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在民国离婚中 作者:半袖妖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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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贵妃听故事
碧情园的南边,还有一个空置着的院子。
是徐迦宁来之后发现的,问了下人们,说是当年老太也还在的时候,姨太太的院子,后来姨太太死了这院子里,谁也不愿意来住,就空下了。
红玉听说之后,还说害怕。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徐迦宁才不怕,她在宫里时候,哪个殿里没死过人呢。
吃人的地方,不死人才奇怪了。
老林将余百合推了院子里,她想到能见到儿子,心中还庆幸着,今天是来对了,不管怎么说,能见到他就是好的。进了院子,徐迦宁的目光四下扫过。
院中杂草横生,青砖小路两旁还有野花开着,她弯腰采摘一朵,拿在手里转着。
再往前走,还是旧时屋瓦,窗上挂着许多的蜘蛛网,门却是虚掩着,就连老林看见了,也有些犹豫:“小姐,这屋里多年没住过人了,怪渗人的,等大少爷也得找个干净的地方,这……”
去别的院里,人来人往的,多不方便。
此处甚好,徐迦宁回眼看着他,下颌对着余百合点了一下:“这个人身份特殊,你不许对别人说,只管让大少爷来。”
她观察多时,碧情园当中,有不少是苏谨言的眼线。
娟姐自然不必多说,南门这么重要的地方,自然也是,否则他怎么会对苏谨霖的出入了如指掌。老林当即会意,连连答应下来。
徐迦宁伸脚踢开了房门,灰尘扑簌落下,她拿出帕子挥开些许,这就走了进去。
屋里阴冷了些许,房子本来是五间连屋,只不过就这一个房门开着,进去了,才发现是寝居,旧式的摆设还在,厚厚一层灰尘,外间桌椅还在,里面床榻,屏风,多是旧时物件。
主人的东西早就不在了,红玉连忙上前,拿了帕子擦了个椅子,徐迦宁随后坐下了。
老林推了余百合进来就走了,他当然是要快些找到苏谨言,这些还是知道的。红玉抱着糖球,紧紧挨着徐迦宁站着,屋里有点凉,她眼睛到处乱转,真是吓得不轻。
余百合十几年前来过碧情园,当然知道这是谁的院子,她忐忑着,更是慌张,四下看着,才走进来两步,糖球突然喵的一声,吓得她踉跄着,差点摔倒。
徐迦宁伸手将猫儿接了过来,轻笑出声:“怎么?你这是喜欢这里,还是不喜欢这里?”
糖球又喵的一声,她伸手轻抚着它的毛发,抬眼看向惊恐着的余百合:“趁着苏谨言没来,我想听听,当年,你是怎么把我丢的,给你个解释的机会,从头讲起,说实话,毕竟我已经回来了,而且我还多了个对我好的父母,还是可以原谅你的。”
女人连忙上前,侧身而立,屋里似有风声,都不敢抬头:“好,我说实话,我生下谨言之后……”
徐迦宁打断了她:“娟姐她们叫你孙太太,怎么回事?苏谨言本该姓孙?你为什么把他扔在苏家门口?”
苏谨言在苏家身份尴尬,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余百合抬起了头来,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她为什么变成了孙太太?她当年也风光一时,风光一时的呀!
她和所有上海名门的闺秀们一样,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那时候日日笙歌,过着镂金错彩、纸醉金迷的生活。好像在她的认知当中,所有阶层都热衷于社交party,那时候的余百合,还不叫这个名字,她穿梭在各处舞会,风姿绰约,多少人在身后追逐着她。
是了,她就在众多目光的交织中一次次华丽的转身,那样的生活是多么的香艳和奢侈……
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抱住了双臂,抵挡着兴许寒意。
梦里都不曾梦过的,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回。
今日突然真的生出了想诉说的意念来,她嗓子当中似有什么紧了紧,好半天,才再次开口:“二十年前,我二十出头,已经是上海交际圈里出了名的名媛了,我父亲是商人,我是姨太太所出,从小就争强好胜,什么都想高出姐姐一头。后来家道中落,我开始游走于各种舞会,那时许多文人都喜欢喝洋墨水,我花钱请了先生,学了两国语言,后来在舞会当中认识了苏学文。他是苏家的二少爷,也是姨太太所出,模样英俊,一表人才,苏家买下了碧情园,家底殷厚。很快我就在众多追求者当中,和他在一起了。”
竟然是和苏谨霖他父亲的陈年旧事,徐迦宁抱紧了猫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它。
余百合想了下,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当中,目光闪烁着,竟有泪意:“可他身边的女人,何止我一个,后来一次偶然来了碧情园,因着苏学文,认识到了他大哥。就是苏守信,当时他留学假期回来,还有明软,你妈和这个名字很像,人软心善,她原是这院里姨太太一个远房的亲戚,从小养在身边的……”
她顿了下,当着徐迦宁的面注意了下措词:“总之后来苏学文结婚了,我有了谨言,可他那样的性子结婚了竟然怕老婆,他不相信孩子是他的,我家中出了事,走投无路就嫁了一直追求我的孙少祥,可他命短谨言四岁那年就死了,孙家不留我们娘俩,没有办法我将孩子放在了苏家门口。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但凡有一丁点的办法,我也不会扔下他,他毕竟是苏家人,我送他回来吃香的喝辣的当然比跟着我朝不保夕强。”
如果真像她说的这样,苏学文没有理由不认这个孩子。
细节不必深究,一面之词听听话音就算了,徐迦宁低着眼帘,一声叹息:“那我呢,我是怎么走丢的?”
余百合咬着下唇,犹豫片刻,这才开口:“谨言被明软留下了,她和苏守信结婚之后一直没有孩子,她带了身边养了一年就有了你。我那……那几年过的不好,有一年顾家老太太过寿,我听说了就去了,我想看看谨言。那天晚上人特别多,顾家请了戏班来唱戏,戏班子将戏台搭在了顾家的大门口,我找了好长时间,终于在附近找到了谨言,那时候他背着你,你哭着找妈妈……
谨言还记得我,我抱着他哭了,毕竟是我的儿子,他看我落魄,也哭了。那时候他好像和下人走散了,他要把你送到你妈那,然后让人拿钱给我,可我不想见她,我们说好了,我带着你哄着你看戏,他去找下人回去拿钱……
那时你穿着一个小洋裙,特别招人喜欢,我还抱了你,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戏台边上有两个小孩子在一起玩,你看他们手里拿的玩意新鲜非要去,本来好好一起玩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一回头,孩子们就全都不见了……”
她这个版本听起来,的确悲哀动人。
将她自己说成了一个为生活所迫,不得不骨肉分离的母亲,其中多少思念儿子的心,多少喜欢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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