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者 作者:憨阿甘
第十五集 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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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赛德尔轻轻推醒了在椅子上睡着的海文。他们二人的眼神对在一起，都有一种如同隔世的感觉。或许恨意只是自己想出来的，根本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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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感觉如何了？不多睡一会儿吗？”海文难得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赛德尔有种回到少女时代的感觉，脸上有点儿红润。“你终于肯关心我了？”
“我昨天回想了一下当年你那个懵懂的样子，觉得你还是挺可爱的。可惜那时候我实在太年轻……”海文刚想继续说下去，赛德尔一下扑进他怀里。
“就是这种感觉……我已经整整等了七年……”赛德尔尽量地呼吸着海文身上的气味。
海文没有推开她。“别傻了。你失去的不仅是七年时间，还有七年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这可把我累坏了。”
赛德尔在他怀里笑出了声。“是啊。这也是为了折磨你这个懒家伙。当年有萨拉姐姐照顾着你，现在居然让女儿照顾自己。你还真有骨气。”
“我得锻炼她的自立能力，不能让她和我一样啊。”海文自嘲地说着。
赛德尔听到了声音，赶紧从海文怀里躲了出来。“女儿来了。真怀疑你为什么不给她起名字。”
果然门上被敲了两下，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爸爸妈妈，你们起来了吗？早餐都已经做好了。”
海文将门拉开，看着仰头瞅自己的女儿。“干嘛起那么早？不知道有人需要修养吗？”
“可是不吃东西，身体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呢。妈妈，您也起来了？”小女孩朝屋里瞄了一眼，发现自己的母亲就坐在床边。
赛德尔真不知道该如何叫自己的女儿。“乖女儿，妈妈的伤还要不了命。有你爸爸的保护，没有坏人敢来欺负我们。”
“是啊。因为他是最坏的，是吗？”小女孩也开始泡自己的父亲了。
海文伸手就把她架了起来。“小坏蛋，你可是跟最坏的人生活了在一起。难道你不知道自己也是个坏丫头吗？”
赛德尔笑着来到他身边。“去吃早餐吧。女儿好不容易准备的，别让它凉了。”
“这个小丫头很勤快的，我培养得还不错吧？”海文干脆抱着女儿走向了厅里的餐桌。
“还可以。但我不想她的小手跟我一样粗糙，尤其是不要让她和我一样双手粘满鲜血。”赛德尔也明白自己杀的人太多，都记不清手上粘的都是谁的血。
小女孩听到母亲的话题有点儿沉重，为了活跃气氛大声说道：“妈妈放心好啦。我会和爸爸一样杀人不见血的，呵呵。”
赛德尔顿时停下了脚步。“孩子，答应妈妈不要随便杀人。否则等到后悔的时候就太迟了。死的人是无法复生的，你明白吗？除非有人威胁到了你的生命，那么你就不要再犹豫了。如果可以活命，就连我们两个的命也可以舍弃。”
“不会的。我不会舍弃自己父母的生命。”小女孩用力地摇着头。
海文与赛德尔的想法难得地统一了。“傻孩子。你就是我们的希望。我们两个欠了太多的债，你是不会明白的。”
“什么意思？难道那个坏人还会再来找麻烦吗？”小女孩不明白他们指的什么。
海文把她放到餐桌边的椅子上。“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赛德尔坐到她的对面，也说道：“是的。了解得越多就越危险。通天者的游戏不是普通人可以参与的。你知道这些就够了。”
小女孩愣愣地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那个故事也不讲了吗？”
“如果你想听，我当然会给你讲。不过有些事情就不能讲得那么详细了，这也是为了保护你。灵魂卷轴是萨拉留给我的护身符，大陆上如今已经没人能胜得了它。只要有它在，我们就是安全的。”海文说出了自己为什么可以逍遥在世外。
小女孩吃惊地问道：“如果这个护身符不见了，我们是不是会很危险？”
赛德尔点了下头。“对你爸爸来说，那不是一般的危险。不过对你和我来说，就没那么危险了。”
“为什么？”小女孩赶紧问道。
海文回答了她。“我是所有国家通缉的战犯，要不是对付不了我，我早就被抓走了。通天者可是非常不好当的。或许是命运的安排，现在剩下的通天者就只有我、图斯两人了。卷轴上之所以没有布隆迪的名字，那是因为他根本不会写字。至于图斯变为老人，那是因为他在关键时刻用自己的寿命换取了自保的能力。不然他已经死在你妈妈手上了。”
“爸爸，你到底把整个大陆怎么了？我想知道一切。”小女孩还是不肯放弃。
海文坐到她身边，看着桌上的早餐。“当年我就如同坐在了餐桌前，那些国家就如同这一盘盘饭菜。就算我不饿，我也不打算把他们留到下一顿。能吃的就吃下去，吃不下去就直接倒掉。”
赛德尔接着他的话说道：“我则把用完的餐具都毁了。呵呵。”
“你们两个真是绝配。”小女孩的话不知是不是在讽刺着自己的父母。
海文也笑了起来。“我还是觉得自己和萨拉才是绝配。”
“是啊。也只有她才会那么迁就你，也只有她才能阻止你毁掉整个大陆。她才是最强的通天者，就连死后都能控制这个世界。”赛德尔羡慕地说着。
“萨拉阿姨是通天者？妈妈，您也是吗？”小女孩好奇地问着自己的母亲。
赛德尔喝了一口面前的汤，笑着说道：“我当然是。不然怎么可能会和他们这些人混在一起还活下来？不过我的名声和你爸爸一样很不好，是被称为‘无情者’。至于萨拉姐姐，她被称为‘致幻者’。这与她能够使用独特的幻术有关。”
“妈妈也不简单哪。还会隐身在黑暗中呢。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小女孩天真地说出了赛德尔最不愿意听到的话。自己回来见女儿也许真的是个错误。
海文也发现了这是个大问题，立刻打岔。“先吃饭吧。一会儿吃完了再给你讲故事。”
“哦。”小女孩开始打扫自己面前的早餐。
饭后小女孩自觉地开始收拾餐桌。海文把赛德尔扶起来，说道：“出去聊聊。”
赛德尔当然知道他刚才为什么打岔，在他的搀扶下走出了木屋。“我们真的太多年没有走在一起了。不知道能不能在剩下的有生之年都这样度过。”
“恐怕很难。你回来的同时也带来了危险，史柏德是个很狡猾的家伙，他不会轻易放弃的。得不到你的血，他的目标就会转到我们的女儿身上。如果不干掉他，我们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为了女儿，你应该再开杀戒。”海文劝她伤好之后就想办法干掉史柏德。
“你以为我不想吗？当年史柏德的战斗力与我根本不是一线，可现在我只是靠暗影粉末隐身才能占到一点儿先机。如今他使用的暗影蛛丝更厉害了，我无法再靠近他。昨天如果不是陶尼的幻象及时赶到，我恐怕再也见不到女儿了。”赛德尔心有余悸地说着。
“没关系。我认为你一定可以干掉他。因为最可怕的敌人就是看不见的敌人。找到他，给他下毒。我就不信他是个不吃东西的怪物。”海文出的尽是损招。
“他本身就是用毒的高手，对毒的抵抗力很高。普通的毒恐怕只会让他产生警觉。”赛德尔对此没有信心。
“你在担心什么？难道忘记了我这里有可以立刻致死的奇毒了吗？”海文从腰间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与头一天给赛德尔喝的那瓶简直一模一样。
“这个……”赛德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啊。我是打算把你干脆毒死，省着你再把危险带来。不过我发现你的确是变了，所以昨天我就把疗伤药拿了出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幸运？”海文还在和她开玩笑。
赛德尔的眼神由惊讶渐渐变得温柔。“海文，我想尽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做妻子的责任。你以前给过我机会，但我没把握到。这次我不会再错过了。”
突然，赛德尔听到了林中细微的不和谐声音。她立刻提醒海文。“快招出幻象保护女儿！”
一根细得几乎不可见的金属丝在阳光的反射下显现了出来，正拦在他们回木屋的路上。换一角度立刻发现另一根。回木屋的路已经断了。
海文根本没去动灵魂卷轴，两个幻象顿时出现在自己身边。他立刻下了命令。“回去保护我女儿，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两个幻象立刻飞向木屋。
接着又出现了三个幻象。海文再下命令。“搜索树林，找到人就格杀勿论！”
最后陶尼的幻象也出现了。“大哥。只有活着人才有苦恼，才有挑战。我们这些已经成为过去的人只能是帮你尽量解除或完成它们，可我们无法代你承受痛苦。嫂子让我带话给你，杀再多人也只是手段，目的还需要其他方法达成。”
“目的？我没有目的！现在除了保护女儿，我不在乎其他事情！”海文不相信萨拉会带这样的话给自己。
赛德尔惊奇地看着陶尼的幻象。“你能联系到萨拉姐姐？”
陶尼朝她点了下头。“我也是偶尔可以听到嫂子在朝我说话。似乎隔了很远，又好像就在身边。”
海文早就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根本就不奇怪。“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我们得赶快想办法回木屋。不和女儿在一起，我心里总是没底。”
幻象一个接一个地出现，都朝木屋飞去。终于有一个幻象飞了回来，报告了情况。这个幻象正是罗宾。“海文，你女儿所在的位置已经被我们封锁住了。你不需要担心她，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好。罗宾，你帮忙把萨拉的幻术笼罩在附近，我不想出任何意外。如果史柏德有着提神药剂之类的东西，他很可能会趁着自己没有受到幻术的影响就冲过来要了我们的命。我不得不防着他点儿。”海文的乌鸦嘴果然够灵，他话音刚落史柏德就一股作气地冲了过来。
赛德尔虽有伤在身，也硬去抵挡着这位强敌。只要把时间拖延够，幻术就会把史柏德控制住。
史柏德放弃了暗影蛛丝，只依靠护臂上戴着的铁爪进行攻击。他就是要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两个史上最可恶的家伙。不过他在海文面前还是算错了步数，别说是他，就是图斯来了也是同样的效果。在当年曾经吃过几次亏之后，不留后手那绝不是海文的习惯。
突然一只无声的冷箭插在了史柏德的后背上。射他的人根本没有露面。史柏德显然是吃了什么兴奋剂，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向一旁做着规避动作，斜眼寻找着放冷箭的人。
从第一只箭射出，第二只箭就再也没出现。这完全是起着牵制他注意力的作用。一旦他再次全神贯注进攻赛德尔，恐怕第二箭就会出现。他不得不选择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带着箭逃进了密林。
赛德尔全凭一股精神力支撑着，再无能力追他。回到海文身边，她立刻就是一软。海文赶紧伸手把他扶住。“没事吧？你的内伤恐怕又加剧了。这次我不得不带你出去治疗了。”
“还有人会给我治疗吗？那个人肯定也不是好人……”赛德尔靠在他身上，觉得自己身体好不起来也不错，至少海文会很照顾自己。
海文看着回木屋路上的暗影蛛丝，对林中躲藏的帮手说道：“帮忙清理一下这些讨厌的蛛丝。如果发现史柏德，等待机会再出手。”
林中人根本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了出来。没想到正是那位头两天碰上的猎户，他的后腰上依然挂着刚打到了新鲜猎物。“这个家伙中了我的箭还能跑那么快，恐怕除非我一箭射穿他的眼睛，直接破坏他的脑子，不然肯定被他干掉。你们最好也小心点儿，他的目标毕竟是你们。”
赛德尔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波特，居然是你。我听说你早就死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当猎户？”
“我为什么要死呢？呵呵。其实当猎户比当国王过瘾，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没有谁会在耳边总是烦你。”波特掏出匕首，上前一根根地割着暗影蛛丝。
一直割到匕首都卷了刃，道路才通到木屋前。众多的幻象开始消失，陶尼却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不知是有话没有说完，还是想多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罗宾在消失前对波特说道：“虽然您没有嫡传王者之血，可您却是最伟大的柯洛王之一。我罗宾会把您的功绩带到另一个世界去流传……”
罗宾消失后，波特咧着嘴说道：“我有什么功绩可宣传哪？丢死人了……”他扭头就要走。
这时小女孩见幻象都已经不见，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爸爸妈妈，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猎户伯伯为什么也在这？”
波特打着哈哈。“我只是路过，呵呵。下次再给你们带来野味。”他连跑带颠地钻进了林中。
海文扶着已经非常虚弱的赛德尔进了屋子。“这次的伤可真是要够戗。小坏蛋，快去收拾东西。我们得带你的妈妈去疗伤，如今能治她的人可不多。”
小女孩这才发现事情很严重，立刻跑进屋里收拾东西。她也是第一次要出远门，不知道该带什么东西。随便找了个大布袋，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丢了进去。
陶尼这时在海文的身边说道：“大哥，嫂子还等着你的答案呢。”
“她也没问什么呢。”海文开始装糊涂。
“她是在问你是否答应改变方法，不再杀人。”陶尼提醒着他。
“我从没杀过人。你回去告诉她，我已经很听她的劝了。可是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能听，因为这关系到我女儿的安危。如果这个女儿是我和她的，她也会让这些危险环绕在其左右吗？”海文心意已决，就是要出山再掀风浪。
陶尼对他的话都有些听不过去了。“大哥，你不该这么说嫂子。她一直都把小丫头当自己的女儿看待，怎么可能会让她受到伤害呢。”
海文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萨拉悲天悯人，这我能够理解。但我毕竟是个俗人，而且是最俗的那个。让她原谅我的任性吧。”
“那么大哥就多保重吧。”陶尼也知道多说无益，渐渐消失。
赛德尔虽然虚弱，但听得很清楚。她勉强地说着话：“海文。萨拉姐姐的话一向都有着很深的道理。也许我们真的不该再出去害人了。”
“笑话。我们根本就没有害人，我们是在保护自己。如果我们的女儿被人杀了，你还有心情和我说这些吗？你我都不是喜欢说废话的人，办事利落才是我们夫妻俩的风格。”海文终于承认了赛德尔是自己的妻子，不过却有点儿利用赛德尔这种情绪的嫌疑。
赛德尔听了这话，果然精神了很多。“好！就让我们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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