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毒无解,事不过三 作者:马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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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来,人群便挤在那些士兵身后。
杨眉见自己无论如何挤不过去,便舍了血本,拿了一小块银子买通了一间铺子的小二,爬到他家二楼去看,果然此处视野十分开阔,场子里事物一目了然,小二还十分贴心地泡了壶茶过来,杨眉囧囧地看了一眼,便吩咐再拿碟瓜子儿来。
不多时押了犯人过来,两个士兵押着一个,足足押了十来个才算完,犯人都穿着白色囚衣,捆得结结实实的,被人按着依次在场间跪下,头上都插着木牌,那木牌上用朱红色的笔批着姓名年纪,并一个血淋淋的杀字。
杨眉怜悯看着这些即将去见马克思的人,把那茶倒了一杯倾在桌上,心说也不造你们犯了什么事,这一死了什么罪孽一笔勾销,一路好走吧,也没什么好给你们的,清茶一杯送你们上路了。
此时场外又来了一队人,个个高头大马,身上的装扮与方才在百味居见到的那两个府卫一模一样,只是这些人腰上都佩着一柄极长的弯刀,马队走过来便又散开,呈雁翅形状拱卫在中间一个台子的两边。
那台子足有一人来高,台上桌案椅凳俱全,还搭着丝绒帷幕遮挡太阳。
杨眉嘴里嗑着瓜子儿,心道这特么真是冰火两重天,这边一群待宰的羔羊,那边还给杀人的人搭了个不错的vip卡座坐着看,要是再泡杯茶来碟瓜子儿,妥妥的就戏园子里的贵宾专享佳座。
又过了一时,街那边抬过来一个四人大轿子,那轿子乌木打造,轿顶拱翅飞扬,垂着金碧辉煌的帷幕,抬轿的是四个十分健壮的蓝衣轿夫,轿前轿后各有四个佩刀府卫,神情端肃地走过来。
那轿子虽然是人抬,却走得极快,不多时便来到场中台下,一名府卫上前掀起帘子,轿中一人弯腰出来。
那人墨色官服,官服胸前用金线绣着江河湖海蛟龙翻江的花纹,金色箭袖,身披墨色披风,腰间金色束带,发束一顶小巧的金冠,他下轿时低着头,看不清面目,远远看去,只能见那只提着袍角的手在阳光下白得刺目。
杨眉只觉瞬间呼吸都停了,手中瓜子儿落了一地。
她只顾自己发愣,却没留意场中喧哗的人群也在此时安静下来,围观众人此时目光都毫无二致地落在那人身上。
那人下轿只略略一停,便提步往台上走,到了案边扶案缓缓坐下,身后的府卫便往他手里塞了个黄铜手炉,那人抱着手炉,慢慢靠在椅上。
杨眉身在二楼,角度不好,只能将将看到那人脖颈,那墨色官袍的钮子一丝不苟地一直扣到颈上,脸被那台上帷幕遮了多半,唯有那人动作时偶尔能看到半个十分白皙的下巴。
杨眉一时心中发急,便打算下楼挤过去看个究竟。
此时台下的府卫跑上去,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人朝下挥了挥手,把台案上一个签子抽出来,拿在手上,仿佛有些不耐烦地打着转儿。
那府卫跑下去,喝令,“验明正身!”
于是又来了个红衣官员,身后跟着个抱着许多画像的侍从,走到那些待斩的人犯面前,一个挨一个展开画像对照着看脸。
杨眉在楼上看得十分清晰,心中不由得暗自佩服,这么写意的画像,您也能拿来验明正身,这眼神儿也是没谁了,要是在我们大天/朝,不专门招募您做个认脸高手只怕都不可能。
一时验完身,台上那人把手里的签子“啪”地一声扔在地上。
那刽子手手起刀落,右手第一人立时身首异处,一大腔子血喷了出来,果然把那地面都染得血红。
人群中一片倒吸气声。
那刽子手却不停,走到第二人身边又是一刀,两股血流汇成一处,直如一片血海,此时围观众人连吸气声都没了,杨眉趴在窗边也是呆若木鸡。
如此将将杀了四个人,中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突然破口大骂:“拓跋小儿,老夫今日死在你手中,明日便拉你下黄泉与老夫再见!老夫生不能食你之肉,死也要喝你之血!”
台上那人把手中的黄铜炉子往案上轻轻一放,慢慢站起来。
杨眉只觉呼吸都停了。
那老者仍然在骂:“可怜我陛下受你这佞臣蛊惑,做出此等亲痛仇快之举,苍天不公,竖子当道——唔——”嘴里已被那刽子手随手塞了一块抹布,犹在唔唔作声,想来仍在骂个不住。
台上那人缓缓拾级下来,走到那老者身边,从腰间摸出一柄匕首,想了想又插回去,朝身后那府卫伸手,那府卫急忙把自己的匕首奉上。
那人脱了匕首的鲨皮套子,扯下那老者堵嘴的白布,俯下身去,那老者摸不清他要干嘛,一时也忘了叫骂,只瞪着眼睛看他。
那人伸手在老者下巴上摸了一下,突然手上使力,只听“喀”地一声脆响,竟然把那老者的下巴整个儿卸了下来,那老者口中唔唔作声,却只能大张着嘴,再也合不上了。
那人伸手扯出老者舌头,右手匕首一划,半截血淋淋的舌头便割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那半截舌头滚在地上仿佛还有生命一般,犹自蠕动。
杨眉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惊呼,又急忙用手捂嘴,还好此时惊呼的人岂止上百,也没人注意到她,杨眉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只觉自己下巴舌头都在隐隐作痛。
那拓跋府督仿佛听见什么声音,突然直起身来,左右打量了一圈,又抬头往上看,杨眉不由自主地往窗边一躲,隐在帘子后面,此时拓跋览正望向她藏身的地方,杨眉便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的脸。
那张脸晶莹似雪,皎洁如月,眉如墨画,唇似点朱,一双点漆双目微微上挑,便是那传说中的桃花眼,尤其勾人。
实在是好长相,难怪这么个血淋淋的杀人现场有这么多女人围观,想来花痴这种事,从古至今,便没有什么不同的。
杨眉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不是陈览。
还好不是。
那拓跋览四处张望一番,复又低头不语,他这么一番动作震慑作用非同小可,一时场子里的人吓得个个噤若寒蝉,偌大的地方只听到那个断舌老者长一声短一声的嚎叫。
一名府卫跑过来,手上拿着一只皮制水囊,拔了盖子,便把水倒出来与拓跋览洗手,待他洗净手上血迹,又递过一块帕子。
拓跋览朝那府卫低声说了两句话,便一边仔细地擦着手指,一边提步往台上走。
那刽子手接着行刑,却绕过了那老者,待他一刀一个把其他人全部处决,才提着刀转回来,却不动手,只是以刀为拐,拄在手里,好整以暇地看着那老者犹在地上打滚。
拓跋览仍然坐在台上椅子里,揭了手炉的盖子,手里拿了一个银拨子,慢慢扒拉着炉子里的炭灰。
他不作声,那刽子手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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