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传其姓王名诩,通天彻地,人不能及,更通几家学问;一曰数学,日星象维,在其掌中,占往察来,言无不验;二曰兵学,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兵,鬼神不测;三曰言学,广记多闻,明理审势,出词吐辩,万口莫当;四曰出世,修真养性,却病延年,服食异引,平地飞升。
相传,纵横大家苏秦、张仪,兵法大家孙膑、庞涓四人皆是鬼谷子之徒;自荐自刎的悲剧能人毛遂亦为鬼谷子之徒;为始皇帝寻药,率八百童男女出海的徐福更是鬼谷子关门弟子。却此之外,更为兵家圣人,纵横始祖,奇门术数祖师爷,可当的上是旷古绝伦第一人。
清溪山,位于豫州境内云梦山中,传闻古今第一人鬼谷子便隐居于此,山势冷峭奇骏,有幽谷之称。
“这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鬼谷?”酒鬼有些诧异。“这荒无人迹的,咋看都不像住过人的地方啊。”酒鬼有些怀疑是山民要不到好处,故意骗他的。“别的不说,这么重的林瘴怎么也不像能活人的样子啊。”酒鬼对着散流云扬了扬下巴。“你怎么看。”
“从这林瘴的程度看,少说得有近千年没有人来过了。”酒鬼也不等散流云回话,观察着林瘴做出判断。“别说人,连个鸟都没来过。”
酒鬼已经习惯散流云不怎么说话这个事实,他弯腰捡了个石子,用力的丢出去。
“还真是连个活的东西都没。”酒鬼伸着脖子,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你说,会不会杨家那小子骗咱们的,我看那小子表面恭敬,怕也是顾忌着世家的面子,对咱肯定没说实话。”
“沈世伯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在一栋梁是千年楠木心,椽是百年梧桐木,梁雕嵌金,垂帘挂珠,油灯是东海人鱼膏的大厅内,杨昌如跟行童子一般站在酒鬼左近。“沈世伯上座,小侄已吩咐了膳房为世伯洗尘。”
“哈哈,你这孩子,这才几年就这样生分啦。”酒鬼抚着胡须哈哈大笑。“虽然,我跟你大伯关系不错,但你父亲跟我也是刎颈之交,你也不必这么生分。”
“世伯教训的是,小侄知错了。”杨昌拱着手退到左首坐下。
“其实,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酒鬼接过下人端来的茶水呷了一口。“不错,就是有些苦,是你们这种雅人喜欢的调调。”
酒鬼放下茶盏。“我这次来,就是跟你打听点事。”
“世伯要问,小侄必当知无不言,即便小侄不知,以我杨家如今地位,也必然可以为世伯寻一个答案;还请世伯告知。”
“哈哈,你看看你,哎,这长大了,就见外了;我还是喜欢你小时候,多活泼。”
“世伯说笑了,那时小侄不通礼数,还望世伯见谅。”杨昌依然那么谦逊有礼。
酒鬼吧唧吧唧嘴。“这屋里还挺酸的。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大伯可曾拜师,可曾有异人授术?”
杨昌皱着眉似乎是在思考。“家父在世时说,大伯自幼先天不足,身子羸弱,小院都出不得,只有家父日日陪伴,应当是没有拜师。”
“至于异人授术么,大伯身子羸弱,小院都出不得,自然也没见过什么异人;至于大伯后来游学,小侄便不知晓了。”
“这……”酒鬼看了一眼散流云,散流云坐在右侧正在认真的喝茶,两眼静静的看着茶盏。
“这……你大伯游学中,可有什么奇遇?”
“游学奇遇?”杨昌似乎十分迷惑。“大伯游学之时,小侄尚未出生,家父也不曾提起过。”
“这就难办了。”酒鬼抚着水袖一般的胡须无奈道。
“世伯可是有大伯消息?若是有,还请世伯万万一定要告知小侄,自从家父辞世,大伯无故失踪,小侄无奈承袭大伯家主,早已心力交瘁,力不从心。”杨昌眼眶红红的,激动的站起,纳头拜倒在酒鬼身前,显得十分在意青袍。
“贤侄快起,贤侄快起啊。”酒鬼连忙扶起杨昌。“贤侄已是大家之主,此等大礼万万不可啊。”
“世伯,小侄如今虽为家主,杨家也算显赫,可仅小侄一人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世上,撑着这偌大世家……实在是……实在是……”杨昌抓着袖摆抹了抹眼睛。“家父辞世,大伯失踪,小侄总觉如孤儿一般,心中悲苦,又无人可说,常常看到街边乞儿,悲从心生,若是世伯能告知小侄大伯消息,小侄,宁愿就此脱下这华丽衣袍,去与那街边乞儿为伴。”
“贤侄拳拳孝心,吾已知晓,上天知贤侄孝心,定当护佑你大伯无事。”酒鬼扶着杨昌叹息道。“可惜,我已寻了他数年,音信全无啊,这次来找你,也是想找些消息,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杨昌握着袖摆,眼眶红红的,可怜的模样看似一个失去庇护的小兽,让人不禁感叹此人孝心之诚,赤子之情。
“小侄也曾查阅家中记载,所有可以查到的地方都已经亲自去过数次了。”杨昌抹着眼睛。“咦,小侄突然想起一个人来,此人,小侄倒未曾寻着他。”
“快快道来。”酒鬼眼睛一亮,大喜道。
“家父在世时曾提起过,大伯自幼身体羸弱,家中请过名医无数皆束手无策,后遇一奇怪道人,那道人不但医好大伯病根,还曾授予大伯两副密册,此后,大伯才有游学之举。”
“这……”酒鬼有些傻眼了,如今虽是儒家当兴,但道家依然昌盛,弟子遍布天涯海角,有十人九道,一个不开窍之说;言外之意便是那一人开窍了也是道家弟子,就连酒鬼自己本身,也是道家弟子;且道家弟子皆以求道,访学为第一要,居无定所,仅仅知道是个道人就要寻找,这无异大海捞针。
“小侄也曾派人详查,说是那道人去了清溪山幽谷,小侄当时也曾去过,可是……”杨昌苦笑道。“可是,那根本就是一座荒山,别说是人,就连鸟兽都无。”
“那小子口口声声世伯叫的亲热,可却疏远的很,而且,对青袍态度也太过异常了。”酒鬼琢磨着。“若他是一平常人,那般态度我也就信了,可他堂堂一望族家主,这就不对了,要是这般容易激动,怕是早就死了,何况发展到如今局面;你看呢。”酒鬼还是忍不住问了散流云一句,几日相处下来他对散流云也已熟悉。
“一真九假。”散流云开口,仿若一阵清风,酒鬼都有些惊讶,因为,他这几天可没少跟散流云说话,不过散流云从来都是要么点下头,要么笑一下就算答复了,从不开口。
“哪句是真?”酒鬼问道。
“青袍失踪。”
酒鬼突然有些后悔,他本不该问散流云的,因为散流云的话太简洁,简洁到让他觉得噎得慌。“就这一句?”酒鬼还是又问了。
“这山里没有活物。”
“好了,咱们还是去找青袍吧,大不了让你再救我一次就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都救过一次了。”酒鬼嘟囔着。
“但,这里有人。”散流云慢吞吞的,像是个乌龟。
“呃,有人?”酒鬼呛了一下。
“百川谷,散流云,求见此间道主。”散流云拱手,声音像是空谷中的钟声,一波波源源不断的散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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