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这瓶子,所有人都打了个颤。黎流水命人取来一炷香,立在桌上点燃,然后将瓶子打开,放在香的一旁。
黎流水道:“众位体内的拂柳之气已被点燃,会逐渐转变为拂柳剧毒,若在这根香燃完之前还未服下解药,拂柳剧毒就会浸入心脉,到时候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众人闻言脸色俱是一变。回风拂柳的威名在场众人自然都听过,也有不少见过此毒发威的,但用在自己身上,还是头一遭。
左侧坐的黎洵道:“流水,你是要把我们这帮老家伙一网打尽吗?”
黎流水道:“流水怎敢。”说罢从袖中取出一个漆黑瓷瓶,从内抖出两粒白色药丸,掷给黎洵。黎洵接过后眉头轻颤,但一抬手就将药服下。默默运功数息,睁眼道:“多谢你了,流水。”
黎流水淡淡道:“四伯不必客气。”将瓶子丢给黎洵道:“请给大长老和门主服下。”
黎洵接过瓶子,忙起身将药丸递上。
待二人服下药丸,黎流水又示意黎洵给左侧一排的人服下解药。最后药瓶回到黎流水手上。黎流水推动轮椅走到黎覆身边,恭敬将两粒药丸递上,说道:“二长老的机关造诣举世无双,若非您两次修葺天工阁,这次天工阁定难在大火中保全,流水向来敬佩得紧。”黎覆服下药丸,盯着黎流水有些惊疑。自己一直都是站着黎落花一边的,此次本未企图活命,却不知黎流水又有什么诡计。
黎流水盯着黎覆,目光灼灼道:“若要广大黎门,非二长老辅佐不可,若二长老肯屈身与流水共商大事,流水感激不尽。若二长老不屑流水为人,流水则可将天工阁分予二长老,由您全权掌管。”
那边黎洵闻言却是脸色微变。天工阁原来是又他和黎覆共同掌管,如今黎流水这么说却是等于将他的权力削减了。
黎覆盯着黎流水半晌,叹气道:“罢了,老夫就看看,你能有什么作为。”
黎流水闻言面露喜色,说道:“流水定不会让二长老失望!”
接着他又来到黎望面前。黎望道:“流水,我一直都很看好你,这你是知道的。”
黎流水点点头,将药丸递上,说道:“若非三伯那半张回风拂柳配方,流水也一事无成。今后流水打算将配方交与您,由您监督制药,可好。”
黎望听得两眼发光,连连点头说好。
黎流水又倒出四粒药丸,掷给黎清泉和黎夕照。那二人接了解药,连连道:“多谢三哥。”
黎流水转头看着黎落花,黎落花冷笑道:“黎流水,我是绝对不会屈服于你的。”
黎流水淡淡道:“你莫要着急,香才燃到一半,你还有时间考虑。”
黎越穹和王子骆二人伏在墙上,探出头来,只见面前建筑高耸,眼前却是一扇阔门森然。门前院子内坐着三人,一个六旬老叟,两个中年汉子。
黎越穹道:“前面便是大堂。”
王子骆凝神竖耳,仅闻得周遭鸟鸣虫叫,那门内的情况却是半点也听不到。
黎越穹道:“此屋由先祖策循公设计,别名为缚音堂,里面人说话的声音是传不出来的。”
王子骆道:“那如何是好,我们硬闯进去看看。”
黎越穹道:“即便是硬闯也要想想对策。你可识得下面三人?那个老叟为哀牢三老之一的王笃,便是孤鸣峡主见了他也要叫声师叔;那个灰衣男子当是功德寺俗家高手李仁,旁边那位自然就是他的好友,南宫家的二家主南宫烈。
王子骆闻言看向身着蓝衫的南宫烈,不由心中一凛,暗道:三人中数此人最厉害。
黎越穹道:“我俩未必是其对手。”他眼中精光闪动,换做平时若是见这三个高手他定要下去讨教一番,但如今事出紧急,绝非比武切磋的时候。黎越穹想想道:“我先下去拖住他们,你趁机冲进大堂。”
王子骆按住黎越穹手腕道:“还是我去吧,我本非黎门的人,进去了也起不到作用。”
黎越穹想想也觉他说得在理,况且王子骆虽武功不及他,但所学甚广,招式层出不穷,若论起拖住三人,反倒是较自己更为合适。黎越穹当机立断,点头道:“如此你要多加小心了。”
王子骆微一颔首,身子一跃来到庭内。
他人刚动,真气便运转开来,身形也再难隐匿,庭中三人俱是高手,瞬间便惊觉,都朝王子骆看去,却无一人出手。
王子骆却不管那么多,还未落地便已抽刀运气,吟风刀施展开来,一时罡风纵横,牵动周遭树叶,转眼已汇成一片黄绿色的汪洋,将四人围在其中。这刀法名为岚风阵,乃吟风刀中的一套,运转开来可召来狂风,颇为神奇。不过要求甚高,非是罗敖境界出手,才能以其中飞叶为利器,取人性命。以王子骆的造诣远不能如此,但迷人双目,乱其听觉,倒是绰绰有余。趁四人缠斗,黎越穹展开身法一下纵入大堂。
见黎越穹消失在大堂内,王子骆刀锋一垂,收起功力。那些树叶失了控制势头一缓,径自飘散开来,洒了院落一地。
三人被王子骆气势所慑,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却不敢妄动。
过得一会儿,那老叟才颤声道:“这莫非就是乘风……”
“王老”南宫烈低喝一声,他方才虽也被王子骆气势惊到,但很快便镇定下来,微微眯眼道:“这招当是罗门的武功,王老你曾和无双公子交过手,应当知道的。”
王笃闻言皱眉道:“罗无双可无这等手段。”
李仁踏出一步道:“多说无益,我先来会会。”
南宫烈道:“可别轻敌,瞧方才那罡气,此人只怕已入了分光之境。”他说话时心中却暗暗吃惊,这少年小小年纪便到了分光境,天下间恐怕只有罗门能培养出来,那他在罗门又是什么身份,现在到黎门来又是有何目的。一瞬间心中转过数个念头,仍无法想明白。
竹林窸窣一阵响动,两个青年男子从林中走来。正是赶回来的洛愁春与黎青山
“洛老弟,你这办法果然好,沿金水一路过来都没遇见人。”黎青山说道。
却说二人在镇中见情况不对,也飞速赶回黎门,却发现黎门已被外人控制。洛愁春当机立断,二人绕至金水,往上跋涉而行,行至快山顶时转入林中,欲往后潜进黎门。
洛愁春正要说话,忽闻前面一声呼喊,听声音是个女子。听到这声音黎青山却是脸色一变,叫道:“是訫儿”拔腿便往声音传出的方向奔去,洛愁春也顾不得暴露行踪,飞身赶了上去。
远远见得声音是从前面木屋内传来,黎青山奔入屋内,见得一个蓝衣男子,想也不想,两枚毒蒺藜飞出。那男子正被对着黎青山,听到后面风声传来,侧身闪过。这是洛愁春也赶上,见状上前两掌打出,男子之前避开暗器已是勉强,此时哪里还躲得过,被洛愁春打中左臂,连连后退。黎青山趁机又补上一枚毒蒺藜正中其左胸,那人眉头皱了一下,便软倒在地。这时洛愁春才见到角落中的黎訫,忙将她扶起,黎青山凑上来检查一番,说道:“被点了穴。”说罢将其穴位解开,又在其玉枕穴出渡入一丝真气,过得片刻,黎訫悠悠醒来,见得二人,又惊又喜,叫道:“五哥!”
黎青山道:“訫儿,到底怎么回事?”
黎訫看着他身后蓝衣男子,皱眉道:“我也不清楚,我正和小醇在北面林中练功,就嗅到一阵异香,然后就晕倒了,我方才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对了!小醇呢!”
黎青山起身道:“走,我们先去找小醇。”拉着黎訫便出了门去,回头却见洛愁春仍在屋内,便叫道:“洛老弟。”洛愁春摆手道:“你们先去找,我审审这人。”说的却是脚边躺着的那蓝衣男子。黎青山点点头,取出一个小瓷瓶掷给洛愁春,道:“给他嗅一下他自会醒来,我们找到小醇便回来。”黎訫深深看了洛愁春一眼,便随着黎青山离开了。
待二人走后,洛愁春将瓷瓶打开凑到那人鼻息处,过得片刻,那人缓缓睁眼。洛愁春拍拍那人道:“兄台,兄台。”那人眯着眼看着洛愁春,道:“怎么回事?”洛愁春道:“我乃哀牢山孤鸣峡的洛三,刚见你昏迷了,不知怎么回事。”这屋内光线昏暗,洛愁春料定那人看不清自己穿着打扮,这才敢假扮孤鸣峡的人。那人挣扎着爬起,抱拳道:“原来是洛兄,我方才被人给袭击了。”洛愁春道:“那二人似是黎门余党。”蓝衣男子脸色一变道:“不错,正是黎门的人,方才袭击我的就是黎门暗器,我得赶快去禀报。”说着一下站起,但他余毒未清,只觉头晕目眩,一个踉跄差点栽倒。”洛愁春扶住他道:“兄台你余毒未清,还是由我去代为禀报吧。”那人道:“那有劳洛兄。”洛愁春点点头道:“对了,南宫前辈是去哪里了?”那人道:“就在大堂。”洛愁春点点头道:“多谢。”抬手一记手刀切中其后颈,将那人打昏过去。
南宫家,啧啧。洛愁春神色莫测地盯着那倒下的男子,喃喃道:“黎流水果然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