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开战
    寒风呼啸，阴云密布。
    李维站在一头巨怪肩膀上，掏出望远镜登高望远，视线在木筒里穿过两层水晶镜片，仔细观察着远方无边无际的营地。
    自从米尔研究出望远镜后，领主大人并没有从此固步自封，反而指导费德工匠们一些前世的望远镜原理。
    经过无数次实验和改进，这款望远镜足以称得上成果斐然。
    成像远比当初那款清晰的多，隔着四五里，依旧能看清营地里那些荒野土著的嘴唇蠕动，仿佛在看无声电影。
    这座营地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草台班子。
    兽皮帐篷杂乱无章的坐落在草原上，地面上随处可见各种排泄物和垃圾。
    要不是现在处于冬季，李维已经能想象到那种夏天腐烂发臭，令人作呕的气味。
    至于防御工事，更是寒酸至极，一道一刃来高的雪堆在营地前面立起，里面参杂了野草和秸秆，冻硬后防御力不比城墙差上多少，可是就这高度，别说拦人，就算是战马也能一跃而过。
    营地里的土著们显然注意到了他们这支不速之客，有些慌乱的在组织队形准备迎敌。
    李维能看清它们交流时的嘴唇蠕动，但是苦于他不会唇语，因此只能干瞪眼。
    他特意观察了对方的装备和精神面貌，最终得出结论，不愧是一群荒野穷鬼。
    本以为这支浩浩荡荡的荒野联军会好上一点，但是人数占据七成的地精、狗头人附庸们，依旧是石头、木棒、铁片老三件套。
    别看人数两万打不住，李维自信他带着五十名亲兵卫队就能把它们砍翻。
    只有作为主力的那群强战种族，才装备着合格的铁制武器，至于披甲人数就李维观察得出结论，如果说主力有一万人的话，披甲的人数还不到两成，大多都是兽皮甲了事。
    完全符合领主大人对荒野土著的刻板印象。
    或者说，德贝严禁向荒野出售铁器这一禁令落实的还算不错。
    也难怪芙琳娜对这支联军实在难以提起重视。
    荆棘军团就算是那群小兵也穿着一层轻甲，其中的重甲步兵团，单论防御力并不高崖堡的队伍差上多少，甚至可以说更为精良一点。
    尤其是那群雷霆蜥蜴兽还拉动着四五架小型的投石车前进，被摆放在了高处。
    在合适的时候将给予对面毁灭性的打击。
    荆棘军团作为一个有能力承担一场大型战役的军团，配备齐全。
    除开伙夫、辅兵和战士外，还拥有工匠和铁匠。
    这种小型投石车，就是在这几天内，被这群工匠加班加点制造出来的。
    虽然略显粗糙，比不上那些专门精雕细琢出来对付雄城的大型投石车，可用来对付一群荒野土著绝对够用。
    甚至从白流城运来的小型床弩就有十来架，作为一群北境人，早就对寒冬有所准备。
    这些床弩都是特制的，因此就算身处冰天雪地里，这些床弩的动能依旧没有什么损耗。
    光凭借这两个玩意儿，对面就算是个人武力再超群，也于事无补，就算是米诺陶斯开了狂化也得被手腕粗的弩箭射翻在地。
    他放下望远镜，跺了跺巨怪的肩膀，这头巨兽缓缓俯下身子将领主大人放了下来，然后欢天喜天的接过扔过来的一块肉大口朵颐起来。
    领主大人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然后就发现思凯正一脸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就像一名盼夫归的小媳妇一样。
    受不了他这幅小媳妇的样子，最终望远镜在几人手里过了一圈才回到高崖堡领主的手里。
    “爵爷这玩意儿真不错，我能不能从你这买一个？”思凯有些意犹未尽的问道。
    “咱俩这交情，买就生分了，回头送你一个。”领主大人挥了挥手，大包大揽。
    这望远镜工艺算不上复杂，成本更是只要几块白水晶和木筒，算不上什么昂贵的物件儿。
    “老大，俺也想要。”一旁的扎特见连思凯这名外人都能要到望远镜，也是连忙举手。
    每次老大观察敌情后就别在后腰上，再背着手走上两圈，神气的要死。
    它也想弄个别在后腰上，没事就拿出来装模作样的观察敌情，绝对能让它手下的那群大头兵一脸艳羡。
    “要要要，一天到晚就知道张手要，现在就敢要望远镜，以后还敢要啥，我简直不敢想。”
    “再说了，你现在会写字认字了吗？望远镜是用来观察敌军人数布置的，不是让你用来装气派的。”
    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骂的扎特委屈的要死，可是下一句又让它喜笑颜开起来。
    “回头你求求米尔，看他乐不乐意给你搞一个。”
    “扎特大哥，回去我给你搞个特制款。”面对一脸希冀的扎特，米尔直接点头答应。
    “米尔，就知道你和俺关系铁，回头俺去打头蛮熊，炖熊掌给你补补身子。”扎特咧着大嘴，一把把搂住了米尔的肩膀。
    这让米尔一脸心疼的看向左边的肩甲，在扎特的巨力下，已经有些变形了。
    “我也要。”正在和思凯讨论具体事宜的领主大人回头补了一句。
    迫于官大一级压死人，面对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专政霸权，扎特只能又默默加了一头回去要捕抓的蛮熊。
    “刚刚我看见对面已经组织人手迎敌了，为首的是一群手持木盾的熊地精，粗略估计有一千多人。”思凯指了指了远处只能看黑点移动的位置，用手比划着。
    “实力怎么样？”李维询问道。
    作为策应小队，他们并没有跟随大部队，现在的位置处于其右后方的一座高坡上。
    这里视线极好，并且对面的人马如果发现了他们，想要来解决这支队伍，面前的缓坡也能消耗它们的马力。
    “身上只是简易的披了皮甲，武器也是简易长矛。”
    “那还犹豫个屁，直接一轮投石，几轮射击，就能将这群没有甲胄的土鳖打的没脾气。”领主大人兴致缺缺。
    双方现在还处于试探阶段，不可能把码全加上去。
    如果换做是米诺陶斯或者人马，猪头人这类的强战种族，他还有兴趣观看。
    但是一群熊地精，或许对比地精来讲实力确实不错，但是领主大人觉得实在是泛善可陈。
    另一边，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的福杰罗看着逐渐朝着荆棘军团推进的熊地精，并没有因为它们简陋的装备就放松警惕。
    这场战争是他晋升贵族的契机，因此容不得一点失误。
    就算对方在他看来实在称不上是对手，但是布置依旧很稳妥。
    三刃高宛若一堵高墙，穿着森森铁甲的旧民，在一声令下举着巨盾向前推进。
    最后在一个向下的缓坡处钢盾落下，树立出一道难以逾越的钢铁之墙。
    无数寒光烁烁的枪头从铁盾连接的缝隙处探出。一个简易的枪盾阵就组成了。
    这个阵型说不上很难，几乎每个军团都会，但是这并不代表它不行，这种阵法绝对是简单即实用的代名词。
    尤其是对付一群没什么大型军械的荒野土著，足以称得上是碾压。
    土著们的进攻速度很快，仅仅只是聊几句的功夫，熊地精们就已经推进到距离盾阵五十步的位置，正面厮杀正式开始。
    它们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一个个兴奋的大吼大叫，给自己增添勇气，可惜随后漫天的箭雨吓得它们连忙躲进面前的包皮木盾后面。
    双方虽然是在平地展开野战，但荆棘军团勉强算的上是防守方，自然具有些许优势，弓箭手们提前占据最有力的位置，箭雨一波波落向敌军，收割着一条条生命。
    他们宛若老练的猎人在狩猎野兔，沉默着，不疾不徐的拨动弓弦。
    如果看过去，会发现他们的每一次抛射，每个人之间的动作频率几乎一样。
    这是常年进行训练得出来的结果，让士兵之间配合默契。
    抛开杀伤率而言，往往一同而发的箭雨，比稀稀疏疏落下的箭雨更为骇人。
    因此军团弓箭手们，在进行集体抛射的时候，都要求频率达到一致。
    熊地精终于躲过箭雨，冲到盾阵面前，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可惜面对无法撼动的钢盾，它们在两刃开外就被长枪给戳了个窟窿，最终只能憾然丢下尸体。
    这远远称不上战争，说是屠杀也不为过。
    面对这些高达三刃的巨盾，熊地精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靠人数来硬冲。
    可惜最终只能丢下一具具尸体。
    尤其是随着巨盾被提起，缓缓向前推进，这群熊地精就如同排列的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被轻易击杀。
    如果继续僵持下去，败退是这群熊地精唯一的结果。
    ……
    荒野联军营地内。
    “莱顿再不进攻，我们就输了！”
    猪头人首领看着远处节节溃败的熊地精，闷声闷气的说着。
    它有些不耐烦的将巨大的砍刀磕在地上。
    它的身后是五百头穿着一层铁甲的猪头人战士，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猩红的眼睛露了出来。
    这些猪头人战士沉默如石，只有从口鼻喘出的热气，证明它们是活物。
    “提克利，耐心些，咱们对付的不是荒野上的那些大部落，这是一支人类的正牌军队，一不小心我们就是全盘皆输。”
    身为统领军队事物的莱顿是一名大地精，面对这种情况它也有些焦急的搓着手，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战场。
    作为一名从小生长于荒野的大地精，它对军事方面有超乎想象的才能。
    刚成年的时候，就组织一群地精击溃了狗头人。
    后面更是带着地精和熊地精们在荒野深处屡战屡胜，这更加证实了在荒野之中，它的军事才能无人能出其左右。
    这次对上人类的正牌军队，让它喜不自胜很想和人类的指挥官比比，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莱顿清楚的知道，想靠人数击溃这群人类军队几乎是痴心妄想，因此某些时候一些布置就很重要。
    就比如现在……
    一声嘹亮的口哨声，一队两百人的人马不知道何时居然绕过了正面战场，来到了荆棘军团的左方。
    按理来说，如此庞大的骑兵部队，光是蹄子踏落大地传来的声响，就算是四五里也掩盖不住。
    可是这群人马足足距离荆棘军团只有一里不到两里的位置，出现在视线里这才被发现。
    仔细一看，才发现它们的蹄子都包裹着厚厚的布。
    使得它们的行进悄无声息。
    “嚯，对面还有个高手。”
    李维透过望远镜，一脸兴奋的看着那群异军突起的人马。
    用布包着马蹄这种技巧看似很简单，但是要是一个不通军事的人绝对想不到这一层。
    一群荒野土鳖还能注意这种细节问题，实在难能可贵。
    可惜，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福杰罗对此早有预料，随着一声声令下。
    一队早有准备的盾兵配合长枪兵调转方向直面人马，这群人马要是敢不知死活的直接冲阵，绝对会被长枪戳成马蜂窝，留下一具具尸体。
    “对面或许有一名略通军事的指挥官，但也就这样了。”
    福杰罗自信一笑，这种吸引主力，派出骑兵偷袭防守薄弱处的方法他也经常干。
    对付一群散兵游勇绝对够用，但是对付一支不管是纪律性还是服从性都很高的军团，只能算是小孩儿把戏。
    “提克利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看着远处人类军队做出的调动，莱顿微微一笑，心里彻底踏实下来。
    这名人类的指挥官或许精通军事，但是绝对不是它的对手。
    两人的目光仿佛跨越人海狠狠撞在了一起。
    ……
    “啧啧，这群猪头人还真是悍不畏死。”李维捧着望远镜啧啧称奇。
    随着猪头人战士的加入，荆棘军团的压力大大增加，从一开始面对熊地精的屠杀，到现在已经开始出现了微末伤亡。
    虽然不是很多。
    但是众所知周，往往从0到1是最难的，只要战线不再是一副坚不可摧的模样，那给人的感觉就从触不可及到了近在眼前，这大大激发了土著们进攻的欲望。
    “姐夫，到我了没有。”一旁的米尔可怜兮兮的问着。
    这个望远镜明明是他亲手打造出来的，结果落在他手里的次数还不超过两掌之数。
    “马上马上。”领主大人嘴上应付着，但是压根没有一点撒手的准备，还略有闲心的挠了挠耳朵，“等等就给你……不对……”
    领主大人脸上的一僵，如同看见了亡灵一样骇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