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害怕所以着魔。
刘乙点头:“柔然的战士都非常勇悍,他们绝对不贪生怕死,我们先后总共碰上两批宣称受到鬼方挤迫到南方来的部落战士,其中还有一批在攻向我们之前亲手将自己的妇孺都杀了,怕他们落在鬼方的手上更加痛不欲生。”
邓炳沉声:“我们与柔然作战时感觉也很怪,他们的狠是一种由恐惧驱动的拼命,所以士兵们都像受到传染一样。”
“那你们真正遇上过鬼方没有?”
“没有,我们遇见过给他们赶着屁股绝望至跳入山谷的人,幸好从来没有碰上这些**,妈的!我可不想闻到他们那股烂臭味。”邓炳嘀咕着。
刘乙点头:“我也情愿和柔然拼命,狗日的!”
司马旦一笑:“如果这次我们碰上柔然的骑兵,对方多少人可以将我们50人吃掉?”
刘乙答:“至少要二百人,幸好太子坚持将铁弩都带上,柔然的**讨不了好的。”
“如果遇上鬼方呢?”
“那我便不知了,不过我想我们有信心,如果他们不超过五十人,我们不会怕他们的。”
司马旦大喜:“所以我们不用怕,在北大营时我们便估计,每人带四十支铁矢,至不济十中其一,每人也可杀四名匈奴,我们五十人,杀他们二百人绝无问题,就算是鬼方,除非他们长了两双翼,否则老子这些人每人射杀一人绝非难事!总之我们不用怕!不要说来的是鬼方,就算是鬼卒,我们也杀他个片甲不留,他奶奶的!”
师傅所教的“雄辩术”其中一招便是用数字说话在,司马旦轻轻巧巧便折服两个偏将,使他们立刻振奋了起来。两人见他开始”他奶奶的!”也很开心。
这时,门外冲进一个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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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司马旦他们跟着卫兵,透过栅栏向外望的时候,果然看到一双双在黑夜中闪亮的眼睛。
刘乙沉声:“是狼群!”
这时,其他士兵也有不少来到栅栏的一旁,七嘴八舌的讨论经:“是狼群!那柔然的侦骑一定在附近!”
“那就好了,他妈的还以为这次真要碰上那些吃人的**,柔然那些杂种咱一刀一枪的拼就是不怕!”
司马旦暗告刘邓他们二人:“想不到对鬼方的害怕在这时反而提振了军心,这太好了!你们二人好好布置一下,如果能捱过今晚,他们便再不敢攻击我们了,毕竟明天北大营又近了一大截是不是?”
司马旦曾经问诸葛胜为将之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师傅说有一样东西将领只要有了它,就可以将其余的东西都交给部下,那便是:激励人心。
所以司马旦一直在学习和尝试,要士兵知道为什么而战,和给予胜利的信心,这时,他又向士兵发表了战前动员:
“如果敌人兵力比我们强大很多,他们早已冲过来踏平这里,况且我们还有铁弩,以及过去几个月的训练,只要我们按照平时的训练,沉着应战,敌人便不可能撼动我们,杀——杀——杀——!”
五十名骑兵也跟着太子齐呼口号,将紧张和惧怕从心里赶出。
果然不出老兵们所料,狼群消失后不久,杂踏的马蹄声便自远传至。
晋兵在木栅栏上多点点火把,很快便有人高呼:“柔然骑兵!”
听见果然不是传说中的鬼方,有人不禁吁了口气低声欢呼,刘乙斥道:“别作声,没有号令,不得发箭!”
一声尖锐镝鸣响过,中央小木屋啪的一声被钉上一箭,随后嗤嗤声大作,火箭如雨从外飞来,一一钉到木屋及其周围一带之上。
“举盾!”刘乙大喝,众人早已缩到掩体之后,同时举盾防卫,听到马蹄声愈来愈近,刘乙大喝:“瞄准!”众晋兵都听令,举起手中铁弩,对着预先计划好的空隙向外找寻目标。
“乾位发现敌骑!”
“巽位发现敌骑!一百步。”
众士兵纷纷报告敌情。
刘乙下令:“进入五十步,立即发射!”
这时,通过抛物线射进行营的的火箭虽多,但由于到处冰封雪拥,火势仍没漫延,反而使晋兵视线更加明朗。
呜呜之声接连响起,是铁弩的声音,比寻常弓箭的声音更沉更响亮。
弩在秦时已在军中常配,铁弩也称连弩,据说在汉朝便发明了,到了晋代,除了弩弓之外,箭也以铁打造,能破重甲,兼之能三连发,相比寻常弓箭的威力已不可同日而言。
在一连串咆哮呐喊声中,司马旦不听劝告,爬到一处小屋之顶,看到至少有一百骑匈奴包围了行营。
逼近了的匈奴,手上都拿着沾了油脂的火把,准备扔进来。
晋兵都知道在黑夜草原上失去行营防卫的险况,顷刻间鸣鸣之声更为密集,嗤嗤之弓箭声也不断响起,惨呼声怒喝声此起彼落。
突然东北一角火光大作,原来是一支火把终于点亮了一个小木屋,几名士兵急忙想用雪灭火,哪知道这时天上飞来一陈箭雨,其中二人大腿和肩部中箭,受伤惨呼着滚到地上。
邓炳挺着盾,将伤兵拖回之际,其他官兵发狂的向东北的敌人发铁矢,瞬间射倒数骑,对方才悻悻而退,这时木屋之火虽已成势,幸好晋兵将早准备好一箩箩的雪往上便倒,终于扑灭火势。
但更多的火把也从其它方向如雨般抛了进来,这时司马旦也抄起铁弩,向外射缶。
刘乙大叫:“听令:别理火把,先将敌人射退!”
众人得令,纷纷集中火力向外找寻目标,刘乙又大叫:“听令:进攻性射击!”
晋冰一阵沉默,迅速重新上箭,只听邓炳喝道:“冲!”
众人都突从掩体冲出,到了栅栏之顶,再也不理敌人的压制,鸣鸣鸣的在眨眼间向目所能及的目标连发三箭,一阵混乱的马嘶及惨叫声传来,一时间不知射倒多少人马。
晋兵又用了几个呼吸之间装好铁箭,邓炳又是一声暴喝:“阴阳射!”
一半士兵挺身而出,依次每隔二息射出一箭,三箭射完另外一半士兵又接着连射,六息之际第一批士兵已上好箭又再接力,这样连射三轮,栅栏前的敌骑给射倒了一大片后,终于狼狈退却。
最后一轮的连射都只是对远处盲目扫射,目的是对对方弓箭手实行反压制。
最后一声马嘶声传来,突然而来的柔然骑兵也带着伤兵突如潮水退去,留下了十多具尸体。
晋兵伤了十二人,只有一人中着要害。
刘乙沉声对司马旦报告:“对方兵马不多,冲到栏前的骑兵有一百多,远处的弓箭手估计不到一百,所以对方的箭压制不住我们,下次太子再这样爬到屋顶,如果遇上大批弓箭手,那是绝对生还不了的。”
司马旦有些尴尬:“黑夜中他们瞄准不了,妈的!只能将箭射进行营碰运气,不过他们冲至前面的骑兵却随时给我们射中,所以才两三轮齐射便赶跑他们,柔然一点都不可怕!”
邓炳从灭火及打扫战场上回来了,听到司马旦这样说,对司马旦摇了摇头:“太子,我们的处境大大不妙!”
“刚才我在打扫战场时,发现他们将我们的铁矢通通拔走了,而且这麽多弩箭射出去,为什么只杀了这么少人?”
“是不是披了铁甲?”
“铁甲并不能防卫铁弩,我刚看过,他们昨晚大约是一名骑兵拉着五六匹马冲来,其余马上都只是用兽皮扎成的假人。”
司马旦大惊:“草船借箭!匈奴里也有这种人?”
邓炳苦笑:“这倒是他们传统战术之一,他们是要消耗我们的铁箭,现在各士兵身上只剩下二至三箭者最多,只有几人还有五、六支铁矢,本来想在战场上捡回来再磨尖,现在肯定不行了。”
刘乙沉声:“所以明天必然是明刀明枪的马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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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北大营虎口寨的骁骑三营虽属于轻骑兵,但他们既是最前线的精兵,也加重了配备。
每营各备“神臂弩”一百张,而其胸甲也是铁制,能防卫整个上半身,战马要害之处也披上铁胄,基本上已是半重装骑兵的装备了。
司马旦却反而有点担心:“我们的负重会不会影响战马?”
刘乙看着鱼贯而出的骑兵:“不会,今早我们慢慢走,养好马力,如果遇上他们,绝对足够打一场硬仗,这些马都是大宛品种,比起匈奴的马高大及有力,草料也好,绝吃不了亏,只是不知对方的人数而已。”
司马旦默然,既然对方昨晚是有心让已方放箭,则对对方的初步估计已不能作准,他大笑:“大白天以我们的装甲不会吃亏,况且虎口寨一定已发现敌情,派出人马接应,放心,只要挺过今天,便可以回去好好洗一个浴!哇哈哈!”
在晨光中默然前进的官兵终于被主帅感染了,大家都振作起来。
司马旦大叫:“摸一摸你们的马刀,再摸一摸你们的战马,只要这两个好战友在,你还怕什么?还有这么多兄弟在你身后呢!”
众战士终于被激起了士气,大声唱出军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
老子乃猛士合守四方!
猛士啊,老了杀四方!
念我家国啊杀四方!
念我同袍啊杀四方!
冲冲冲!
猛士合杀四方。”
直至傍晚,当他们要找到晚上的行营时,柔然骑兵挡在了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