    门一开，他顿时就被妹子们娇滴滴的声音淹没了。
    房间里聚着整整四五十个妹子，全踏马是美女。
    “你们好，排练得怎么样了？”
    舞蹈总监苏珊信心十足：“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艺术总监alex同样如此，酷酷的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苏淮转头看向甄姬，和颜悦色的问：“怎么样，在这边还适应吗？”
    甄姬穿着汉服，小脸红扑扑的，羞涩回道：“很好，大家对我特别照顾，我也没想到还能得到第二次机会，特别感谢您和各位……”
    苏淮安慰道：“好好做，好好学，你不是虞姐的替代品，我对你有着更高的期待。”
    大饼一画，引来了无数妹子的羡慕。
    苏淮转头看去，只感觉琳琅满目。
    而她们，正是星虞给熊猫玩家的见面礼。
    事情闹大到现在的程度，就不再是虞姬一个人跳槽的事了，而是星虞整体向外界展示肌肉的更大舞台。
    让乖女儿一个表演，她当然也能撑起来，但那不够劲，也不够震撼。
    所以苏淮下令，alex和susan执行，要搞一场星虞歌舞盛典。
    40多个妹子，大体上是三组节目。
    一是乐团。
    从几万个星虞主播里筛出来了十二个真正精通乐器和唱歌的姑娘，从明月的琵琶古筝长笛，到西洋乐的钢琴提琴，再到电子乐的键盘loop……
    其中有合唱，有伴奏，也有纯音乐表演，主要是用来给虞姬更换造型时热场。
    二是舞团。
    susan是编舞大师，韩舞专家。
    几万个美女里挑出十几个天赋够好的童子功，简直不要太简单。
    然后就是各自排舞，复刻经典舞台。
    从少女时代的《gee》、《oh》，再到三代团的性感jazz，把适合在直播间里跳的都排了个遍。
    版权？
    故意没买，只等来告。
    三是裴姝虞独自进行的个人舞和talk环节。
    这部分看上去最单薄，但实际上最重要。
    玩家来玩直播，最大的乐趣在于互动，而不是一味高大上的精彩表演。
    所以上面那两项是穿插，是惊喜，而虞姬的个人秀才是基础。
    两支独舞，时长10分钟。
    聊天、连麦、整活，2小时。
    这对她提出了非常严苛的要求，所以乖女儿最近几天都没让苏淮艹，一直在埋头梳理稿子。
    最核心的节目，是一个把所有大哥都安排进去的感言。
    乍一看上去有点像脱口秀段子，其实不是，因为主旨是感谢和正面表扬，给他们情绪价值，也给小玩家们看情绪价值。
    但是又不能搞成煽情，必须有趣、幽默、好笑，该涮谁就涮谁，只是要根据目标的性格控制好尺度。
    苏淮每天半夜下班就去她那儿，帮忙出主意，累得跟个傻哔似的。
    成功没有侥幸，每一次在台前的挥洒自如妙语如珠，背后都是数不尽的练习，以及从练习中迸发出来的灵光。
    26号，王思明确定，新版本肯定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终于可以启动了。
    但是苏淮没急着直接发动，而是跟狗星催了催结算。
    王总满口的没问题，告诉他，1号准时结算。
    ok，那就再等等。
    1号，狗星没给结算，王总也没接电话。
    苏淮一点不急，通过陈杰转告：“这么搞不好吧？”
    2号，狗星仍然挺尸，一问就是财务有事王总不在。
    苏淮仍然不急，再次传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3号，星虞没有再催狗星。
    平台高管心里砰砰直打鼓，感觉有些不妙。
    4号，星虞所有的狗星主播全部停播。
    5号，发了一条官微：“熊猫，我们来了。”
    星虞在狗星的全部自由主播，集体去熊猫开通了直播账号，并且公开了转站声明。
    而那些非自由主播，直接以平台欠薪为由，宣布了无限期停播。
    一瞬间，狗星的娱乐区就塌陷了。
    10室9空，略有夸张，但10室7空，应该是差不离的。
    而且最大的问题在于，走的都是中坚，是精华，是玩家们日常滞留最多时间的主体，剩下的却是没人care的混子。
    当然，那些年纪大模样丑脾气差的混子们自然是大喜过望，以为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结果等他们纷纷都排到了首页的位置上时，进来的玩家却没有意想中那么多，而且极少有人留下，更别提为他们花钱了。
    反倒是那些新闻主播们，房间马上爆满，残存玩家的75%都聚过来了。
    但是，热度爆表没有用，刷量上不去。
    于是新闻主播们又是欣喜又是蛋疼，磨破了嘴皮子和大家分析后续影响，结果全tm白干活儿，没人买单。
    剩下的25%，被金玉公会喜滋滋的吃下，一个个高管笑得咧开大嘴。
    只可惜，他们的主播人数不太多，200余人，而且尽管平均素质不错，却没有一个领头羊。
    等到他们统计出今天的全天流水之后，脑门上再次浮现问号。
    “平台大哥呢？都跟着星虞走了？”
    “对啊！200多人100来万的总刷量，不算差，但是和预期相差也太多了……”
    “最近半个月，平台的新注册用户都不止800万了，哪怕按照1%的充值率，人均500块的日消费，这数据也不应该这样啊？”
    金毓赪给陈杰去了一个电话，但是，陈杰很滑头，没有吐露一个字的内部数据。
    “不知道，再等等看吧。”
    结果等他放下手机，陈杰转头就跟苏淮主动汇报了。
    “苏总，平台最近两天的数据相当不乐观，高层和王总都有点坐蜡……”
    苏淮笑吟吟道：“你啊，是真知道往路宽的地方走……具体怎么个程度？”
    “嘿嘿~~~”
    陈杰狗头狗脑的笑着，内部数据噼里啪啦外倒。
    “充值骤降到前面十日均值的17%，除了彻底走掉的虞家军和星虞公会粉之外，留下的玩家也保持了一种谨慎观望的状态，我们内部判断，他们是在权衡，想看看是否还有在狗星玩下去的必要。
    同时，消费热情也在明显消退。
    我们运营部跟踪监控玩家发言之后得知，大部分人都在抱怨‘没地方可以刷了’，‘没意思’，‘一群歪瓜裂枣看着就倒胃口’。
    金玉公会填补了一部分缺口，但是外部生态崩了，她们只能跟自家人玩，失去了对外pk的环境，制造不出好的节目效果。
    而且进入工会的人数也实在太少了，200多号人，怎么撑起星虞空出来的大几千缺口？
    如果熊猫新版本的反响很好，虞姐能搞出相对大的动静，那么平台玩家流失的趋势还会继续加剧。
    眼下唯一不跌反涨的数据是游戏消费，屠龙等游戏的吸金，已经暴涨到平台总收益的82%，狗星大概率要降格到小型平台了……”
    “能倒么？”
    苏淮问得很冒犯，但陈杰却并不觉得冒犯。
    “那不至于，根据我个人的估算，单靠游戏维持在日盈利100万的级别上，应该不难，毕竟这两波热搜确实带来了很多新用户。
    只是会将原本的健康生态摧毁掉罢了。
    当剩下的玩家都是赌狗时，主播的收入就变得不再稳定，主播本身也很难再有动力去强化自身的直播水平。
    最后剩下的，可能会是一个相当畸形的环境，风险也会极度不可控。”
    “很好，你对狗星的理解是真的精准。”
    苏淮好像随口一提，漫不经心的问：“以后如果有机会，有没有想过真正全面执掌狗星？”
    陈杰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着，额头上渗出了汗。
    “当然想过，不过，这种做梦一样的奢望，恐怕只有跟着您才有机会实现，老王肯定不会给我这种机会的……”
    什么叫真正的聪明人？
    看看陈杰就知道了。
    从一开始，他就站到了狗星的对立面，坚定维护支持苏淮。
    有人可能认为这是一种背叛，但问题是，在苏淮和狗星真正闹掰之前，他的职责恰恰正是维护好苏淮。
    而在简短的交流中，他能根据种种细微迹象，凭空猜出苏淮最终的目标是反向吞掉狗星，最终借着闹掰的机会坦白站队，这不叫聪明什么叫聪明？
    “行，那你做好准备。”
    苏淮给陈杰吃了颗定心丸，然后又让他传了一句话。
    “再跟王总传句话：3天内我们星虞的分成不到账，3月8号妇女节那天，我就让网信办的人去陪你们过节。
    搞网赌的平台还敢这么猖狂，是腾讯给他的勇气？”
    “我明白了。”
    陈杰答应得痛痛快快，最后，迟疑了片刻，又意味深长的提出最后一个问题。
    “那么，需不需要我提前做一些准备？我的意思是，钱到账之后，也许仍然会有一些输急眼的玩家，可能会去起诉啊举报啊告状啊什么的……”
    “哈哈哈哈！”
    苏淮情不自禁的放声大笑，就感觉这哥们简直太有意思了，深得我心呐！
    做一个封疆大吏，在外面执掌一家平台，太坏肯定不行，太老实更不行。
    这其中的度，非常难掌握。
    陈杰主动要帮苏淮干脏活，坑自己的老东家，其实是有点冒险的。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讲，这也是他向苏淮露出肚皮的举动。
    那意思是：看，我把自己的阴险狡诈全部暴露给您看，不藏心眼，不装好人，最后您怎么安置我，随便，反正我就是您手下忠心耿耿的小陈，保证听话。
    当冒险的行为恰好碰上了一个有容人之量的领导，结果一定比本分庸碌要好。
    他赌对了。
    苏淮畅然道：“你想办就去办，我这边有自己的步调。但只要在今年之内，星虞能用相对较小的代价拿下狗星，你就是平台事业部的第一任ceo。”
    “是！感谢苏总！”
    陈杰欢天喜地的去干活了，带着终于跳上一艘大船的惊喜，精神满满，动力十足。
    两天不到，星虞的分红到账，狗星到底怂了。
    三天后，3月8号，经过一星期的预热，星虞、王思明、虞姬同时宣布——
    “虞姬熊猫首播，今晚8点整，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