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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为聘/ 吾皇万岁万万岁 作者:行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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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来此是为何事?”

    他不语,却催黄波将马车再驾快些。

    越近西津街头,车外便越喧闹,各色小贩叫卖声和孩童的笑闹声掺杂着传入车中,烘得车内都透着暖意。

    黄波将马车转入一个偏巷里停稳,在外道:“殿下。”

    英寡揭开车帘,对她道:“下车。”

    她好像隐约有些明白,可却不敢信他会做这种事,目光征询地探向他,却不见他回应,于是只好撩裙下了车。

    因未入朝,她今日便没穿官服,身下一条素色长襦裙,配了销金枣色长褙子,尽显身段。

    他亦下车,回身嘱咐了黄波几言,便带了她往前面夜市热闹之处行去。

    灯烛簇亮,她这才得空细细看他,见他也是简袍素带,而右眼处竟是又蒙了一层黑布。

    她心头一悸,轻声道:“殿下这是要带臣去逛夜市?”

    他未答,却反问她:“你不愿去?”声音虽凉,可语气却极缓。

    她摇了摇头,心头好似有什么东西融化开来,满满溢了一腔,整个人都在轻微发颤。

    那夜她道那梅红匣儿被弄丢了,他未言语,可她却是极难过,那是他送她的东西,其意何等珍贵,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

    今夜他离宫赴此,竟会是为了带她来逛夜市……

    未及她多想,右手便觉一暖,竟是被他牵了起来。他长臂一垂,那凉锦敞袖便落下来,将他二人的手覆住,让人看不出。

    她微惊,步子一顿,抬眼去看他。

    他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人多,莫要走散了。”

    她便垂眼,由他牵着向前走去,手指轻轻地弯了弯,反握住他的掌,一片烫意凛心。

    章五十二 情(上)

    自街角南去,当街水饭、熝肉、干脯铺子林立不绝;待至朱雀门附近,又有旋煎羊、白肠、鲊脯、冻鱼头等肉食摊子时时叫卖;除此以外,更有褐衣小贩推了车在卖麻腐鸡皮、麻饮细粉、素签沙糖、冰雪冷元子、水晶角儿、生淹水木瓜……这些都是春末夏初时节在京中时兴的小食,一路上齐齐沿街铺行,令人目不暇接。

    孟廷辉小步走着,望着这些色味皆全的食摊,顿觉饥肠辘辘,未行多远,目光便凝在前面卖沙糖的小车上不移了。

    那小贩眼尖,直喊她过去:“这位小娘子,咱这沙糖可是独家秘签制的,快让你家相公给你买点儿尝尝!”

    她面上一潮,飞快地抬头看向身旁之人。

    英寡脸色却依旧如常,拉着她走过去,道:“从前在冲州府的时候不曾见过这些小食?”

    她笑笑,“潮安一带的吃食本就与京中大不相同,这夜市里的俱都是道地京中小食,臣自是未曾见过。”

    他一牵嘴角,走过去摸出十五文钱递给那小贩;小贩乐呵呵地接了钱,拿小匣儿盛了些素签沙糖,交到孟廷辉手上,又打趣道她这相公颇知疼人。

    她脸色愈红,被他握在掌心中的右手也在发烫,不由半转过身子,捧紧了那小匣儿,轻叫一声:“殿下。”

    被他这样拉着手,她是没法儿吃这沙糖;且此地虽少贵勋之流来逛,可若是万一遇上朝中哪个官吏,他二人又要如何是好?

    他低眼,伸手到那匣儿中捏了根细签出来,将签上沙糖递到她唇边,然后微微一扬眉。

    她半个身子都僵了,半晌才蓦然垂睫,张嘴将糖含入口中。

    耳边人声嘈杂,有小孩儿从二人身前飞跑过去,笑闹穿行不断,可她却什么都听不见,眼睫在抖,抑不下眸中惊颤之色。

    沙糖渐融,甜味四溢而腻人,唇舌似是躲无可躲,软软地败在这一场甜香惊澜下。

    他长腿一迈,继续拉着她朝前走去,肩背笔挺,似是对自己之前做了什么毫不在意。

    她手心汗湿,差点滑了那小匣儿,步子微有踉跄,好不容易才跟上他的步伐,长裙逆风扑曳擦地,脑中这才清醒了些,不由定声问他:“……殿下为何要对臣这么好?”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无缘无故地对她好,而她又怎肯轻信这几乎像一场梦一般的幸福短瞬——他竟会真的无所求地对她好?

    他大掌翻动,更是攥紧了她的手;锦袍袖口轻轻摩挲着她的细腕,令她微痒难耐。

    她如呛水之人一般,一触上他低眸探视的目光,便呼吸不能,几将溺毙于他这清冽慑心的神色中。

    他盯了她许久,才收回目光,继续阔步朝前走去,低声慢慢道:“因为我想。”

    ……呵。

    她喉间微叹,眼波轻晃。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是多么的简单,却又是多么的有力。

    因为他想。

    他有那样的一双父母,有这样的一片河山,他之愿便是天下万民之念,因为他想,他便能做。

    可是不是真的是只要他想,便没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做的,更没有什么东西是他求不到的?

    她垂袖,任夜风拂衣乱发而不顾,目光始终注视着他峻峭的侧脸,心底似清泉蓦止,一汪寒静

    。

    他之难她俱知。

    这一个帝位何等冷硬,这一座江山何等妖饶,这一国万民何等繁治,这一个男人又是何等雄心壮志锐意进取。

    他心底里埋了多少事情她不知,他骨脉里涌着何样气血她不晓,她唯一知晓的不过是,她不愿他那么难。

    不管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不论他最终会如何对待她,她都将心甘情愿地伏在他座下尽效这一腔爱意忠胆。

    这一生纵是只有今夜此刻能享得他一寸柔情,她心亦已足矣。

    不知不觉走到街底一角,只余一家孙记麻软酥茶铺子,茶旗在外高扬,里面人声鼎沸,甚是热闹。

    他收臂轻拽,将她拉到身前,微一低头,道:“这家铺子在京中颇为声名远扬。”

    她想起方才买沙糖时他也是一副熟络的样子,于是小奇,问道:“殿下久居宫中,怎么会对这些事情如此熟悉?”

    他眼底忽而一温,声音低了些:“皇上亦爱吃这些。”

    她不禁抿唇,由他拉着进了铺子里面。

    从不知他与皇上母子之间是如何相处的,更没想到那样一个容略天下无双的女子竟会也爱这些平民之物,可看他方才的神情,她却也能感受到他言辞间的孝意和敬重,想来他母子二人平日里定不似旁人传言中的那般颇多疏离。

    一进去,门口数人的目光便尽数聚了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二人。

    她眉头微动,又侧头看了看他。

    便是简袍素带毫不张扬,他在人群当中也是独有气势,任是谁也无法对他视而不见。

    这样的男子,生来便该掌这江山命脉万民诸业,又有谁敢言能将他独占独享?

    她纵是此时此刻人在他身旁,心中也绝不敢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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