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吃瓜吃到自己家
京兆府一片骚乱。
毕竟陈隧这个指挥使,实在是个重量级。
但凡在京中有点地位还干过坏事的,想起这个煞神的名字都要做噩梦。
有一件事,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共识。
那就是陈隧不抓你,只是因为你的罪名还不值得他抓。
只要陈隧想查,任何事情都别想藏得住。
这玩意儿。
就是一个煞神!
那些百姓就没有那么怕他了,毕竟陈隧从来不查平民,反倒抓到过很多作恶的高官。
所以在他们心里,煞名就变成了威名。
眼看这个案子马上就要窝火地结束了,结果陈隧这个时候忽然冒了出来。
真是,如同天上降魔主。
怎么可能不激动?
可和大多人的激动不同。
刚才还嘻嘻哈哈视死如归的秦延瑛,却有种想哭的冲动。
可有人不打算给她抒情的机会。
崔瀚脸色难看:“陈指挥使,这个案件不归你们锦衣卫管吧?”
陈隧冷冷扫他了一眼:“我们锦衣卫查什么案件,还须向你汇报?”
崔瀚心脏顿时揪了一下,连连赔笑道:“不敢!不敢!”
锦衣卫查案,只需要向皇帝负责。
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质问陈隧?
活不耐烦了?
可是……
虽然不知道陈隧带来的这些人都谁,但凭陈隧的能力,一定是拿到了关键证据才现身的。
事情很麻烦。
他目光扫向一个方向,轻轻咳了咳。
那个方向,正是刑部众官员呆的方向。现在鸿胪寺掌刑狱的老大郑旺没来,够资格阻拦陈隧的,只有刑部这些人了。
负责代替刑部参加三司会审的,是刑部左侍郎熊谦。
熊谦感受到了这个眼神,却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看向一旁的沈洛:“洛儿啊,你怎么看?”
沈洛谦虚一笑:“下官只是小小一个员外郎,侍郎问我,实在让下官惶恐啊!”
你还惶恐上了?
要不是你爹是宰相,我用得着问你?
熊谦笑眯眯道:“年轻人就要多锻炼,若事事都不发表看法,如何才能成长?”
沈洛想了想,自己父亲说过了,今天过来就是看戏。
于是笑道:“咱们这次,是为了配合鸿胪寺进行三司会审,三司会审不还没开始呢么?”
熊谦会意,端起茶杯:“来!喝茶!”
沈洛敬了他一下:“请!”
吃瓜嘛!
舒适得不谈!
远处。
崔瀚:“???”
高台上。
邹玉龙相当热情:“陈指挥使说带了证据,可是这些人?”
陈隧朗声道:“正是!我们锦衣卫查的案子,本来与此案无关,没想到抓到了人一审,居然发现跟这案子有不小关联,邹大人请看!”
说着。
直接扯掉一个人的头套。
“哗啦!”
一个茶杯坠地碎裂。
沈洛懵了。
好家伙!
吃瓜吃到自己家?
沈津也慌了:“哥!救我!救我啊哥!”
沈洛:“???”
不仅沈洛惊了,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好家伙!
连宰相幼子都敢抓?
邹玉龙也是太阳穴直突突:“陈大人,这是……”
陈隧淡淡道:“我查到了民间有一个组织,只要有相中好看的孩童、孕妇或者少男少女,就会暗下手段,让其家庭遭遇人祸,再引诱他们卖身给富贵人家。”
邹玉龙脸都吓白了:“陈大人的意思是,这幕后黑手就是沈公子?”
他人麻了。
这陈隧,是想把京都的天都给掀翻了么?
宰相幼子犯这么龌龊的案子!
这,这这这……
沈津也吓懵了,小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
我,我什么时候成幕后黑手了啊?
陈隧疑惑:“我没说沈津是幕后黑手啊?”
“那沈公子是……”
“哦!他就是一个消费的客人,也没做太过分的事情,多蹲几天多赔点钱就好了。”
“……”
“……”
邹玉龙和沈津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陈隧又扯掉了几个头套:“这些,都是消费的客人,有的手上有人命,等会邹大人慢慢审。不过这些……”
他目光凌厉,虚空一抓,一个头套凭空炸开。
随后一脚把他踹到了地上,接着看向楚青条:“楚青条,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打断你丈夫腿的小衙内?”
楚青条顿时睁大了眼睛:“就是他!”
陈隧扫了一眼崔瀚:“崔瀚,这个算不算证据!”
在他冷冽的目光中。
崔瀚手脚冰凉,结结巴巴道:“算,算!”
这下。
青丘媚儿脸色也有些难看了。
倒是扈焕,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自我安慰,压低声音道:“放心!幕后之人十分神秘,背景也很强大,不可能暴露……”
“刺啦!”
又是一个头套炸裂。
露出了一个长相丑陋的老妇人。
老妇人一见光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疯狂朝陈隧和邹玉龙磕头:“大人!大人!老身知错了,真知错了,求你们法外开恩,求你们!”
陈隧转头看向扈焕:“扈焕,你花了大价钱从她手中买的孩童和孕妇,不应该认不出她吧?”
“轰!”
扈焕只觉脑子里面响起了炸雷,劈得他五感都差点涣散。
他彻底懵了。
这个老妇,可是他找的一个资深妖官介绍的。
那妖官对她的评价是背景深不可测,这么深的背景,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抓到?
他慌忙辩解道:“我,我不认得她!”
“但我认得你!”
老妇声音凄厉,跪着爬到陈隧脚下:“陈大人!老身都招,半个月前,就是这大蛇妖找到老身,说想要用孩童和孕妇,一开始老身以为他只是想快活一下,结果他给的钱很多,说要买那些人的命!老身这里有账本,每一笔都可以追溯源头!”
“混账!”
扈焕也急了,妖官和权贵之家一样,手上平民的命无数,一般都不会有什么事,但前提是没有闹大,这点有官员相互,做到的难度并不会很大。
其实即使闹大,以自己的身份,也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因为人没死,最多就是赔点钱财,他不相信皇帝会对他怎么样。
可如果这样的话,秦延瑛的罪名就洗脱大半了,基本不可能关在鸿胪寺的监狱了。
这点他不能接受!
他瞪着老妇,怒得身上的鳞片都显现了出来:“账本这种东西,随便都可以造假,这也能当证据?”
老妇飞快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这是你给我的夜明珠,上面一定还有你的掌纹,目力出众的修炼者都能比对出来。而且你还是从嘴里吐出来的,上面一定沾染有你的涎液和妖力,难道你还想狡辩么?”
“我,我给了你钱不假,但我只是想要宴请他们沾沾喜气。”
“只沾喜气,你给我这么多钱财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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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扈焕懵了。
说不过。
真的说不过!
人族打嘴仗的强度太高了!
陈隧扯住秦延瑛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延瑛你饿不饿?”
秦延瑛一脸无语:“这时候问这个干啥?刚吃过早饭,不饿!”
“我忙了一晚上,我饿了!”
陈隧嘿嘿直笑,随后看向邹玉龙:“邹大人!人证物证我都拿过来了,只有这老妇是我们锦衣卫的目标,其他犯案者,我就移交给你了。你慢慢审,请务必秉公断案,等定完罪以后,再开始三司会审也不迟。”
“那就多谢陈大人了!”
邹玉龙笑容满面,随后向鸿胪寺和刑部官员拱手道:“诸位!此案影响甚是恶劣,当及时解决,还请后衙暂时休息一下,待本官定了这些歹人的罪,再三司会审也不迟。请!”
众妖官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走。
刑部的官员却十分配合,齐刷刷地起身离开。
鸿胪寺的人族官员也是如此。
他们见状,也只能跟上去。
扈焕也跟了上去。
邹玉龙提醒道:“扈焕不能走!”
扈焕急了:“你……”
青丘媚儿压低声音道:“放心!我们还没有完全输,我们先去找郑旺,就算治不了秦延瑛重罪,也不会把你给折进去!”
得到青丘媚儿的承诺,扈焕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众妖官朝后衙走着,商量着立刻离开去找郑旺。
却没想到,刚到后衙,就看到了郑旺的身影。
人正躺在躺椅上,悠闲地晒着冬天的太阳。
桌上的茶水空了一半,甚至还结了冰碴,明显已经来很久了。
众妖官不禁疑惑。
来这么久了,却不去前衙,这是为何?
秦牧野从郑旺身上收回目光,又看了陈隧和李星罗一眼,不由陷入了沉思。
刚才他就发现了,李星罗对陈隧的到来一点都不惊讶。
当时他以为陈隧是李星罗请来的,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一是李星罗没有这个面子,二是李星罗拉拢陈隧的性价比很低,因为陈隧要是被李星罗拉拢,就会立刻失去李弘的信任,失去皇帝信任的陈隧,就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他宁可相信陈隧真的失了智强行查案,也不太相信是他是被李星罗请来的。
但偏偏,李星罗知道陈隧要出场。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
这是李弘授意的!
甚至包括邹玉龙,怕也是得到了李弘的授意。
可自己建议李星罗劝说的内容还没演到啊!
这个皇帝……怕是早就想对妖官动手了!
秦牧野脑袋里想着李弘,随便踏了一步,很快就感应到了李弘大概的方向。
居然不在皇宫里!不是说李弘身体欠安,所有时间都在宫中静养么?
那个方向……
好像有一个之前颇有名气,现在已经无人问津的建筑。
长清雅阁!
长公主李润月的住处!
那个痴妇!
怎么回事?
ob一波!
……
长清雅阁。
李润月有些漫不经心:“皇兄,你怎么这个时候来看我?”
李弘裹了裹身上的棉衣,温声笑道:“我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兄长,我来看你,难道你不欢迎么?”
“欢迎!当然欢迎!”
“你就是这么欢迎的?”
李弘揉了揉太阳穴,白了一眼衣衫不整的李润月:“你能不能先从这傀儡身上下来?”
李润月一点也不尴尬,微微喘息道:“他可是开疆!我们夫妻两个小别重逢,再欢迎你,也不能耽误办正事啊!”
李弘:“……”
他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心疼。
想了想,他只能视若不见,直接说起了正事:“这件事情,你做的不错!不过养了这么多年的人,就这么被我交给陈隧,你心里可有怨怼?”
“能有什么怨怼?”
李润月绯红的脸上,满是无所谓的笑容:“我本来就是替你干脏事的,养那些虫豸,不就是为了在合适的时间杀掉?不过下回你得提前讲,别大半夜的忽然让我起来给你办事,影响我们夫妻恩爱了。”
李弘摇头轻笑一声,有些感慨道:“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李润月笑道:“你是我兄长,更是皇帝,我这个当妹妹的,一切都是你的。”
“真好!”
李弘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不过……你好像瞒着我干了不少事情啊!”
李润月瞳孔一缩,脸上却只有疑惑:“啊?皇兄的意思是……”
“秦牧野被劫,是你的手笔么?”
“这与我何……”
“你真当陈隧查不到?”
“……”
李润月面色剧变,再也顾不得身下的傀儡,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恨不得把全身都贴在地面上。
“皇兄!我,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你原谅我,求你!”
“你……”
李弘轻叹一口气:“也是我的错,害得你现在都没有走出来。起来吧,我不怪你。”
李润月身体僵了一下:“你……真的不怪我?”
她直起身子,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精致的妆容已经哭花了,足以见得她有多么恐惧。
李弘温声道:“不怪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你都背着我干了什么。要好好说,这次要是说错,皇兄可就真要惩罚你了。”
李润月打了一个冷颤,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从何说起。”
李弘想了想,忽然笑道:“就从……那个白玉玑说起吧。”
李润月:“……”
她又打了一个冷颤。
……
“卧槽!”
秦牧野也打了一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