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刀行 作者:郝十三
第三十八章 厨子
精致的小碗中是半碗清澈如水的液体，却散发着极为浓郁的香气，酒楼外壁忽然闪过一丝光华，护阵开启将香气约束在了酒楼之内而没有散逸到外界。
“什么汤？”楚无言点了点头。
“鮆鱼汤，听说前一阵子白玉皇宫里的养鱼池闹出点动静。”消瘦的厨子想了想回答道，而这鮆鱼的来历自然不用多说，正是来自于白玉皇宫，也只有那里的鱼是经过灵药精心喂养的，拥有一些药效，寻常人哪里来的财力用灵药去饲养鱼呢。
“是先生做的？”楚无言有些惊讶，一般来说他口中的这位“先生”不会做这种出格的事情。
“不是。”厨子摇头，“先生说这是他收来的。”
“那就好。”楚无言端起了小碗将碗中的鱼汤一饮而尽，鮆鱼所拥有的独特鲜味在口腔中迸发出来，热流自胃中升腾而起向四肢百骸流淌过去，全身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这几年你的厨艺进步倒是让人惊讶。”楚无言自陶醉鱼汤的美味中醒转过来。
“公子喜欢便好。”厨子又走到桌边将泥封拍开，为楚无言斟满了一杯酒水。
“还是熟悉的桂花酿。”楚无言这一次又将酒水喝尽，“众人皆知桂花酿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的好喝，殊不知这十年的才是最有意思的。”
听到这话，厨子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回了原先的凳子上。昱琛看着这一切，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是公子是为夫子，而那厨子正是学生，先前无论是汤还是酒都是作业，夫子说了好，学生的心才能放下来。
“你不是那天问我二十三是什么吗？他就是。”楚无言拿起两个酒杯分别放在了桌上，又将酒杯斟满，一个放到了昱琛的面前，一个放在了厨子的面前。
“他是我的承刀，名叫昱琛。”楚无言看着厨子端起了酒杯这才说道。
“他是二十三中的厨子，有很多个名字，你喊他厨子就可以了。”楚无言又示意昱琛端起酒杯，“今天就算是兄弟了。”
昱琛懵懵懂懂地端着酒杯与厨子手中的酒杯相碰，然后看着厨子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后看向了自家少爷。
“喝吧。”楚无言微笑着看着昱琛将酒水喝下。
桂花的芳香自口腔中上升至鼻腔，还没欣赏完这花香，酒水的苦涩与辛辣却已经刺激到了味蕾，艰难咽下后，一股甘甜又自舌头上扩散开来，昱琛闭着眼，小脸因为酒精的摄入变得红润了起来。
“好喝吗？”楚无言见昱琛睁开眼才笑着问道，而那消瘦的厨子却已经没了踪影。
“好喝。”昱琛点点头，“不过……”
“不过怎么了？”
“小的还是喜欢喝公子的酒，酒里有海的味道。”昱琛有些苦恼地看着手中的酒杯，这酒也不差，想着这话是不是违背自己本心了。
“你喜欢喝就行了，不过十年份的酒只有这一坛，其他年份的你大可找厨子要。”楚无言摸了摸昱琛的脑袋。
“可我跟他还不熟啊……”昱琛挠着脑袋。
“厨子喝了刚才那杯酒，那就认了你这个弟弟，永远不会背叛你，陷害你，你也要记住，从刚才那一刻起，他就是你的兄长，永远不能背叛他，他是你能够绝对信任的人，明白吗？”楚无言说这话时表情很是严肃，目光犀利，看得昱琛连忙绷直了身体，站在了那里。
“明白了……”昱琛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厨子只是二十三里的一员，今后你会遇见其他二十三的成员，在他们向你表明身份后你所需要做的就是信任他们。”楚无言拉过昱琛让他坐下，“二十三是我在当年受伤后回到楚家才建成的，你每天替我拿回去的信件基本都是出自二十三，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职责，和你一样是我的左膀右臂，你自梧桐苑学习归来后会有很多机会接触到这些人，他们的身份先留个悬念，等你自己慢慢去发现吧。”
“二十三是不是说少爷您手底下有二十三个人？”昱琛问道。
“你自己琢磨吧。”楚无言眨了眨眼睛，此时的厨子再次走了上来，手里的餐盘托着数个碗碟。
“尝尝这些菜吧，厨子做得菜可不是谁都可以吃到的。”楚无言也不管昱琛怎么消化刚刚的那些话，自顾自地拿起筷子，招呼着厨子坐下吃了起来。
昱琛回过神来却又见到更令人惊讶的一幕——消瘦的厨子手里捧着一个海碗，碗中的灵米堆叠地宛若一座小山。
“很吃惊？他本来就很能吃。”楚无言将一块肥肉相间的肉块送入嘴中点头道：“五谷阁养出的灵猪味道就是不一样。”
五谷阁，一个很奇怪的宗门，当中弟子并不将修行放在首位，反而是将心思全部花在了农业和畜牧业，为世间提供灵气充足的各种菜品与肉类，生意做得很大，遍布整个人族疆土。
厨子点点头，又是一口米饭刨进了嘴中，昱琛发现厨子吃饭虽然吃得多，但每一口下去，无论是菜还是肉甚至是骨头，他都会咀嚼十一下才咽下去，不会多一下也不会少一下。
“厨子的事情他想说了就会告诉你，尝尝吧。”楚无言将筷子递到了昱琛的眼前，昱琛咽了一口吐沫，架起一块肉放进了最后，随后双眼再次瞪大，手中的筷子不由自主地伸向桌上的碗碟之中。
“慢点吃，不够我再弄。”厨子吃饭间抽了个空抬眼看了看昱琛，后者嘴巴被食物塞得满满当当，可手中的筷子不曾有丝毫停滞。
“好了。”楚无言神情满足地将筷子放下，再次转头看向了窗外，而桌子上，昱琛和厨子依旧挥动着筷子，厨子是因为还没吃饱，而昱琛是因为太好吃。
“咚咚咚！”门店被敲响，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店家人呢？怎么这么早就关门啊？还做不做生意。”
楚无言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嘴角微微勾起了弧度，对着厨子说道：“生意上门了，还不去看着点？”
“是，公子。”厨子看了楚无言一眼，随即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长舒一口气向着楼下走去。
第三十八章 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