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房!囤地!发家!致富! 作者:种民君
第219章
买房!囤地!发家!致富! 作者:种民君
第219章
“朱梅来信”事件之后,白梅的名声在全国风行之时,一个大学男生找到了白梅。他因为“朱梅来信”一事,非常仰慕白梅,为此还特地托了关系,才来到了白梅面前,想要跟她表达仰慕之情。
事实上,在白梅名声最鼎盛的时期,每天都有人在猫儿胡同白家门口等她。为的就是求见她一面,和她探讨人生。不少仰慕者企图翻墙入内,给白家人带来了很大困扰,最后还是社区居委会出面协调,那些蹲点求见的人这才散去。除此之外,许多大学请白梅去学校作报告,报纸、电台的采访邀约也不断,《华国青年报》还向没有工作的白梅伸出了橄榄枝,但是她最后选择去社会研究所当图书资料员了。
可以说,白梅的人生终于摆脱了灰蒙蒙的迷雾,阳光开始照射进来了。
当年她自愿申请支援边疆,是她人生的重大转折,也使得她原本光明的人生蒙上的阴暗。每每午夜梦醒时分,她总会懊恼,懊悔当初的自大,让她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致使她的人生走到如此地步。
白梅从边疆建设兵团逃离,借由上工农兵大学的名义,回到了久违的大都城。可是这次回归,是有时限的。三年时间,她必须再次离开大都城,回到遥远的边疆建设兵团。可是,三年过得太快了,一眨眼,就过了。幸运的是,三年,国家也在变化之中,知青回城的浪潮悄然到来,给了她留在大都城的机会。
这个年代,大学毕业,国家是包分配的。可她是工农兵学员,毕业后要回选派地……她选择留在大都城,就意味着,没有工作。
回乡的知青,实在是太多了。城里的工作机会有限,住宅有限,一切资源都变得紧巴巴的。整整两年的时间,白梅一个工农兵大学生,无处可去。只能帮白芳堂姑和勤木匠姑丈,在木匠店里做些会计的活。白梅的壮志无处可申,她的理想被现实所磨灭,幼时的信誓旦旦,似乎已经成为笑话。她满心思的愁苦,无处可发泄,直到看到了《华国青年报》的读者来信专栏。
《人生的路呵,怎么越走越窄?》是她和朱红共同执笔写的。
白梅根本没有预料到,她和朱红这封信会成为震动全国思想界,引发人生观讨论的导火索。
当“朱梅”成为英雄时,当记者提出采访时,她心动了。她想要摆脱现状,不想再成为阴沟里的老鼠,躲在暗处瑟瑟发抖,她想念幼年时能为了一块糖就在地上耍赖的模样。
老实说,朱红没有答应记者的采访,白梅心里有些庆幸。一个英雄,比两个英雄,更具有震撼力。一个才女,比两个才女,更能引起别人的关注。
对光明的渴望,压住了白梅心中的忐忑。白梅知道白曙聪明,也相信他的判断。但是当冲动遮盖住理智的时候,她站在了全国人民面前,承认了自己就是“朱梅”,她的名字和相貌,传遍全国,成为了闻名全国的才女。荣誉、事业,还有爱情接踵而来。
白曙的舍友——韩技,走到了她的面前,诉说他对她的爱慕。
白梅没有忘记那天的韩技。他穿着西装,头上打着头油,不高的个子,匀称的身材,他手里拿着鲜花,有些忐忑,有些羞赧,就这样被金重和金智带到了白梅面前。
经过几次交谈,几次相处,白梅迅速被韩技吸引了。身为大都大学中文系有名的才子,韩技无论在相貌,还是才华上都无可挑剔。白梅心动了。当年遭到晋江背叛、抛弃的她,对爱情已经绝望,但是遇到韩技之后,爱情之火重新燃起。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韩技的心是冷的。
韩技家在大都城,父亲是外交官,母亲随同父亲在国外,家里只有一个比他小两岁的弟弟。从小,他和家人的感情就不大亲密。他记忆最深处,一直还记得,当年华国饥荒,全国上下没有人不饿肚子,他家虽然还不至于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也不好过。母亲把家里能吃的东西全部锁了起来,钥匙随身携带。厚重的硬木柜子,内嵌的锁头,防的是家人。韩技和弟弟饿得受不了,撬开了锁,每人偷吃了一把干面粉。只是一把干面粉,他和弟弟就被父母打得只剩下半条命。在面对生存的机会时,每个人都是吝啬的。父亲和母亲防贼一样地防着他们;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偷家中仅剩的粮食……
这些都在他内心深处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他无法信任他人。雪上加霜的是,后来华国社会动荡,思想革命,上山下乡,流放……一系列组合拳下来,韩技心里的防备更重了几分。
爱情令白梅蒙住了眼,她看不到韩技的缺陷,她已深陷其中。两人情到深处,不经双方家长的允许,扯了证,结了婚。当白金氏和白曙知道这事情的时候,一切已经成为了定局,白梅怀孕了。
婚后,韩技的父母一直不出现,理由是作为外交官,不能随便回国。只有韩技留在大都城的弟弟,到白家吃过几顿饭。婚房就设在韩技家中,他原本的房间里。韩技的父亲虽然是外交官,但是家里的房子却不大。
最初,白梅和韩技的生活算是美满。
白梅在研究所当图书资料员,工作不忙,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看书,工资也不低。她的人生重新照射入了阳光,阴霾仿佛已经被驱散。笑容在她脸上生了根,在韩技面前,她找回了幼年的白梅。
可是,生活中还隐藏着很多我们预料不到的东西,在平静的湖面下,极可能是波澜万丈的深渊。
韩技毕业后,因为大学期间优异的表现,被分配到了《华国日报》。可是在这一年的年底,《华国日报》却刊登了一封群众来信,剑指白梅。
白梅第一次和韩技发生了争执。
白梅怪韩技不维护她,让她遭受如此指责。而韩技却埋怨白梅,连累他受到领导和同事异样的目光。
白梅怀孕三个月,“朱梅来信”事件,给她带来的光环,在《华国青年报》刊登“朱梅来信的讨论就此结束”后,彻底黯淡下来。自此,她的世界再次蒙上了阴影。
随着白梅的身子越来越重,她行动变得不便,没有婆家的照料,亲娘刘英要照料同样怀孕的金智,没有人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就连丈夫也一样。甚至在她生产的时候,也是自己一个人进的医院。
第一次生产,她以为脱离了累赘的身体,就能轻松些。但是随着孩子而来的,是更加鸡飞狗跳的生活,在那么一间隔音不好的狭窄房子里,孩子的哭声,总是弄得她非常狼狈。
作为记者,韩技是非常尽责的,他常常加班到半夜才回来,回来后又因为孩子的哭声而无法休息。才一周,他就忍受不了了,直接在报社打地铺。
被这样的生活折磨得蓬头垢面的白梅,终于等到了难得回家一次的韩技,她一见韩技,就抓起床头的靠枕,朝韩技扔了过去。
忍无可忍,白梅爆发了。她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这不是她想要的,不是她想要的!
“你是男人,就算再累,也得承担起责任!怎么能不回家?”
韩技脸都皱了,他嫌弃地看着白梅,怀疑自己当初为何会把这个俗气的女人奉为女神。
“庸俗!亏得你还是全国有名的‘朱梅’!怎么和其他女人一样?”
韩技的话,令白梅错愕。她半靠在床上,怀里抱着哭泣的孩子,身上已经好几天没有没有洗,头发出油结团了,一束束地垂到脸上。
“你,你怎么能……”白梅说不出话。
韩技打开窗,屋内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窗外还是寒冬,雪的味道是冰冷的。
“我们离婚吧。”韩技的声音跟这个寒冬的冰雪一样,令白梅刺骨。
在孩子六个月大的时候,白梅拿着离婚证回娘家了。
在白梅回娘家的第二个月,她收到了单位的解聘书。解聘的理由是:她上班不认真,常常请假,并且未经领导允许,按照自己的喜好订阅了超出采购范围的书籍和杂志。
白梅的人生,经过了短暂的光明,再次回归到黑暗中。而这一次,是寂静的黑,比起上次的灰蒙蒙,更令人绝望。
白梅离婚后的日子,不好过。作为离婚女,没有工作,没有钱,还带着个孩子……她以为自己已经跌到了谷底,悲掺得不能再悲惨,可是现实告诉她,谷底之下,还有更深的深渊。
午夜梦回,她无数次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白曙的劝,站到了公众面前,承认了自己是“朱梅”。可是,她知道,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她的世界,太需要光亮,太需要希望了。
生活还得过下去,即使再艰难,白梅为了儿子,还是在白家苦苦支撑。可是,在白梅快忘记“朱梅来信”事件,事隔四年后,华国掀起了思想大清算。白梅被当作操控思想的阴谋家论罪,不时接受谈话。密集的思想轰击,令她想要逃避。
终于,在孩子五岁的时候,白梅扔下了一切,逃到了楚庭。
楚庭的发展,日新月异,在这个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越来越多万元户在这座城市诞生。这座城市,秩序而混乱,腐败而清明,机会和危机共存。白梅的过往,这里的人不会过问,也不会关心,她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似乎迎来了新生。
事实也如她所料的那般,她顺利成为《楚庭特区报》的编辑,为了能让报社更好,她跟随主编走访楚庭各大工厂、企业,拉广告,找投资。时代的更替太快,报社的效益不好,为了自己的生存,白梅辞去了报社的工作,去一户到楚庭做生意的外国人家中做“女佣”。因为收入高,她攒了不少钱,跟随主顾一同投资了证券,倒是狠赚了一笔。
再后来,她年岁大了,过上了优越的生活,但却渐渐开始想儿子,想家人,想前半辈子的生活。于是,在离开大都城十二年后,她再次回到了大都城。此时,她的儿子已经十七岁。十七岁,不再是需要妈妈的年龄了。母子间,缺失了十二年感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弥补的。
猫儿胡同的白家,已经没有可以容纳白梅的空间了。白曙帮她找了一间铺面,一楼做生意,二楼住人。刘清帮她找好了货源,做服装生意。白梅对服装有种天生的敏感,不追求潮流,不奉承客户,只卖自己喜欢的款式,有时心血来潮还会自己剪裁缝纫。
正因为这样随心所欲的店主,所以服装店刚开始的时候,生意非常不好。但是后来,慢慢有了些熟客,店铺的收益也开始稳定下来了。
再次回到大都城后,白梅才感觉生活稳定了下来,她慢慢修复和儿子的关系。也许是人老了,对过往也不再那么在意了,即使韩技来找她,她也能平心静气以对。
偶尔,她会想起奶奶曾经跟她说过话,遭了大罪,就知道了。她曾经羡慕过白夏花,白夏花就是个听话的,小时候,听爷爷、奶奶的,长大后,听白曙的。和她的人生相比,夏花的一生平顺无波,爱的人、珍惜的人,都陪伴在她身边。富足、幸福……这样的词语,套在夏花的人生,完全适用。
不过,一个人人生,由性格决定。以她的性格,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她会走上和白夏花不一样的路。她不是个听话的,骨子里有一种执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这一生,可以说是无比坎坷,流血流泪后,方知道珍惜。
人应该怎么活?这个问题,白梅一生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当年那封信,是她对自己的拷问。也许,那场人生观的讨论,不是为了改变她的生活轨迹,而是对她自我意识的一次更正和觉醒。只可惜,当年的她,被短暂的光芒迷住了眼,没有深究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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