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共 作者:薛直
分卷阅读37
且共 作者:薛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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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定下来,不趁着现在办了,怕是春闱一开,更顾不上了。”
公主与云横不同,不能独自上京,是要派人去接的。既然要接,就要考虑用什么规格,怎么接,接回来如何安置。
要是卫燎的同胞姐妹,或者大长公主,这件事其实很简单,礼制皆有规定。令人为难的正是公主的出身,她生父是废太子,本就尴尬,还是卫燎登基之后按照定规追封废太子为悼太子,迁了坟立了碑,才算是把这件事彻底了结,公主却因先帝而未能引起注意,现今怎么处置,就成了个问题。
废太子之女,又是卫燎兄弟之中所生的头一个女儿,先帝册封过的公主,他的侄女,要用什么样的规格去接是一桩头疼事,另一桩也就是住处了。
她年纪与傅希如差不多,婚事却被耽搁了,按理来说要住在宫中,可这就要卫燎点头。谁也不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摸不准脉,况且这件事上面不催,于是也就搁置下来,能拖就拖了。左右公主如今没有圣宠,等到拖无可拖,也就有了应对的法子。
卫燎往傅希如脸上一望,摩挲着手里的棋子笑了:“这也值得当一回事?用朕亲女的礼制迎她回来也就是了。”
顿了顿,挑眉望向不置可否的傅希如:“这足够亲厚慈爱了吧?”
他做决定自然无需征求傅希如赞同,且因为那许多次的争执,这么一问多少有些尖锐辛辣的讽刺之意,傅希如却只是不紧不慢的摆上一枚新的棋子,温雅的做提醒:“还有住处,公主尚未婚配,年纪却大了……”
“暂不赐婚,叫她住在宫里。”卫燎斩钉截铁下了决心。
他知道清河公主身份毕竟敏感,不能随便一塞,与其等之后后患无穷,不如先延缓应对时日,慢慢图谋,搞清楚他这个侄女到底有多少成算,敢一脚踏进长安城这个漩涡。
傅希如没有话说了,卫燎也懒散下来。随意的一靠,干脆认真的端详他看不厌的这张脸了:“好了,别说这些。”
他们不该只有这个可以谈,只是再多的话,不适合说出口而已,因此不说这些,也只好沉默。
卫燎永远无法出口的,是他其实曾经做过梦,梦到傅希如死了。从此世间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所有与他有关的都再无意义,所有未能出口的话,也就都凭空消失,所有与这个人有关的日子,也就一并变灰,消失不见了。
死是世上最无可抵抗的力量,卫燎眼见过父亲的死亡,又恍惚记得一点母亲过世前后的事,似乎人人都觉得他是个可怜的孩子,因此而对死有深厚而不算无来由的阴影,只是在做那个梦之前,他没想过傅希如会这么早就在他心里和死扯上关系。
更令他意外的,是即使知道死就是无法挽救的消失,也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傅希如死了之后,就会被逐渐遗忘,而他会永远记得这个人,只有他会记得。
即使深信世间一切自己最终都可以得到,卫燎也不得不承认,兴许只有傅希如身死之后,他才能凭借时间抹去世上的痕迹,完全的私藏这个人。
于傅希如,也是这样。
只是他不知道他死了之前,傅希如是否有过私**占他的欲念,又是否和他一样,在意这个执念,甚至已经盼着他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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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这对就是,你不说,我不说,你说了,我就听,那我啥时候说呢?死的时候。(活该性生活不和谐,职业生涯也不顺吧,这么憋着容易爆痘其实)
第二十七章 和局
这一场对弈,下出了一个平手。
双方都不够认真,出了几次昏招,并非傅希如相让,也并非卫燎心软,总之,是和。
棋枰上纵横凌乱,是卫燎站起身的时候不慎弄乱了的。好在他们不必复盘这难得的和局,也就无所谓回忆。他还摩挲着一枚棋子,看着卫燎亲自去开窗。
“清河……”顿了顿,卫燎换了个更生疏的称呼:“卫沉蕤,你究竟知道她多少,为何总是格外在乎这件事?”
这个话题倒是叫人始料未及。傅希如先是镇定的沉默着,拣选合适的词句,反复思量,说出口的却是令一个问题:“陛下总不至于真忘了公主的一切吧?您该记得的。”
那时候宫里孩子少,废太子子嗣稀薄,且几乎夭亡殆尽,唯一长成的清河公主自然深受宠爱,而卫燎又是在紫宸殿长大的皇子,两人是宫中仅存的两个孩子,备受瞩目,自然也算熟悉。
天家亲情淡漠,这话确实不错,但也看情况。卫燎不记得和卫沉蕤有什么龃龉,更不记得傅希如是否早在认识他之前就认识了这个久未谋面音容模糊的侄女,又或者……
他终于决定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我知道,大兄威仪具足,当年倘若没有那件事,是不会有今天的……”
这未免太通透,傅希如好像没有料到他还有这种疑心,且许多年没有倾吐,卫燎和他对视,难免因坦白和这份惊讶而窘迫,转过身望着窗外,极力平淡的解释:“太子是半君,当时你无有二心,也是意料之中,况且以县主论,你与公主也是有亲……”
他真想说的话远不至于如此支离破碎,但就是无法好好说出来。卫燎从未嫉妒过傅希如的什么人,更没体会过什么酸辛难言,因此一旦察觉某种似乎确然存在的事实,就觉得如芒在背,浑身难受,既想问出这毫无意义的真相,又忐忑难安,似乎自己难以接受。
一切秘密,总该没有衮冕沉重吧?但承担得起一样,并不代表就能承担起另一样。
卫燎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说明没有,一攥拳头,又无力的松开了:“算了,你不必说。”
傅希如的声音正压着他的尾音淡淡的响起来,却是笃定的:“没有。”
卫燎浑身骤然一松,暂时谨慎的没有回头。
傅希如往下继续说:“我家并无求取从龙之功的野心,只忠于陛下而已,父亲立志做的是纯臣。”
他也是。
所谓只忠于陛下,其实也不过是只忠于胜利者,只忠于皇位,只忠于国家。卫燎低头看着自己扣紧栏杆的手,隐隐意识到他早明白的一件事。
倘若不是因为他,傅希如根本不至于掺和立储和废立之事,他自可以稳稳当当,而非险中博什么富贵。一旦私情和权欲缠绕而生,也就没什么地方是安全的了。
傅希如肯,无非是当年确实爱他而已。
他咬着嘴唇,低着头,茫然的望着外面的长风,干枯的树枝,心里一片空白,一时竟察觉了经年的甜味,被压在许多事情下面,居然还有被他重新尝到的一天。
时移世易,这倒好似是发掘了早就拥有却被遗忘的宝藏。诚然是已经走了味,落了灰,连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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