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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霸王薛蟠惹祸
    闻得薛姨妈与宝钗来访,贾母王夫人相视一眼,忙命快请,小丫头子打起帘子,却见薛姨妈神色憔悴,满面泪痕,再看宝钗,也全没有了素日的沉稳,一脸焦急之色。进得屋内,还未来得及寒暄,便请贾母等人遣出众人。

    待到下人们退下,贾母问道“:姨太太这是有什么事,这样急?”闻言,薛姨妈拿帕拭泪道“:却是为了我那不争气的蟠儿来求老太太和姐姐。自从香菱那丫头没了,蟠儿媳妇就天天和她的陪嫁丫环闹,两个人持刀弄棍的,蟠儿因嫌闹得慌躲了出去,我和宝丫头也不理他们,由着他们闹去。谁知今儿一大早,京兆衙门里来了人,说蟠儿因为与人打架,被人押进了牢里,我们原也派人去打听着,谁知一丝消息也没有,这才来求老太太和姐姐。还望老太太和姐姐与姨老爷说明了,帮着打听,便是花多少银子也是愿意的,只求能让蟠儿出来。”说着又哭了起来,宝钗在旁也道“:还望老太太和姨娘垂怜,妈只有这一个儿子,若是哥哥有个好歹…”就垂下头,不再说下去了。

    贾母见此,沉吟半日,道“:可曾出了人命?”薛姨妈忙道“:听那衙役说,倒是没有出人命,只是和蟠儿打架的却是忠顺王府的世子。”贾母王夫人听了,面面相觑,只得道“:姨太太也不要着急了,既然并没有出人命,不过是年轻公子之间一言不合打了起来,想来也不过是关几日就会放人,大家都是亲戚,自然是要帮衬着。”说着命人将贾琏唤了来,将此事说明,让贾琏先去衙门打听着,薛姨妈也拿出了一千两银子,只说是为上下打点,便告辞。

    出了贾母的屋子,宝钗方劝道“:妈还是不要急了,这样干着急也是没有用的,既然哥哥并没有大事,想着也只是关几天就是了,哥哥平日里无法无天,便是人命案子也不当回事,这次进了牢里,虽要吃些苦头,也是好的,不然若是哪天再闹出人命,就不那么容易收场了。”薛姨妈握着宝钗的手道“:我的儿,你哥哥这么不争气,也亏得有你,不然我可怎么样呢?”自是感叹一番。

    说起这金陵薛家,那薛蟠之曾祖薛太公,曾于本朝太祖皇帝起兵之时,散尽家财以助太祖招兵买马,又因与太祖有旧,故此在国朝定鼎后被封为紫薇舍人,世代为皇商,然古语云“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薛蟠之父尚可勉强支持,至薛蟠一代,生意日渐消耗,已露败象,只空有皇商的名头而已。

    薛蟠更是全然不知商贾之事,又娶得夏金桂致使家宅不宁,便日日在外寻欢作乐,这天薛蟠正在戏院里听戏,看那戏子嗓音甜润,身段窈窕,一时酥倒,就有心结识,岂料那戏子已收了忠顺世子之财,一定要去陪酒,两下里争执起来,那世子斜睨着薛蟠,道“:识相些的就快滚!还没有人敢跟本大爷争一个戏子呢。”薛蟠听了,只嗤地一声,鼻孔朝天道“:知道本大爷是什么人吗?宫里的元贵妃是我表姐!你算什么东西!”旁边众人哄然大笑,其中一人道“:我说薛呆子,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啊?他是忠顺世子,他的二姐还是宫中的燕贵妃呢。”话未说完,一个拳头朝他打了过来,那薛蟠虽是个霸王,又怎能打得过自幼习武的世子?不多时就挨了几拳,又不甘心,于是乘其不备,随手拿起一个物件就抡了过去,那世子的手臂也伤着了,正在这时,京兆尹名吴天者,得了信匆忙赶到,连声喝止了,不由分说,将两人全押进了牢中。

    闲言少说。那贾琏也是个机灵的,来到衙门,上下打点一阵,不出半日,就得了消息,回到府里,向贾母道“:老太太,这次却是那京兆尹吴大人带人亲自将他们押进了牢里,也不许人探视,只说官家子弟酒后闹事,若不狠狠地治一治,只哪明儿能将京城给掀了。”贾母奇道“:难得却有这样的硬骨头,只是他不知道这些官家子弟都是有靠山的?”贾琏笑道“:能做到京兆尹,此等事又怎么不知,要说这吴大人,真真是个倔的,就连当今圣上也敢顶撞,又不屑与官场之人结交,竟是个清流,只是冷眼看着,其所做之事无一不合圣上之意,所以吴大人能够在官场沉浮十余载,不然以这样的性子,只怕也不能自保。”贾母问道“:那这个案子如何了结?”贾琏道“:那忠顺世子虽伤着了,但只是皮肉伤,且早已经被接了出来,薛大兄弟伤得重些,还要调养一阵子。薛家太太也在打点,不过晚了些,薛兄弟只怕要吃些苦头了。”王夫人在旁说道“:既然是这样,你就派人去告诉了姨太太,使些银子,让你兄弟少吃些苦头。”那贾琏答应着自去了。这里贾母对王夫人道“:你也该和姨太太说了,让薛家的哥儿性子收敛一些,不然怎么能作亲?难道还要让宝玉有一个惹事的舅兄吗?咱们与忠顺王府因为戏子的事已经是面和心不和,若是再闹出事来,岂不是要结下梁子?”王夫人忙道“;媳妇理会得,定然是要为咱们府里着想的。”又说了一会子闲话,才散了。

    至傍晚,贾政回到府里,来到王夫人房中,寒暄过后,向王夫人道“:薛家外甥的事,我已经听琏哥儿说了,帮着薛家,为的也是亲戚的情面,但也不要过于插手。”王夫人倒是一怔,贾政极少理会这等闲事,道“:这自然是。我看老爷脸色不是很好,可是有什么事?”贾政重重叹了一声,道“:还不是为了朝堂上的事。如今朝上的形势越发紧了,我虽品级不高,只怕过不了多久也要有个说辞了。”王夫人问道“:朝里又怎样?要老爷怎样?”贾政沉吟半响,道“:也罢,还是告诉了你吧。以后你与那些诰命夫人们往来也好心中有底。当今圣上已是知天命之年,也应考虑立储之事了,朝臣们更是三日一本,五日一奏地请求早立太子。现今有三位皇子,大皇子与二皇子年已弱冠,大皇子为已逝的吴贵妃所出,封为韩王,二皇子为燕贵妃所出,封为宁王,三皇子为当今皇后所出,倒与外甥女同岁,已在宫外建府,准备行冠礼后搬出。两年前,韩王主持科考大比,遴选了不少人才,礼贤下士,素有贤名,宁王在兵部历练多时,去年北蕃南下,骚扰中原,还是宁王带兵迎战,大败蕃军于边境,三皇子虽未弱冠,然深肖圣躬,去年中秋时蕃邦来朝,当今命三皇子全权处置此事,将西宁郡主以公主身份嫁与蕃邦王子,既隆重得体,也不失我大国风范,举国上下无不称赞。如今立储之事还不明朗,但宁王之母燕贵妃为忠顺王之女,因此忠顺王爷必是宁王一党,四王中,东平王与西宁王均是支持韩王,南安王与北静王尚未表态,至于”八公“,则自成一党,不过暗中支持两位皇子的也不在少数。像宁府中的珍哥,与宁王走得近些,而大老爷则与韩王多有来往。”王夫人听了,点头道“:按老爷所说,如今咱们府里也不能置身事外了,只是万一选错了主子,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祸啊。”贾政道“:我也正是为此担忧啊。眼下还可再瞧着。”王夫人又道“:老爷且不要担心了,如今宝玉天天到家学里去,昨儿还得了夫子的夸奖呢,说宝玉文采出众,将来有望蟾宫折桂。”贾政听了,脸色稍缓,点头道“:吩咐他不许躲懒,务必要天天去。”

    王夫人听了,忙答应着,这时有小丫头子来回,贾母那里已经摆晚饭,于是告辞,来到贾母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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