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宗师》合同顺利签了，陆煦只负责出钱，拍摄演员这些他都不干涉。
    他毕竟只是演员，不会执导，不会改剧本，专业的事还得由专业的人来做。
    至于《女宗师》可能赚不到太多票房，陆煦表示佛系，没办法，他的钱确实……比较多。
    相比票房，陆煦倒是更好奇女主角的选择。
    随着武侠题材的衰落，能打的功夫明星比上世纪80年代少了许多，在功夫明星里，女打星更是格外少。
    总而言之，《女宗师》想找个合格的主演并不容易，而莫琪和林绘显然对这个剧本很重视，应该不会敷衍对待。
    不过这就是导演和剧组需要考虑的事了，陆煦熟悉的女演员里也没有能打的。
    《女宗师》女主角年龄跨度不小，在陆煦看来，最好找个演技不错又能打的女演员。
    ……
    在接下来，陆煦自己则忙碌于木琅新片《反转都市》的试镜。
    不得不说，许闻在圈内的人脉确实不容小觑——在陆煦争取片中反派一角时，许闻直接给他送了一份竞争对手名单。
    陆煦：“……从哪搞到的？”
    许闻能搞到这个名单已经很让陆煦震惊，更让他震惊的则是出现在这个名单上的演员名单。
    不夸张地说，齐笛这种都只是小咖。
    许闻已经提前删掉了齐笛的名字：“他演技不够，达不到木琅的要求。”
    在经纪人眼里，陆煦演技倒是够用，问题在于，木琅的选角随意性很强，就算有一堆大牌明星去试镜，他可能会选择其中最默默无闻的那个。
    甚至，他会刻意选择一些没有代表角色的演员——有代表角色的演员认知度太高，形象相对固定，很容易让观众联想到其他角色。
    “算了，拼运气吧。”陆煦相当淡定，“我上去就是一通演，演不好，他还能把我扯下来不成？”
    《反转都市》故事发生在一座充斥着血腥与罪恶的城市，主角身入其中，却误入两大帮派的交易，因此成为其中一个帮派的一员。
    但他的真实身份，却是属于警方的卧底。
    借由主角，警方发现了多起黑／帮交易，主角却凭借出众的掩饰在帮派中混得风生水起，逐渐接触到了黑帮高层，以及一些警方苦寻不得的秘密。
    但在这个时候，主角却发现，他蓦然之中成为了靶子，似乎有人在刻意引导他发现那些秘密，甚至——有些消息并非他传递出去的，可消息确实走漏了。
    他本以为，帮派之中有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然而，他只是被对方当成靶子，以便在帮派高层察觉时将他推出来。
    这是主角的自我拯救之路。
    剧本中的反派，则是一位爱玩游戏的帮派大佬。
    主角的身份他已经发现，推动主角发现秘密、并将秘密透露给警方……这些都有他的引导，之所以做这些，只是因为他格外爱看主角被耍得团团转的情景。
    准确地说，这也是一笔交易。
    主角的努力、主角的挣扎，只是反派为黑暗世界的掌控者们筹备的一场真实表演。
    越是接近上层，就越是厌恶空虚，金钱与权势已经不能带来足够的刺激，可看着人类陷入挣扎之中、为搏命拼尽全力却始终无力挣脱的丑态……才能激起人肾上腺素的无限飙升。
    甚至，为了让演出更显真实，帮派的创建者们会主动扮演起角色，成为救世主或者斩断主角希望的残酷存在。
    陆煦看过木琅之前的电影，画面和台词都堪称艺术。
    陆煦手头并没有《反转都市》的全部剧本，只有一部分剧本，至少结局他不知道，但这足以让他把剧本的脉络理清了。
    干巴巴的介绍让《反转都市》显得不够真实，然而，剧本之中，无论是人物之间意味深长的对话，还是“上层人士”的语言表情，都让陆煦一眼看出了这部电影揭露的残酷现实。
    试镜当天，坐在汽车后座上，陆煦深吸了一口气。
    “你很紧张？”许闻问他。
    陆煦点了点头：“有点。”
    他拍过不少戏了，《识骨之途》之后，他接的剧本大多是剧组指定的，需要他到现场试镜的角色已经很少。
    他紧张倒不是因为试镜本身，而是因为——昨天晚上，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角色的解读有偏差。
    这个角色陆煦已经研究了一周，试镜现场该怎么展现，他在脑海中已经做过多次模拟，自己也试演过一遍。
    可就在昨晚，他蓦然觉得自己演得不对。
    至少……不够精准。
    当时陆煦心里蓦地“突”了一下，赶紧把剧本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越看他越觉得，自己后来的理解才更贴近角色。
    没办法，陆煦只能把先前的设想全部推翻。
    重看剧本，再加重新模拟角色，陆煦一直忙到半夜，试镜地点离得很远，陆煦上车后就哈欠连天，惹得许闻朝他看了好几眼。
    许闻当陆煦经纪人这么久，对陆煦算是很了解——他看到过无数次陆煦在剧组拍摄的模样，却几乎没有看到陆煦紧张的样子。
    这次许闻之所以跟过来，也是因为争取木琅新片的演员太多，大半都是圈中成名已久的演员，他担心陆煦应付不来。
    “今天是好几个角色一起试，你在上午的2号室。”
    上了楼，电梯按好之后，一旁进来的那位明星让陆煦一愣——因为许闻这会儿有些失神。
    “难得见你，今天送你签的人过来？”
    这人长相肆意张扬，陆煦想起来，是许闻之前的那位签约艺人。
    对方离开飞扬演艺的细节陆煦没有问，据说是和飞扬演艺方面的合作不够愉快，不过对方和许闻关系似乎不错，之前还邀请过许闻去她工作室。
    “对。”许闻轻轻点头，“陆煦，这是关莎。”
    关莎微微勾唇：“很高兴见到你。”
    她又看向许闻：“看来你这一阵过得很如意，我还打算等你混不下去了把你抢过来呢。”
    关莎奖运不错，影后拿了，在电影圈也算站稳了脚跟，不过她票房实绩一般，不能算差，毕竟她在演员圈子的存在感还算高，可和那些扛票房的演员却不能比。
    她在票房高的电影里通常是镶边角色，有奖的那些电影票房又是平平。
    想到这里，关莎不由有些羡慕地看向陆煦。
    私下里，她也会感慨陆煦的好运气。
    票房多难争，她这种拿过奖的女演员太清楚了。
    事实上，走到巅峰的女演员人人手头都一堆奖——能扛票房的女演员屈指可数，女演员真正想上位，靠的就是奖项。
    但大家都有奖的话，就意味着大家一直站在同一起跑线，在这时候，反而是票房高的女演员能突出重围。
    关莎这次来试镜《反转都市》，也是想试试运气。
    她这次试的是大佬身边的女人，换而言之，如果陆煦试成功反派一角，她就要和陆煦演情侣。
    “那岂不是难上加难？”
    当着陆煦的面，关莎什么都没说，可面对许闻时，她就坦白多了：“他想试上角色可不容易，今天来试我这个角色的，都是35岁以上的女演员。”
    考虑到配合的话，木琅恐怕会选一位中生。
    “先试试再说。”许闻道，“结果没出来之前什么都说不准。”
    “你这么有信心？”关莎挑眉道，“好吧，那我也等等，看看你们那组是什么结果，等会结束了一起吃个饭。”
    许闻犹豫了片刻，才点了点头。
    关莎不由摇头：“你这个护短的毛病，真是几十年都改不了，我又不会把人怎么样，你是不是还打算拒绝？”
    关莎是一位非常潇洒的影后，年纪不算小了，却一直没有组成家庭，恋爱谈了一场又一场，还专找帅哥男友，恋爱上头快，分了也潇洒，从来没为哪一任男朋友哭哭啼啼过，更不会公开吐槽某一任前男友。
    她太潇洒，以至于她的男友们咒骂啼哭，还求着她别分手。
    主要是关莎的前任们都是公认的帅哥，陆煦又是帅哥，许闻不太相信关莎的节操。
    ……
    进入等候室后，陆煦排在11号，试镜这个角色的演员确实很多，还都是些知名度和口碑兼具的演员，一众演员里，陆煦确实是最年轻的一位。
    齐笛也来了，位置在陆煦的斜对角，这人对他的厌恶根本不加遮掩，陆煦甚至怀疑，如果齐笛的位置卡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对方恐怕会绊他一脚。
    虽然——练过羽毛球的他下盘超稳。
    甚至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踩齐笛一脚。
    陆煦清楚，今天这场试镜，齐笛只会是炮灰，对方心里恐怕也是这么看自己的。
    “柴夫的可能性比较大。”许闻轻声道，“他之前和木琅合作过，有经典的反派角色。”
    陆煦没有出声。
    ……
    试镜室内。
    导演木琅一言不发，半晌，编剧骆琨的声音响起：“柴夫怎么样，今天这几个演员里，他表现最好。”
    “还有几个？”
    木琅忽然问道。
    “五个。”
    “那就让下一个先进来吧。”木琅道。
    骆琨明白，木琅对前面几位演员都不够满意。
    看到下一张简历时，骆琨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个也太年轻了。”
    他下意识就觉得，陆煦应当不太合适。
    等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帅到炫人眼的年轻人之后，骆琨更是在心里给陆煦判好了结局。
    没戏的没戏的，这个实在帅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