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诈》在日榜上的排名是第六，前五名都破了亿，可真正在榜单上拉开差距的只有《不灭黑夜》和《归途列车》两部电影——排名第三的《小时候》票房甚至没有突破2亿。
    这是一个拥挤的春节档。
    客观来说，各部电影的质量都还算不错，没有《侠客》那种上映首日口碑就大幅崩盘的电影，但这同时意味着这个档期的厮杀会格外激烈——首日破亿的话，票房的最终落点极有可能突破10亿。
    首日即破亿的电影自然备受瞩目，对比之下，《诡诈》就有些不够看了。
    剧组上下其实挺满意的，毕竟成本摆在这里，快则三天，慢则五天或整个春节档期，《诡诈》就能收回成本了。
    首日破亿这个目标，从导演和两位主演都没有考虑过，毕竟这是春节档，《诡诈》预告就是一片血肉乱飞，真的很不春节。
    陆煦也很佛系——虽然这几天有不少营销号评价《诡诈》，把这部电影说成陆煦闯电影圈的敲门砖。
    “剧圈顶流们一茬接一茬闯荡电影圈，无论是人称‘古偶女帝’的乔梦瑶，还是在剧圈人气登顶的章澈，结果都不尽如人意，甚至可以用惨淡来形容。”
    “难道剧圈演员注定不适合电影圈？陆煦可以打破这一魔咒吗？”
    陆煦：“……”
    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身负如此重任。
    怎么没人打电话提醒他一声？
    《诡诈》首日票房出炉后，绝大多数营销号持观望的态度。
    论上座率，《诡诈》显然逊色于《不灭黑夜》和《归途列车》，同样的排片，这两部电影创造的观影人次更多，可在春节档的几部电影中，《诡诈》绝对不是最差的。
    甚至可以说，论综合成本的话，《诡诈》在一众影片中绝对是排倒数的。
    把《诡诈》和《不灭黑夜》《归途列车》两部电影放在一起作比较本就不公平，后两者成本都过了5亿，成本不同，回本的期待值就不同。
    甚至——只看《诡诈》和《不灭黑夜》首日票房的话，《诡诈》回本的速度或许还更快些。
    “好歹有岳徽和陆煦坐镇，我感觉《诡诈》的票房还是低了点。”
    “……这就是陆煦粉一直吹的号召力？谁家顶流首日票房都不过亿的啊，粉丝都去哪儿了？”
    “笑死，《诡诈》的预告播放量比《归途列车》还高，结果所谓的粉丝都是白嫖？就这种实力还来闯电影圈？不如早点洗洗睡吧。”
    票房相关博文下方，时不时飘过几条嘲陆煦的言论，不过只要这人头像是章澈，或者此前发表过和章澈相关的内容，就会有人默默提醒：“《诡诈》首日票房快赶上《侠客》总票房了。”
    留言者立刻闭麦。
    事实上，在任何档期，首日都是大混战，观众们凭本能买票，而从第二天开始，影片的口碑才会出现分化——那是低成本电影向上冲刺的时机。
    当然，也是各方大显神通的开始。
    ……
    大年初二，奚悦就和好友进了电影院。
    春节档看哪部电影，她和好友商量了许久，两人都没去购票网站看影评，那边水军风格的影评实在太多，奚悦对《诡诈》感兴趣，朋友想看《不灭黑夜》，两人哼哧哼哧从实时往下翻，看两部电影的评价究竟如何。
    奚悦主要搜《诡诈》的实时。
    “有趣！推荐大家都去看《诡诈》，不剧透了，总之就是很哇塞的一部电影！”
    “经典的解谜类悬疑电影，快去看！！”
    奚悦连刷了十几条，居然没有一条批《诡诈》的，她不由更好奇了。
    还没等她截图给好友看，好友就先敲了她：“去看《诡诈》吧。”
    “？《不灭黑夜》不好？”
    “搜了半天好多机器人留言，真人有说好的有说不好的，至少口碑没那么神。”
    “实在不行等过两天再看。”
    春节档上映了这么多部电影，奚悦压根不愁找不到自己喜欢的。
    “可惜《诡诈》排片降了点，咱们只能买稍微晚一些的场次。”
    院线向来是反应最快的，《不灭黑夜》和《归途列车》票房足够好，两部电影稍稍提了点排片，自然地，其他电影的排片就要往下降。
    《诡诈》首日的票房表现平平无奇，算不上差，却不值得院线为它增加排片。
    好处是——《诡诈》的票并不是那么难买，奚悦和好友临时决定买的，依然买到了不错的位置。
    但进入观影厅之后，奚悦发现，看《诡诈》的人比她想象中要多，电影开场的时候，观影厅内陆陆续续来了一大半人，开场之后，她注意到，边角的位置都有人坐。
    她旁边是一对小情侣，似乎还是学生，奚悦听见两人在低低讨论，似乎昨天已经看过一遍《诡诈》，今天是来二刷的。
    “昨天我来的时候，旁边都是空的，今天忽然就一堆人。”
    “我看了‘观影日记’这个博主的推荐，他评论区好多推《诡诈》的。”
    听到两人的对话，奚悦不由更好奇了。
    片刻之后，电影开场。
    《诡诈》画面倒不是那种很昏暗的色调，当然也不是很亮，开场先闪现了几幕纸醉金迷的场景——“……获胜者们将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无人抵挡它的诱惑，死亡也不行。”
    【游戏开始。】
    下一个镜头，便是出于种种原因出现在轮盘桌上的参与者们。
    有富豪，有明星，有舞者，还有穷困潦倒者……以及一位书呆子。
    书呆子常青这个角色，奚悦打一开始就怀疑是陆煦，可这个形象和陆煦以往演绎的角色差距太大，她有点不太敢认。
    但游戏开始之后，奚悦渐渐确定了。
    轮盘桌成了赌场，常青成了猎物，可他却很“好运”地躲过了来自其他参与者的追击。
    毫无经验的、甚至有些愚蠢的角色，会出现在《诡诈》这种一看就很缜密的故事里吗？
    凶手注定被惩戒，第一轮是邹云，因为他杀死了一个孤女，谋夺了她的家产，将她的家业消耗一空后又妄图借助游戏改命。
    这一轮游戏结束，奚悦蓦然反应过来，机械音讲述的故事，开场似乎已经有暗示，只是那时候她以为那是游戏“获胜者”们的故事，仔细想想，邹云不也是世俗意义上的获胜者吗？
    奚悦于是更认真地去观察人物的表情和微动作。
    她总觉得，《诡诈》电影里还放着其他暗示。
    只是电影画面本身已经够刺激了，游戏规则和人物的经历已经让电影具备了相当丰富的信息，观众光是探索这一部分就会觉得充实。
    甚至角色与角色的眼神交汇，以及岳徽所扮演的石信山的暗示，都让人觉得意味深长。
    石信山虽然是游戏的参与者之一，可他又接近于引路人这个角色，独特的口癖与阴森的面孔让整场游戏更显诡异。
    第二轮游戏之前，则是一位“善良”的舞者的故事。
    她乐善好施，去山区支教，帮助聋哑女孩实现舞台梦，而她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邀请来这场游戏。
    或许是舞团里一位嫉妒她成为首席的同事，她亲耳听见她神神叨叨念出“游戏”这个词。
    她为这场蓄意的构陷而惊惶，不知为什么，她曾在某天下午见过石信山一面，对方的脸绝对没有此刻苍老，对方的笑容是和善的，也不似此刻这般狡诈。
    舞者俨然是世俗意义上的好人，热情真诚爽朗，在她发出疑问的一瞬，奚悦对《诡诈》“全员恶人”的设想又破灭了——从舞者的表现来看，不像。
    可这位舞者却没有逃脱第二关的惩罚，常青“好运”地捡到了道具，舞者那张姣好的面容却被烧得焦黑一片，整个观影厅内都能听见她失控的尖叫。
    观影的时间越长，奚悦越能察觉到游戏的残酷之处。
    《诡诈》并不是一个按顺序讲述的故事，游戏或许是按轮次来的，可每个角色出场与死亡的顺序却是被打乱的，甚至——后面发生的故事会覆盖前面的故事，进而从不同的角度展现真相。
    奚悦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到了《诡诈》剧情上，在影院里，她没有丝毫分神，唯恐自己错过某个镜头。
    事实上，《诡诈》的游戏节奏有张有弛，并没有“突突”一股脑把信息传递给观众，轮盘桌前的氛围甚至有些和缓，可正是如此，奚悦才觉得自己该做好准备，以迎接和缓期后后的爆发。
    借助银幕的光线，她悄悄观察了一下四周，果然，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盯着银幕，没人打瞌睡，甚至没人半路去洗手间。
    后续的游戏环节，果然，常青的存在感渐渐高了起来。
    到第三个游戏时，即使傻子也猜到，能连续两轮躲过惩罚、让其他参与者遭受惩罚的常青必然是个狠角色。
    常青逐渐露出了真面目。
    对方摘掉厚瓶底眼镜的一瞬，奚悦只听见观影厅内爆发出一阵小小的“哇”，发出声音的观众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发现“哇”的不止自己之后，都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宴欢和常青明明共用一张脸，可常青展现出的死板呆滞在宴欢脸上看不出一丝，此刻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张很有冲击性的面孔。
    眼神闪亮到仿佛会说话，看着有几分不正经，又有一股介于性感与青涩之间的难言的气质。
    陆煦的五官在大屏幕上放大的效果堪称震撼，仿佛用尺子量过一般，没有任何偏差，偏偏这人不是木头美人，目光流转之间，一切仿佛尽在他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