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would you marry me
她淋着雪问:“就算是人工降雪,有司应该很难批吧,现在是冬天,没有夏天那样有降暑需求。”
应铎只浅笑,淡淡站在雪中看她,高大脩长的一身,有薄雪落在他宽肩上。
奇异的,她在雪中更加美丽,纯净到与雪似乎是来自一处,雪色衬得她的肤色更冷白,墨发的颜色更乌,眼眸漾着水光,她还穿着雪色长裙,浩荡冰雪,凝于皓腕。
她呼吸之中,空气是清冷的,和海风的气味不同,走到他面前问:“为什么会下雪?”
他在雪中长身玉立,手臂上搭着一件大衣,只温笑:“可能是凑巧。”
她笑。
“应铎,你这样好靓仔,像在拍画报。”她做出拍照片的动作。
叫他多多时是两个手分别圈一圈,叫他应铎是学他几乎不完全睁开眼睛看人,和身高太高有关,也因为表情松弛,眼皮半垂半睁看人,很温和,但也像什么事都放不入他眸中。
她用特征去指代某个人时,能感觉到她对这个人的好恶,学钟蓉是比划刀疤,神慧心是比划吊眉,应晖是夸大他的嘴裂。
学应铎,是学应铎的表情,学他装酷,更像是逗弄他。
应铎感觉到了,他笑意若有似无:“要不要叫管家出来帮我们拍一张?”
她立刻点头:“好啊。”
管家穿着英式管家服出来,冷了一个哆嗦,但还是敬业地拿着相机,微微蹲下身:“老板,唐小姐,看这边。”
露台之下绿树成荫,应铎的大手搂住她的腰,两人站在摇雪中,男人高大俊朗,女人轻熟清丽,唐观棋笑得璀璨,因为有酒窝的存在,她刻意甜的时候有甜上加甜的意味,像一碗醪糟,男人笑意只是若有似无。
管家大马金刀岔着腿,拍下一张,递到唐观棋和应铎面前。
照片生动又大方优雅,唐观棋欣赏自己也有这人模狗样的一面,像和应铎学会了正经:
“感觉可以洗出来挂在家里。”
应铎淡笑:“这张可能暂时不行。”
他将相机给回管家,管家道声不打扰二位了,冷得一溜烟跑了,还把落地窗的门关上。
唐观棋不解:“为什么不能挂在家里?”
他浅笑:“我可能会有更合适挂在家里的照片。”
应铎将手伸入西裤的裤兜,唐观棋还未意识到将发生什么,月隐清,雪斜人影疏,她的裙摆似静微静,低头看着他从裤袋拿东西。
等唐观棋发现他拿出来的是一个丝绒珠宝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甚至都来不及跑。
应铎打开戒指盒,风雪清霜近人,他曲下一条长腿,单膝跪地,低磁的声音响起:
“would you marry me?”
(你愿意嫁给我吗?)
唐观棋僵住了,雪纷纷扬扬撒了她一头,清透如湖波的钻石被做成王冠的样子,恰如她最喜欢的那顶橄榄枝绿宝石王冠,精致到似她缩小百倍之后可以戴上的样子。
在雪中,珍稀的绿钻更加完美,雪地里折射的光芒都汇聚到钻石的火彩内。
她有些不知所措,想后退,但只是看着那枚戒指,凝滞在原地,看着他成熟温柔的长眸。此刻的雪存在感变得很强,刚刚因为兴奋而感受不到的寒冷,此刻融在她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顷刻借她体温融化,她有一点冷。
她愿意嫁给应铎吗?
诚然他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他有她十辈子不尽的钱,有雄厚的背景,有合她喜好的英俊外貌。
但她刚刚二十岁,她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如果这一刻她是二十四,二十五岁,碰过壁,见过更多人情冷暖,她可能会感动得马上答应。
因为应铎是一个如此美好的伴侣,作为结婚对象完全合适,一百分能打到一百二十分。
她要答应,也意味着是束缚自己,结婚不是一件容易事,王冠也是一种束缚,戴上的同时意味着无法自由活动。
她现在就要嫁给应铎吗?
雪依旧纷纷扬扬如柳絮,天台最角落有一束强灯照耀,他背对着光,发丝都染着光芒。
她完全不确定她以后会不会变,甚至,她可以大胆猜测她以后会变。
因为她是一个不喜欢拘束在规则和囚笼里的人。
她甘心第一次拍拖,就嫁给这个男人吗,可供分析的样本这么少,她的判断会不会失误?她见过太少男人,万一以后意识到他的某些行为是不好的,不合适的,她也没有机会逃脱了。
应铎到了这个年纪,是喜欢她多些,还是想结婚的心多些?
应铎看着惊讶到僵住的女孩,温声道:“观棋,我是真的想娶你,不是一时冲动,我常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我确定你愿意,才敢补仪式给你。”
她以为他是调情。
没想到他现在就要求婚。
但凡他等多一两年,她就真的嫁了。
但现在,唐观棋的手指在背后微微蜷缩着,不敢伸手去戴戒指。
她很少以这个视角看应铎,他单膝跪在她面前,他越臣服,她的人生经验越告诉她是陷阱。
每次别人对她好一点点,都是想从她这里拿走什么,男同学为她打水送早餐,其实根本都不了解她本人,是想白嫖她的美貌,好和外人炫耀,曾芳对她好一点点,一般都是让她把自己的东西让给钟蓉。
比如婆婆买的公仔,比如爸爸留给她的珍珠项链,比如她受舞蹈老师喜爱得到老师送的芭蕾舞裙。
唐观棋的眼圈有些微红,她的唇张了张,又想起来自己现在其实不会说话。
她只能沉默地看着他。
应铎却以为她是因为激动才哭,永远满心包容对她:
“我知你前二十年受苦颇多,但在我这里,永远都不会有受苦二字,我虚长你几岁,但不是你的长者,是你的同伴、新的家人,你的下半生,不会再有人抛弃你。”
只是寥寥距离相隔,两人心境却完全不一样,唐观棋瑟缩着手,不知自己应不应该去伸出手去。
她低头,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