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请自重 作者:公子齐
(017)王牌再现
军爷请自重 作者:公子齐
(017)王牌再现
军爷请自重 作者:公子齐
(017)王牌再现
王思敬亲自端着托盘上来,将米饭和两样小菜放到林君含面前,见她低着头全神贯注研究手上的战略计划,提醒她:“四小姐,先将饭吃了吧,不然就冷掉了。”
这些日子都宿在大营,前方战事也正如火如荼,有那么几日自是十分忧心,想要安安稳稳的吃个饭是不可能的事,哪里有什么胃口。可是这两天付江沅的军事计划明显见成效了,紧张的对峙之后,敌人已现松垮之态。林君含秀丽的眉目终于不再那样紧紧的拧着,胃口也好了一些。
这会儿听到王思敬唤她,将军事计划放到一边。感叹说:“运城这块难啃的骨头终于要被我们拿下来了。”
王思敬喜气洋洋道:“是啊,一旦从运城这里打开缺口,收复绥州指日可待。如此一来,将士们势力大震,对接下来的战事而言着实是件好事。”
林君含点点头道:“那倒是不假。”
她拿起筷子戳着那米粒便不再说话。苍白的面庞上一点儿忧喜之色都没有,平静得仿佛一汪深邃的湖泊,终日见不到阳光,就只是冷冷的。
王思敬知晓她的心里不是滋味,这天下如同是付江沅帮她夺回来的,那个男人在她的生命里以一个复杂到难以言喻的角色存在着,她打十几岁就恨起他,那恨日积月累,似在骨头上刻出的镂花,无论怎样抹都抹不平。就是那个被她痛恨已久的男人却以这样决绝的方式将一切都还给了她,带着她给的恨心甘情愿的去死,却把满满的爱留给了她。也是在付江沅死了之后,方才顿悟道,原来那个男人却是在用生命爱着她的。
而人的一生,又有几人可以得到这样的爱情?
他们的四小姐得到了,却不晓得是幸或者不幸。
王思敬默默的帮她续了一杯水,见她安静的将饭吃完,这才转身出去。
晴空万里,湛蓝如水洗一般,连一丝云彩都没有。这样明净的天空总让人觉得心头开阔,乌云终于是散尽了。
王思敬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轻轻的吸了口气,硝烟的味道漫进鼻息中,并不觉得讨厌。
他只是在心中默默的想,绥州有望收复了,也希望付江沅可以一路走好。
段芳华是在清军的南大营里得知段正军和吴姿去了付家,结果是付家同意了她和付东倾的婚事。不知是不是正午的阳光太强烈,剧烈烘烤的缘故,她整个人竟然微微晕眩。心中讷讷:“是要嫁给付东倾的么……”
哪怕情急之时信口开河的话,却未真的动过任何想入非非的念头。那时候头脑一热,逞着那一股劲张口便说出来了,若说她动了多少心机?答案是没有的。只觉得不可思议,连自己都惊到了。不由怔怔的想,她竟真的可以嫁给付东倾么?
哪个女人没有贪恋过一个人?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如何不想跟他一起过日子,每日睁开眼睛看到他,枕畔有他的呼吸,甚至可以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仿佛有了那些,生活定然就圆满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跟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生活一辈子更快乐?
段芳华此刻便受了这样的蛊惑,就像梦寐以求的一样东西被自己抱到了手中,心中唯有一个欣然的念头,原来他竟是可以属于她的……又怎会想要还回去?
她微微握紧拳头,直觉想要抓得更紧。这一刻她被成功的诱惑到了。
付东倾的到来段芳华一点儿都不惊讶,仿佛料到了他会跑来兴师问罪,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再望着他眼中漆黑的森冷时,倒也未觉得特别害怕。
只是控制自己的情绪,故作平静的问他:“二少来找我所谓何事?”
付东倾的薄唇紧紧的抿起来:“段芳华,你在明知故问么?”
那声音和神色当真是太冷了,不共戴天大抵也就如此。段芳华盯得时间久了,还是被激出一身的冷汗,不由转过头去不看他。
只道:“我不知道二少说的什么意思……啊……”尖锐的痛触传来,她轻轻的吸了口气,便一句话也说不出了。瞳孔张大,怔愣的看着他。
付东倾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咬牙切齿道:“我没想到你是这样攻于心计的女人,现在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吧?你既然这么想嫁进付家,之前你跑什么呢?还是你看穿了我三弟命不久矣便来缠上我,好厉害的女人。”
段芳华的鼻骨一阵阵的泛酸,难过得只想掉下泪来。
她不想嫁进付家,她想嫁的,不过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而她亦未算计过什么,若说她此生做过最荒唐大胆的事,就是爱上了这个男人。从此以后,所有的轨迹都偏离了,而她所做的任何事都跟这个男人脱不了关系,走火入魔一般,不肖别人说,她也自己多可怕.
她吸紧鼻子问他:“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看我的?”
付东倾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神色仍旧锋利,仿佛划伤了她。最后一扬手将她甩了出去,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段芳华,你想都别想。”
他扬长离去,那头顶的日光仍旧灼热。段芳华抱紧被他捏痛的手臂整个人却在一阵一阵的发冷,从心底里迸发出的寒意。她想悬崖勒马,这样的男人如何爱得?可是,在趋于诱惑的时候,人更喜欢一晌贪欢,哪怕仅是飞蛾扑火。
付东倾和段芳华订婚的消息很快传开了,鉴于之前发生的事,担心再出任何的差子,婚期被排在眼下,而且两个人都被管束起来。这一回任哪个有滔天的本事,想再逃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命运之手竟将人抓得死死的,就像上天打了一个瞌睡,不管那男男女女是否心甘情愿,绑到一起便觉功德圆满。却不知这世上多少怨偶由此铸成,奈何世俗男女,筋骨尽断,却挣也挣不开。
付家有了这样一桩喜事也是好的,近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没哪一件令人心情舒畅。这一回就当冲冲晦气,否则付译也不会应得这样痛快。
一时间付府上下又马不停蹄的忙了起来,中式西式的宴会都要举行,琐碎的事自然也就格外多。
吴素每日去付府帮忙,却明显不得许婉婷的待见。她这回闯了祸,虽然不似付俊仲直接受了处置,滋味却并不好受。不知遭了多少白眼,整个江城的人都知道她如何的不懂事,不由得在私下里议论纷纷,说她之前的优雅贤惠都是装出来的,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当真要夹着尾巴做人了,说话做事再不敢像之前那样理直气壮。
况且一只耳朵的听力也出了问题,反应上便仿佛慢了许多。心酸的时候,自嘲的笑,这样也好,听不到那些人在背后诋毁的话,全当是没有说。
张罗了一些时候,这会儿口干舌燥。吩咐下人给她端杯茶水过来,便顺势坐到沙发上休息。
听到有人说笑着走进来,皆是大嗓门,伴着笑声爽朗道:“二少这会儿终于是娶妻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逍遥快活了。”
付俊仲的声音接着传了过来:“东倾的性子岂是那么好收的。”
便有人哈哈笑道:“大少这话说的不假,说起风流,哪个能跟大少比。听闻大少近来格外疼宠那小桃红,与往日的那些女人都不同,可是要娶回来当姨太太的?”
付俊仲哼笑了声:“娶回来又当如何。”
竟再没人接话下去。
几个人一踏进厅门便一眼望见了吴素,一个跟付俊仲交好的团长跟她打了声招呼。
吴素站起身笑着,她虽是一只耳朵失了聪,之前几人的话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心中顿时酸触难言,望向付俊仲时,只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她的笑容渐渐僵在那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付俊仲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叫着几个同僚上楼去了。
此刻小丫头正端着茶水上来,走近后唤了一声:“大少奶奶,您喝茶吧。”
吴素没有听到,下人便提高一点儿声音又唤了一次。
却见吴素狠狠的颤了下,明显被她吓到了,蓦然转身,不甚将茶杯撞翻在地。滚烫的茶水溅到肌肤上,那是怎样的一种疼?明明眼泪汪汪,却无论如何不及那心里边的。
下人也是慌了,忙说:“对不起,大少奶奶,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去将医生叫过来……”
“叫什么医生,不过烫了一下,哪有那样娇气。”
许婉婷阴沉着脸从厅外走了进来。看了许婉婷的手臂一眼:“离心大老远,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又不是会要了她的命。”
倒是她,先把别人的命要了。
吴素知道许婉婷是怪着她的,就连付俊仲也恨她得紧。在多少人看来,如果不是她争风吃醋失了分寸,付江沅也不用去前线受那样的罪,最后或许就不用死了。
吴素百口莫辨,垂下眸子轻轻道;“我没事,不用叫医生。”
下人小声讷讷:“可是已经起了水泡……”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看到许婉婷拿来眼睛狠狠的白了她一下,便不敢再多嘴了。
吴素强忍着那疼,唤了一声:“妈,你休息一下吧,外面我会去看着。”
许婉婷阴阳怪气:“你歇着吧,哪里用得起。”
吴素再也忍不住眼眶一阵温热。
她嫁到付府来也算门当户对,之前在付家没人真敢冲她摆脸色,如今却连自己的娘家人都说不出袒护的话来了。
吴素一声不吭的走出去。
林君含不是个会得意忘形的人,不到最后一刻便不会松懈下来。所以从战事开始,就全神贯注,没有哪一个环节掉以轻心。战局却在此时发生天番地覆的变化,着实让她没想到。那感觉就像眼睁睁的盯紧一个事物,直看得眼睛发酸,眨眼的工夫就已面无全非,只觉得不可思议。
王思敬紧绷着脸进来,张口便道:“四小姐,不好了……”
扶桑人明显改变了军事策略,竟与付江沅制订的军事方案相生相克。那样的猝不及防,一时间竟让绥军无力招架。
他重重的喘着气:“想来扶桑人更换将领了。”
林君含若有所思的眯起眸子,之前扶桑人几乎节节挫败,此刻却骤然扳回一局,到了现在能有这样强的搏杀力度绝对不会是侥幸这样简单。定然是策略发生了改变,有极锐利的洞察力,并将他们的战略都吃透了。
王思敬看她默不作声,催促道:“四小姐,我们要怎么办?”
林君含攥紧了拳头,当然是要会一会对方。到了这个时候只有硬碰硬,退一步即是败。他们此番是为了什么呢?无疑要一雪前耻,杀出一条血路来。
这一场战事到底以绥军失败告终,林君含当即招集军中首领开会,从夜幕降临前开始,一直开到早上。对于战局的突然转变,绥军内颇多惴测。那种悄然而至的慌恸林君含感觉到了,毕竟这一场战事对方杀伐果敢,不似泛泛之辈。
散会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淡如薄烟的雾蔼透过窗棱射到办公桌上,像蒙了一层厚厚的尘。
林君含直等人散尽,靠到椅背上休息,不知不觉的竟然睡着了。
王思敬再返回来,就见她瞌着眉目,呼吸轻浅。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人比林君含的压力更大,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一定不会那样平静。
抱了薄毯来给她盖上,接着出了会议室。
等到林君含这一觉睡起来,就要正面迎战了。这绥州的天下她势必要夺回来,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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