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水穷处 作者: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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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明眼中似要喷出火来,脸涨得通红,却咬着牙不回答,将头转向一边。
符陵想起适才自己看到的情形,不免生疑,虽然昨夜他伤了……但自己今日去上朝时,楚翔还是好好的,符明为何要赶在自己来之前见他?为何刚进来时又是那样的暧昧情状?见符明不说话,符陵更是疑窦大生,沉下脸问:“难道你竟然对他图谋不轨?”
符明气愤难平,但想到楚翔还在他手中,不可轻举妄动,重重跪下,恨恨地道:“臣弟不敢!”
符陵知他所言非实,却毕竟是自家兄弟,总不能为此翻脸,道:“既然如此,那你下去吧!以后不得朕的命令,不许再踏进这离苑半步!”
符明站起身来,也不告退行礼,径直走了出去。
楚翔直到入夜方醒过来,睁眼一看,自己俯卧在床上,身上火辣辣的鞭伤痛楚已大为减轻,胸前垫了个枕头,以免碰到额上的伤口。符陵正坐在床边看书,见楚翔醒了,转头问道:“醒了?感觉怎样?要不要喝点水?”说着端过一杯水,抬起他的头,送到嘴边。楚翔却紧咬牙关,滴水不进。符陵叹道:“今儿是怎么回事?要是朕晚来一步,还不知能否救得活你?”
楚翔冷冷哼了一声:“怎么回事?陛下还要明知故问!我倒宁愿我死了一了百了,原来你们兄弟二人,都是一样的龌龊心思!”
符陵砰地放下茶碗,握紧双拳,气得脸色由青变白又由白转青,果然是四弟趁楚翔重伤欲行非礼之事!待要仔细询问详情,亦知他必是宁死也不肯说,料想大约是因楚翔内力未复,无法抵抗,情急之下才会寻死。等到怒火略平,符陵想要安慰楚翔,忽然一转念,莫要中了他的诈降反间之计,便故意笑道:“慕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定亲王与朕也不能免俗。若有失礼之处,望你莫要见怪,朕必定好好教训他!他既是朕的亲兄弟,朕亦愿割爱以成人之美,待朕明日问过他,他若对你是真情实意,你可愿随他去?”
楚翔面现惊异,随即淡然道:“多谢陛下,一切但凭陛下旨意。”符陵不料他竟当真答应,心中反而不安,又听他道:“我的伤已不碍事了,若没有别的事,还请陛下早点回宫歇息吧!”
符陵见他下了逐客令,自悔自己把话说得太满,现在不好转圜反悔,既说了要将他送给四弟,便不当再陪他过夜。难道明日真要主动去找符明,将楚翔拱手让出?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换个话题:“楚翔,你的师兄等人,朕今日已下旨将他们放出,安置在馆驿中暂住几日,再派人护送他们回周国去,你可要再见他们一面?”
楚翔凄然一笑:“谢陛下,不必了,再见也无益。”
符陵听他一口一个“谢陛下”,老大无趣,吩咐太监送饭上来,喂楚翔吃了几口,楚翔便闭上眼睛不再理他。符陵枯坐了一会儿,无话可说,只得起驾回宫。哪知还车驾未到宫门,却听后面马蹄声急,转瞬一名看守离苑的侍卫已冲了过来。侍卫不及下马,急急禀报:“陛下,不好了!楚将军又寻死了!”
符陵大惊:“人可还活着?”
侍卫答道:“臣等见他睡得安稳,都未在意,谁知他乘臣等不备,又撞柱寻死,现在急救,生死不明!”
第二卷 十 雨云深绣户(上)
符陵听了,霎时惊出一身冷汗,大悔自己疏忽,跳下辇车,抢过侍卫的马来,狠抽一鞭,直往离苑冲去。符陵如旋风般冲入离苑,里面侍卫太监已乱作一团,见皇帝来了,离苑的主事太监慌忙下跪请罪。符陵不及询问详情,急忙奔到内室床前,楚翔正仰卧在床上,头上又裂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汩汩流出,面色惨白。太监等正手忙脚乱地用布带棉花等止血,但那血却越流越多……符陵唤了两声,楚翔却毫无应答。
符陵赶快又拿出一枚丹露丸给他服下,这丹露丸有起死回生之效,极为难得,除了皇帝本人,就连符明等皇族亲王,也极少能够享用。片刻间,御医也已传到,带了止血的伤药来,忙了一阵,总算把血止住了。直折腾了整整一夜,到五更时分,御医方起身奏道:“皇上,楚将军的伤已无性命之忧了,只是伤到头部,恐怕还要昏睡几日。”符陵松了口气,点点头,令他下去领赏。随身的执事太监迟疑上前道:“皇上,早朝时间到了……”
符陵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去传旨,今儿的早朝免了。”符陵为政勤勉,即位六年来,只要他在京中,除了年关罢朝几日外,一年四季早朝从无或缺,今日却破了例。
这回楚翔昏迷的时间却很长,一直睡了三天三夜方醒来,醒后神智仍然不清,整日里似睁不开眼,恹恹思睡,叫他不应,问什么都不答。又过了四五天,才逐渐真正清醒。这些日子,符陵除了不得不处理的事务临时回宫外,都在离苑守着他,就连早朝也缺了好几回,晚上更是常常彻夜不眠。
这日,符陵又守了楚翔一整夜,直到窗外天色发白,符陵正欲靠在他床头小憩片刻,却见楚翔缓缓地睁开了双眸,目光清亮,如墨似玉,显然已是完全清醒了,符陵大喜,唤道:“翔?”
楚翔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阵,忽问:“为什么又要救我?是为了要把我送给定亲王吗?”
符陵闻言惭愧无地,心里又有些隐隐的欢喜,道:“那日朕只是与你玩笑!你怎么就当真了?你若不愿,就与朕直说,又何必如此?朕早已下令,以后符明未得特许,不准再踏进这里半步。你安心静养,不用再胡思乱想。”
楚翔冷笑道:“君无戏言,何来玩笑之说?陛下既然不许我死,我有何奈何?如今我是陛下的臣虏,形同奴隶,陛下要打要杀,或是要……,”楚翔顿了顿,呼吸变得急促,“或是要拿来玩乐享用,或是要送与臣僚,自是谨遵圣意。”
符陵正色道:“朕当时确是一时失言,决非本心!你若不信,朕可以和你赌咒!”见楚翔脸色稍霁,又道:“如今朕也不瞒你,不管你心里转的是什么念头,朕自从第一次在许州见你,便要定了你!如今朕既然与你有了亲密之事,你已是朕的人,朕断无再转送旁人的道理!除非……,除非……”符陵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道,“除非朕性命不在,绝不会再放手!至于……至于朕是把你当作什么?朕的心意,日后你终究会明白!”
楚翔一震,迎上符陵的眼睛,那目光如此犀利深邃,似乎可洞穿世间一切奥秘……这是个可怕的对手!但剑已出鞘,弓已满弦,这场戏只能演下去;这场战争,这场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自己已没有了退路,只能战斗到底,哪怕毫无胜算。
符陵令人送了饭菜上来,托盘里放着几样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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