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不是魔蛮？”
饶天煌无奈一叹，摆了摆手：“你觉得我全身上下那点像魔蛮？”
孟阳没有说话，扭过身带着目中寒芒，向身后的炼尸塔望去。
在尸门的炼尸塔每一阶上，都有数百道进入炼尸坑的石门。
其间还有许多魔蛮踏着法宝身影，降落在其中一道石门前，或进或出。
而最高一层的炼尸塔，也有魔蛮修士从中来去。
但每一位魔蛮修士身上所撒发出的气息，皆是宫武实力。
让孟阳细思之下，大概清楚这如蜘蛛网般庞大错综复杂等阶之分。
炼尸塔最低阶的石门，应该都是为初武期的魔蛮弟子提供的。
石阶越上，进出的弟子实力则更强大。
虽然孟阳在仇云的记忆中，并未发现仇云有去过。
可不用推测也可知晓，其中的炼尸坑空间定然也会越来越大。
想到这里，孟阳连忙控制心中的涟漪，凝神静气下，准备向周阳所在的巨洞离去。
谁知体内灵力刚刚运转，一位踏着紫色绸缎，容貌冰艳胸有高峰的女姓邪蛮。
脚下拖着遁光，忽然从远处急速飞来，不一会儿落在孟阳面前。
人还未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息，让孟阳下意识将眼睛眯起。
这女子柳叶弯眉，靡颜腻理，身材竟与人类女子一模一样。
一身黑色绸袍纱裙下，露着一双夺人眼球的玉腿。
莞于耳后的青丝撒发一股独特的异香。
冷冰冰的娇容，在看到孟阳的瞬间，更冷了起来。
那双好似能够勾人夺魄的媚眼中，毫不掩饰的闪过一丝厌恶。
而这女子，正是仇云在炼尸坑中大骂贱人的女子。
一身修为也已至初武中期顶峰。
怕是过不了多久，便能突破初武中期，进入石门初武后期天骄弟子之列。
不过令孟阳觉得好奇的时，此女同样是魔蛮，为何蛮纹没有显露。
难不成这魔蛮的蛮纹，也与实力相关？可收放自如？
那么魔蛮身上的蛮纹，是否也具有凝练皮骨肉身之效果？
“仇云师兄，我虞婧说了很多遍，我自己的炼尸坑，我自己打理，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你也不行，请你以后不要在私自进入我的炼尸坑。不然别怪我不念同门之情，将此事禀报长老殿，以门规办理...”
孟阳面色如常，依旧眯着眼睛。
在虞婧话音刚落之际，双手抱拳，点了点头。
怕久待之下，被此女识破身份，没有任何迟疑，一拍仇云储物袋。
在剑鸣嗡响下，踏了上去，头也不回的向远处飞去。
这般干脆的离开，让虞婧不由秋眉挺挑，凝目望向孟阳离去的背影。
一种古怪的感觉，不由出现在心神中，让她不禁错愕起来。
这根本不是她了解中那个，喜欢死缠烂打，讨好自己的仇云。
而且这般当机立断，毫不犹豫的洒脱性格，绝不像是仇云装出来的。
望着渐渐消失在美目中那道渐渐模糊的背影，虞婧突然有种错觉。
好像面前的仇云，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一个根本不想与自己有任何联系任何瓜葛的人。
虽然身上那股阴沉气息与仇云一模一样。
但在这股气息中，还夹杂着一股极其强烈的戾气。
而这股戾气只有经历了巨大磨难，心中有恨的人，才会出现。
细想之下，内心充满怪异情绪的虞婧突然一怔。
扭头望向自己的炼尸坑石门，口念喃字下，随着石门打开，立刻冲了进去。
一路顺着西向飞去，孟阳眼前便出现一座黑色的连绵山脉。
这山脉如同大地的背脊，纵横百里，托起一条由西向东流去的红河。
在这黑色山脉中，每隔千米，便有一处如镶嵌在大地背脊中的巨洞。
顺着仇云记忆，孟阳立刻飞降在其中一处黑林山脊上。
凝目打量起这略显幽静，四周荒草横生的巨洞。
这巨洞外面看去不大，只有一道紧闭的门洞，但里面却有数百平方米的空间。
巨洞前还有仇云布下的阵法，但这阵法，却在孟阳灵识下，千疮百孔，漏洞百出。
随着孟阳轻描淡写屈指一点，阵法内蕴含的灵气溃散一空，瞬间崩碎。
来到石门前，孟阳手掐纳灵印，轻轻一抬，石门便在轰响下打开。
巨洞内的布置，可谓简单，只有两处房间。
一处没有任何家具的房间中，显然是仇云平时修炼所用。
而另一处，则摆满了木架，细细数之，足有二十三数。
这些木架上，众多炼制傀儡的书册占据一半。
剩下的，都放至各种药草，丹药，以及让孟阳提不起任何兴趣的骨头。
这些骨头有人类的，也有灵兽的。
好在仇云处理干净，没有任何异味撒出。
深吸口气，孟阳收回目光，转身来到仇云练功房。
凝神静气下，盘膝坐在房间中央的软垫上，莫名觉得有些迷茫。
“小子什么表情？这才是古葬旧土冰山一角，还有更加黑暗的事情在每天上演。”
“想要改变只有变强，想要变强，自然要承受天道法则下更强的约束力。”
“就魔蛮尸门这一幕，就将你震得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你承受力也忒差了吧。”
孟阳抿了抿嘴唇，连眼皮都懒得抬起：“你是你，我是我，不一样。”
“若那天尸门炼尸坑中看到自己朋友亲人的面孔，我可能表现的比现在还不堪。”
饶天煌嘿笑道：“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无病呻吟，矫揉造作。”
“有这时间，还不如修炼，到时候拳头大了，连哈一口大气都能覆灭十个八个尸门这样的魔蛮存在，到时候避都避之不及，谁敢招惹你？谁敢与你为敌，谁又敢引起事端？。”
“就如我在乾元宗宴会所言，这才刚刚开始，你的路很长很长。”
孟阳心潮起伏，心底有一丝苦涩开始泛滥。
踌躇中，也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懒得在想，凝声问道。
“你刚刚口中所说的天道是什么？为什么要约束实力强的修士？”
“天道是一种意志，也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强者法则，可以将他看做棋盘，而我们修士便是棋盘中的棋子，既然是棋子，自然有炮灰，自然有小兵，修为强大的修士，自然就是将，而当棋盘中的将境界越来越高时，自然会好奇棋盘外的世界。”
饶天煌叹了口气，轻笑道：“想要脱离天道的控制，自然天道会借助法则，增加此人的约束力，甚至不惜毁灭...”
“修士一生的敌人，都说是岁月，岁月无痕，自然长生无望，可比岁月还要强大无情的敌人，就是这天道，既是棋盘自有规矩，不按意志来行事，自然会被抹杀。”
“让他觉得危险的人，自然会被过分照顾，让他觉得恨的人，自然会经历种种磨难，让他觉得不爽的人，自然也会让其家破人亡，一生受尽苦难...”
饶天煌说道这里语气一顿，让孟阳眉头紧皱。
“那我是不是，就属于让天道觉得不爽的那一类人？”
“笑话，也你太高估自己了，你现在连炮灰的资格都算不上，天道岂能注意到你？”
“修炼界争斗法则本就无情，物尽天择下，你就算死了也是顺带牺牲的陪葬品罢了...”
孟阳自嘲一笑，虽然心中有些不贫，可事实确如饶天煌所言。
以他现在的修为，在整个修炼界来说，形如石阶，任谁都可以踩踏，没有人在乎。
甚至没有人会注意，脚下那让他们蹬上更高位置的石头。
“不要在做井底之蛙，在你眼中那举手投足间，便可覆灭一宗的真武存在，在这修炼界同样是炮灰的存在，甚至连给炮灰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孟阳瞳孔猛的一缩，目露震惊，一脸不可思议道：“你少骗我，真武若如此不堪，岂能缩地成寸瞬移万里，悟三千大道，成就千年寿命，得万万人尊敬？”
“哈哈哈，悟三千大道，成就千年寿命，得万万人尊敬？...”
饶天煌笑了，轻笑，大笑，到最后变成狂笑。
笑声中，那丝毫不掩饰的不屑和蔑视，让孟阳脸色顿时红了起来。
待笑声渐渐消失，饶天煌语气突然变的严肃无比，一字一顿道：“让老夫来告诉你，初武，宫武，聚灵，宗师级以下的天胎，在整个修炼界中，都是最为垃圾的存在...”
说道垃圾两字，孟阳通红的双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铁青无比，饶天煌那句句如同刀刃扎进心里，且毫不留情的话，让孟阳面色阴沉，沉默不语起来。
“哪怕真武，在你心中当然是最顶尖的存在，可依旧是垃圾...”
孟阳咬着牙，沉默不语，他不知道，饶天煌那句真武是垃圾的话，若是被真武修士的存在，听到会不会满世界的追杀他，但他明白，饶天煌正在向他打开一道大门。
一道通往大道尽头，通往那更加精彩更加波澜壮阔的大门。
在狂跳的心脏下，孟阳目露认真，听着回荡在心神中，那似刮起滔天巨浪的傲然声。
“在真武之上，便是淬体之境。”
“令无数真武梦寐以求想要踏入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