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戟上传来的阻力,我心中一阵冷笑,文丑,三年前在南皮你给我的耻辱,我今天要讨回来了,今天的诸葛亮早已今非昔比了!我运足全身的力量,九重的龙极功在我身旁发出淡红的光芒,随着一声大喝:“杀!”文丑大刀抵敌不住,随着胯下的骏马后退了数米。
不过也就在这一瞬之间,袁绍低头伏鞍已经跑出了十丈,追之已然不及,而那些袁家忠心的禁卫也如一堵墙一样,在阎柔三人面前举起了兵器,阎柔三人纵然武功高强,但这些禁卫能在乱军之中随袁绍活到现在,也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三人一时间也根本冲不破这数十人组成的防线。
龙胆戟夹杂着淡红的光芒,大开大合,三五招间,逼得文丑不住后退,可要真正击退他,却还要在二三十招之后才有可能,我看着袁绍越跑越远的身影,心下大急。突然间,远方黄河岸边传来了响亮的号叫,是报警!我的神经紧绷了起来,远远注意到那原价的营地已经躁动了起来,该死,还是被袁军发现了!
我估计曹彰带着两千余曹军很难抵挡住高览的八千大军,心中也怕高览没有去支援被夹击的两万袁军,而是心忧袁绍,先回撤到黄河岸边,那我可就有些插翅难逃了。
盘算一瞬,我已打定主意,手腕一抖,那片片的戟影铺天盖地的朝文丑当头涌去。文丑也与漫天戟影交过手,立刻全神皆备,出刀如风,企图用同样的速度挡住我的攻击。可惜文丑毕竟功力还只停留在地榜乙级,与我的天榜实力已有了不小的差距,十余招对过,文丑再难跟上我的速度,被我一戟划破了左臂。
文丑大惊之下,仓皇后退了数步。好时机!我没有乘胜追击文丑,转而冲向了那群袁家禁卫,顺势几戟挥过,便有七名禁卫兵断人亡,其余的禁卫惊惧不敢拦,下意识的让出一条道来。果然配合!效果达到了,转瞬间我便冲进了禁卫的最中央,只是猿臂一伸,便将那指挥禁卫们作战的沮授从马上拽下,夹在肋下,高呼一声:“撤退!”
阎柔三人听闻,立刻虚晃几招,一拍马屁,随着我的轨迹撤向南方,身后留下了一道漫天的尘土。文丑等人这才反应过来,惊怒道:“诸葛小贼把沮军师俘虏了!”
当一名禁卫叫道:“文大将军,我们是不是去救沮军师?”只是一瞬间,文丑便从沮授被擒的惊诧中冷静下来,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道:“不用了,保护主公要紧!就让沮授自生自灭吧!”
剩余的四十余骑禁卫相视一眼,脸上多挂有一种恍然的表情,原来文大将军与沮军师不合的传言是真的。
当黄昏的晚霞出现在天边,曹袁两家惨烈的战斗终于结束了,尸骸遍野,血流成河,残兵断戟插满了整个战场。纵然袁家中了埋伏,任何奇兵背后都是需要有实力做后盾的,袁家的三万部队决没有这么容易便吃掉,更何况有高览这支八千曹家没能料到的部队出现。鏖战了整整一个时辰,当曹家士兵体力透支达到了极限时,袁家也终于彻底的溃退,狼狈的渡过了黄河,逃回了阳平大营。
这又是一场真正的大兵团会战,是役,袁家渡河而来的六万大军中,存活者不足一万;曹家驻守东郡的三万士兵中,同样生者不足一万。双方损失之惨烈,为曹家和袁家本已不堪重负的肩上,又加了一道沉沉的枷锁。
曹家官渡大营中,沮授全身被负,昂然立于主帐中央,一脸坚决的道:“要让授背叛袁家,那是断然不可能的!尤其是诸葛家、曹家这等天下诸之的汉贼。”
坐在周围的夏侯渊、乐进、曹彰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好话都说尽了,威胁也用过了,没想到沮授竟然还是拒绝得这么坚决。我坐在一旁,也是很气闷,难道以沮授的眼光看不出来袁家衰败灭亡的趋势已成定局了吗?
“哼哼,公与,你莫要以什么天下共讨,勤王举义为名不愿加入诸葛家或是曹家,你应该能够看到当如诸葛与曹同灭之后,下一个灭亡的恐怕又会是哪几家势力呢?”我很不轻不重的点出了汉室企图让天下诸侯混战,相互削弱的用意,其实我明白沮授也必然能看出这其中的奥妙。
沮授一声冷笑道:“诸葛亮你也不是笨人,你应该会知道若是诸葛家和曹家真的被六家势力联手剿灭了,天下军队恐怕就要损伤半数,但仍旧强于汉室手中的那几万人马,天下将不免进入新一轮的休养生息,届时袁家自然可以得到喘息的机会,重振旗鼓,这点诸葛亮你该该不会没想到吧?”
看着沮授消瘦的身材,我心中苦笑,他在袁家外强中干、逐渐衰败的这几年中,累苦了不少,刚刚到四十岁便白了半边头发,从方才他的那番话中来看,他是真的有远见卓识,只不过因为许攸,渐渐被袁绍所忌。
我站起来,背着手在沮授身边绕了几圈,良久方道:“公与,亮与你交手几场,你的确给亮造成了不少麻烦,几次逼得亮险象环生。但亮也听闻如今你在袁家之中倍受排挤,已经不比几年前得宠了,很多时候若是袁绍肯听从你的谏言,袁家也不至于现在如此狼狈。袁绍既已不听谏言,那么你留在袁家还有什么意义呢?”
沮授瞥了我一眼,道:“食军之禄,忠君之事。袁公掘我于白丁,大恩未报,何以弃之?”
我心中一喜,听沮授话中的意思,他的态度已经开始软化,不过现在劝其投降并不是明智之举,他心中对袁家仍有着很深的感情,况且现在身在曹家,沮授归谁还不好说呢。
还未等我有所动作,夏侯渊已经不耐烦了,抽出朴刀,喝道:“好一个多嘴的沮授,婆婆妈妈的干什么?我且最后问你一句,降或是不降?”
“不降!”沮授脾气向来倔强,看夏侯渊拔刀威胁没说的更是斩钉截铁。夏侯渊眼中厉芒一闪,朴刀划过一道白芒,劈向沮授颈肩,死了曹家两万余弟兄,夏侯渊恨足了袁家的每一个人。
一看形势不妙,我忙足下发力,一个闪身,将沮授拉到身侧,另一手在空中留下一道虚影,握住了夏侯渊持刀的手腕,道:“妙才叔且慢!”
这次战斗若非我的水淹袁军先灭了袁家两万部队,夏侯渊的埋伏也未必见效,因此夏侯渊在内心中对我还是很感谢的。因此夏侯渊见我挡住了他,也就收回了刀,道:“孔明,这沮授是你抓获的,你看着办吧。”
我冲夏侯渊一笑表示感谢,随即回身解开了沮授身上的绑缚,对沮授道:“亮对公与的为人很是敬仰,三年前公与曾在南皮聚贤阁中企图救亮与文丑之手,此次亮也放公与一马,只是袁绍喜怒无常,还望公与小心!来人!给沮授备马!”
这下不紧夏侯渊曹彰乐进三人愣了,连沮授自己也没想到我会在百般劝降不果之后,这么轻描淡写地放了他。沮授很快便反应过来,快步走到主账门口,回身望了一眼道:“孔明,恐怕你这次是放虎归山了!后会有期!”说完,沮授跨上马背,迅速的离开了曹营。
我望着沮授离去的背影,嘴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喃喃道:“放虎是对的,但恐怕不是归山呀……”
话说沮授快马轻舟,连夜回了袁家的阳平大营,却见袁绍召集了幸存的一干文武官员一个个的臭骂,沮授便悄悄地走了进来。
袁绍正在训斥带着残兵回来的几名袁家败将,一眼看到被诸葛亮俘虏的沮授竟然按然无恙的回来了,不由惊诧道:“公与,你怎能从曹营回来?”
随着袁绍的问话,所有人都看向了沮授进来的方向。沮授心中苦笑,他总不能说是诸葛亮报自己当年之恩才放的他吧,但沮授脸上仍面不改色地道:“看守授的那位都伯乃是授的同乡,便趁夜放了授归来,只是那位同乡却为了掩护授不幸遇难了。”
其实沮授情急之下编出的这个借口实在是漏洞百出,只是袁绍适逢大败,实在没有心情去琢磨沮授的理由,只是挥挥手,示意沮授在左手边的首席塌上做好,那次席便是许攸许子远。
袁绍一静下来,不由又想起了白天的惨败,叹道:“白天官渡一役,我袁家西线部队三去其二,难道是天亡我袁家?”
看到袁绍如此沮丧,底下诸将纷纷劝慰,高览更是上前说道:“主公,经此一战,我袁家虽是元气大伤,但曹家在东郡的实力也所剩无几,我们只需留下五千军队坚守阳平,便足以防住曹家可能的进攻,这样我们便有了两万人的部队可以支援东线的作战了。”
袁绍对高览的建议很是满意,略略捋了一下自己的三寸小胡道:“敬志(高览字)之意甚得吾心,数日后,我们就班师东进吧。今日我军尚能与曹军拼个两败俱伤的首功,倒也是当推敬志了。”
高览慌忙道:“览不敢独揽此功。”袁绍奇道:“这是为何?”
沮授见状,慌忙要阻止高览所言,可惜高览已经说出口:“这一切当如沮军师所料,让览不随大部行军,而率本部在后缓缓而行,待我军有难之时,览才能奋勇杀敌,进退有据。”
高览的话一说完,沮授便头痛的闭上了眼睛。果然袁绍听后雷霆大怒,拍案质问道:“沮授!汝既然早料到此败,为何不事先谏言?!”
沮授脸上露出了苦笑,站起身来,弯腰拱手道:“主公,当时是您不让授发表意见的呀。”看袁绍脸上似有所思,应该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许攸慌忙推波助澜道:“哼,当谋士的就应该在主公有错误的时候直言劝谏,沮授!汝此等作为就如同是主公入火坑而不见呀!”
许攸的这一句话恰好刺中了袁绍的痛处,袁绍是绝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的,当下拍案叫道:“不错,沮授当初可是你打下保票可以攻下官渡的,看看现在成什么样子?!来人!把沮授拖下大牢!听候发落!”
当场便立刻有武将欲为沮授求情,只是文丑一声轻咳,便将那些本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高览看了看沮授,又看了看文丑,犹豫了再三,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众人沉默的功夫,便有士兵进来,架住沮授的双臂,将沮授向后拉去。沮授大急,高呼:“主公!现在当是飞鸟未尽,岂能良弓雪藏呀!”
袁绍视而不见,心烦的挥挥手。袁家的一代名军师的仕途从此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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