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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2
    妖孽 作者:草莓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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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吕长乐冷眼旁观,却只瞧出她一身邪性。

    昨天入院之时,她是毫无理由的大疯特疯,疯成了一只野兽,毫无人性。然而一个夜晚过去,她就摇身一变,由兽变人,开始仅仅有条的安排事务。这前后反差,令人措手不及。

    以至于他不由怀疑眼前这个看似正常的她其实很不正常,谁知道下一秒她会不会又发疯。

    一想到她的疯,总探长心里对她的爱意就又降了一分。

    趁着她此刻看起来是清醒的理智的,吕长乐便询问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问差点问出了苏平安的疯劲。

    那一晚近在眼前,苏平安记忆犹新。然而一旦开始回忆,首先记起来的便是火烧之苦。而想起了火烧之苦,涌上来的就不是回忆,而是怨恨。

    她活得长久,吃过无数苦,受过无数罪,死过无数次。那么多痛苦罪孽和死亡之中,被火活活烧死,当属最为痛苦。

    越是不死,越是痛苦。这痛苦至于肉体,更至于灵魂,因为她须得活生生的感受自己从美貌如花变成面目全非。

    人是很现实又很残酷的生物。她美貌如花,他们就爱她宠她保护她。等到她面目全非,成了一块黑炭,又有谁还会爱她宠她保护她?

    成了黑炭的她人人喊打,谁也不会爱她。她只能躲藏在阴暗里避人耳目的捱,孤独冷清的熬。一天一天,忍着疼,忍着饿,忍着丑。

    慢慢的她就人性泯灭,活成了一只野兽。

    当野兽很轻松,可惜偏偏她又不是真的野兽。等她一天天捱过来,身体逐渐恢复,人性也就渐渐回来了。

    当人性和兽性相互争夺这具身体的时候,她就更疯了。

    这样的日子,不堪回首。

    此时此刻,苏平安有许多正事要办,将来也有大好的日子要过,所以绝不肯疯。

    于是她强忍住痛楚,张嘴大叫一声,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大口的喘气。

    不能回想,她也不愿回想。

    她一声大叫,把总探长吓了一跳。但看她这个不堪忍受的模样,倒是让总探长心生怜惜。她此时此刻瞧着像是又要疯,但疯的很正常。因为正常人遭遇了这样的创伤,多多少少都是要疯的。她刚才那个冷静镇定,才是不正常。

    当然,小邪神一直都不正常。但往日她的不正常跟疯绝对没有关系,可现在他见识过了她的疯,总觉得她还是正常一点的好。

    她不想说,那就不问。

    在这儿和她说了一阵话,看着她大起大落,似疯不疯,总探长觉得心力憔悴。便宁可一手包办,全权代劳,也不想再和她多待片刻。

    横竖他一定会给她讨回公道,安排好后路,安顿好生活。

    这也算,对得起她了。

    第296章 信徒 2

    总探长既然 决定要给苏平安讨一个公道,自然是说话算话。

    刘家 是香港名门望族,在白道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总探长年纪大了,也不喜欢一上来就动刀动枪。所以先礼后兵,派了中间人去传话。

    问刘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事管不管?

    要是刘家人管这事,那么再谈谈怎么管?要是刘家人说不管,那么再另寻解决办法。

    这话说的轻巧,说的平淡。然而刘老太爷活了一把年纪,断不会不知道总探长所谓的“另寻解决办法”是个什么样的解决办法。

    代为传话的乃是香港一位老绅士,以前在内地是青帮头子,到了香港就洗白从商,成了太平绅士,是两头都能说上话的人物。

    老绅士如今一洗往日流氓头子做派,是身穿长衫大褂,手持文明棍,翩然而至,温和而谈。对着老太爷讲道理,摆事实,传达总探长的意思。

    老太爷不想服软,但事到如今,是不能不服软。因为事实摆在眼前,苏平毁了容,瞎了眼,屋子也被炸成了那样,刘家要是一点表示都没有,那是说不过去的。若是平头老百姓,还可以仗势欺人,给几个钱了事。但对方背后是吕长乐,不看僧面看佛面,绝不是赔钱就能了事。

    刘老太爷的意思是刘家一定管,苏平安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可怜见的。她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刘家这边好商量。

    这是个可以谈的口风,老绅士听了很满意,认为老太爷态度不错,自己是蛮可以向总探长交差。

    然而吕长乐却不是这么想。

    刘老太爷说苏平安是个可怜见的,这话是戳他的心窝子。

    他的小邪神竟然沦落到让一个老头子可怜,真是情何以堪。

    有要求可以尽管提,怎么提?赔钱么?

    他相信自己狮子大开口的提了,刘家思量思量咬咬牙也一定会应承下来。

    可问题是,他又不缺钱!

    刘家以为用钱能打发苏平安,是把他的小邪神当了叫花子。这是在侮辱他的信仰,也是在侮辱他。

    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总探长要的是脸!刘家得给他脸,给苏平安脸!

    因为自己要的是脸,所以将心比心,总探长是很给刘家脸。他和颜悦色的听了老绅士的回话,又和颜悦色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首先苏平安并非孤女,她既有他这个当总探长的义兄,还有年轻俊杰的表格陆爱国,并不是没人管。两位义兄都是颇有家产,养得起她。钱的方面,不劳刘家操心。

    女孩子家最要紧的是终身有靠。可惜苏平安已经毁容,估计想要嫁人已经难了。刘家大少爷作为事主,此刻当然是必须负责。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照顾终身,这才是正理。

    若是大少爷有情有义,敢作敢当,他身为义兄,必当为苏平安置办丰厚嫁妆,风光出阁,绝不会让刘家白养他的妹子。

    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他吕长乐愿意摒弃前嫌,和刘家结亲家之好,化干戈为玉帛。就不知老太爷是个什么意见。

    老绅士一听这话,就知道刘老太爷不会同意。不过瞧着总探长的意思,也不是很在乎老太爷同意不同意。

    老绅士是个聪明人,知道这两家的冤仇不见血是解不开。自己作为传话人,已经不必多说其他,只管原封不动的传话就好,不然就要引火烧身。

    老绅士把总探长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老太爷,是一个字也不敢改。果然,老太爷才听了开头就气的快要炸肺,一屁股从沙发里蹿起,又跳又骂。

    “我娶他个鬼!他吕长乐养的小贱货,都不知被几个男人玩过了,也想进我刘家大门当少奶奶?我呸!”

    这一声呸,铿锵有力,铁马金戈,算是彻底断了和谈的路。

    谈不拢,那就不必谈了。

    总探长前思后想,自觉已经是讲足了理,给足了脸。然而对方说理说不通,给脸不要脸,那他也就不必讲理,不必给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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