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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离山,西行
    姜缘见天上图腾散去,金光四散而开,他不明所以,见此未朝他与祖师而来,便收豫鼎。
    祖师走上前,眺望天边,见四夷金光大路,说道:“南瞻部洲,乱矣。”
    姜缘不解问道:“师父,为何?”
    祖师说道:“童儿,你修行此五十来载,南部瞻洲,可不安宁,周灭周兴,今朝周名存实亡也,周运全然在四夷之处。”
    周朝名存实亡也,周运全在四夷!
    姜缘闻说大惊,他修行个五十来载,周朝竟是到了改朝换代之际。
    他知周有八百载,东周之时,便是名存实亡,然他修行个光阴岁月,朝代已更替,这等感触,令他怎能不惊。
    且他乃亲眼目睹,周朝之运,朝四方而去。
    ‘天子失官,学在四夷’!
    姜缘心中浮现此话。
    此,无异于周朝运何去何从。
    姜缘抬起问道:“师父,那儿个光亮,乃周朝之运,弟子身无法力,命性浅薄,怎个能窥见?”
    祖师答道:“童儿你个元神,与旁人有所不同,你元神灵足,又得心猿半归,元神助你,你自能窥见。”
    姜缘诧异问道:“旁人元神,不同我这般不成,师父,弟子昔日于鼎中所观,元神沉疴难起,正是大病之状。”
    祖师袖袍下大手伸出,一指姜缘泥宫,笑道:“南瞻部洲生人,不修元神,故有病状,然病有邪病,大病,小病。邪病难医,大病难治,小病难养,你这元神是个小病,有心猿,豫鼎,太玄清生符,如今自是灵足。”
    姜缘恍然大悟,他神爽体健,原是因元神灵足,赋他这等神通本事。
    如今之他,已于昔日不同。
    姜缘再望向远边,神异之象已失,不见踪迹。
    但他隐隐觉四夷之方,有玄妙感。
    周朝……
    他可是在那儿长大的。
    他心中惋惜,未说什么。
    祖师忽道:“童儿,去里头收整下,该是离去此地,本该等童儿你入道再走,然此方有变,提前往西牛贺洲过去,到了那灵台方寸山,我修个洞府,再安生修行。”
    姜缘未有多问,应了个‘是’,转回洞府里,收整衣物,蒲团等。
    只是,他收拾一二,没了主意。
    洞府简陋,二间静室,除蒲团衣物,尚还有甚可带,总不能将床榻挪走。
    祖师走近:“童儿,床榻不必搬了,留在此地,教有路客走过,无处可去,有个落脚的。”
    姜缘应了声。
    祖师接过姜缘手里个蒲团衣物,袖袍轻拂,见个‘袖里乾坤’,蒲团衣物消失不见。
    姜缘眼睛瞪直,这是哪个法儿,他问道:“师父,这是个什么法?”
    祖师指了指宽大袖袍,笑道:“是个‘袖里乾坤’法,旁门罢,道字里有三百六十旁门,可得正果,童儿可悔?若悔过了,我可传旁门给你,莫说是袖里乾坤,诸多旁门,能学都给你。”
    姜缘摆手道:“不学,不学!学个金丹正道便好,不得正道,水中捞月,难得长生,如太玄清生符。”
    太玄清生符妙极,持着长生不死,然一旦取下,身死道消,不复返还,此是个旁门。
    正是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他金丹道在修,何须其他。
    祖师笑着颔首,往外走去。
    姜缘跟在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洞府外。
    姜缘走到洞府门前驻足,他转头张望,枯树一枝新花恰在此时绽放,似为践行,感念多年照顾。
    姜缘一笑,紧随祖师脚步而去,
    枯树上新花一颤,周遭山林间,朵朵山花自开,花香十里,红肥绿瘦,姜缘每走一步,有清风徐来,扫平小道。
    祖师见状,挽掌道妙:“你因此枯树而拜我门下,枯树因你而活,甲子照料,香花十里相送,妙哉,妙哉!”
    姜缘说道:“师父,此树于山间,可得安宁,若有路客再来,碰着难事困事,此树或相助一二。”
    祖师多看姜缘一眼,说道:“却是跟我那床榻,同妙!”
    姜缘笑道:“师父,我们是师徒。”
    祖师大笑,不再多说,朝山下走去。
    姜缘紧随身后。
    ……
    二人走下上京山,这一走即七八日。
    祖师乃妙人,不觉疲倦。
    姜缘得心猿过半降伏,身轻体轻,莫说走七八日,纵是七八年,他亦不觉疲累。
    路途无惊无险,缓慢悠然,走小县,穿大街,旁人只觉奇异,师徒二人无阻。
    走到河边小道。
    姜缘忽觉东边天上有紫气浮现,他抬眼望去,知晓又是元神助他。
    他问道:“师父,此紫气,是个什么?”
    祖师抬头张望说道:“贵人降洛邑,紫气而落。”
    姜缘闻说,朝紫气所在多望两眼。
    洛邑即洛阳,所谓‘八方之广,周洛为中,谓之洛邑’,洛邑为中国之中。
    然他在人世时,周朝国在镐京,今已大变。
    祖师说贵人降洛邑,不知是哪位贵人,能得祖师称句‘贵人’。
    祖师调转方向,说道:“童儿,去洛邑一趟,见一见贵人,贵人你亦相识。”
    姜缘跟随,问道:“师父,贵人可是伯阳先生?”
    能被祖师称‘贵人’,得紫气傍身,他认识的,便只有老子。
    神话之中太上老君常有‘紫气东来三万里’之说。
    不难猜出其身份,只是不知老子那等神仙,为何会去洛邑,昔年老子说入世走一遭,或许有关此间事。
    祖师颔首说道:“不错,正是伯阳,正好,你该再谢恩伯阳,豫鼎允你良多帮助,若无豫鼎,心猿不会如此便降伏。”
    姜缘自是明白,豫鼎是件儿神物,当日老子赐他,他不知其门道,如今想想,少了几分礼数,是该再谢老子。
    祖师朝紫气方向而去。
    姜缘相随。
    二人行走甚慢,不似个神仙中人,倒似个凡夫俗子,只是言行间,贴合自然,他人见之,不觉有异,亦有此因。
    姜缘未问过祖师为何不用神通,他觉这般行走很舒适,路中他仍可磨个心猿,此等水磨功夫,胜在随时皆可进行,餐风饮露,日日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