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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所谓缘分?
    章节名:第三十四章 所谓缘分?

    在经过一间成衣铺靳长恭却停了下来,她看了看莲谨之那一身单薄的夏衫,便示意莲谨之跟她进去,以为是靳长恭想要买新衣,莲谨之没有多考虑便跟着她也一同踏进去了。

    靳长恭一进去,首先环顾四周,看着墙上吊挂着的样式倒是挺新颖,便走到柜台前,敲了敲桌面提示正“在噼里啪啦”埋头珠算的老板。

    “老板,接照他的身形,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冬衣?”

    “哦,客官请稍等。”

    老板赶紧拨算完最后一笔帐,扬起欢迎光临的谄笑,抬头准备招呼客人,可下一秒在看清眼前站着人的模样时,眉毛不可抑止地惊然耸动着。

    霍~他当即倒退了一步,拍了拍受惊的胸脯,然后转眼看向一旁的莲谨之,霎时双眼一亮,在与女子那一张抽象惊耸的脸对比后,眼前男子那张五官精细完美的脸,简直美得惊天动地了。

    到底是做生意的人,美色再好也抵不过真金白银的诱惑。

    他很快回过神来,瞧着眼前的情景,像是那个包得像是重病患者的女子准备给这份貌美惊人的男子买购衣服。

    打量了一下男子的身材,观察他身上衣服,款式虽然朴素简单,但料子却是好货,便打发着在一旁看人家美男看傻了的小厮,赶紧去内室取几件款式的冬衣来。

    “柳姑娘,莲某的衣衫已经足够了,你不需要特地为我选衣服的,你随意添置你需要的就行了。”莲谨之看不透靳长恭的心思,也弄不表她此举的目的,况且春末夏至的气候,就算要置添衣物也该是准备一些薄衫才对,为何去采购那沉重的冬衣?

    “你有我知道,可是明显你现在没有将它们带来,不是吗?而且这些衣服是你用得着的,自然由你付帐,我可没打算帮你买的。”靳长恭斜睨了他一眼。

    “……”莲谨之哑口无言了。

    老板刚才是打量了两人一番的穿着品味,倒也没有拿最好的袄子。

    看着摊好在柜台上的几件素色袄子,靳长恭并不满意,她道:“拿你们店里里料最好的棉袄,然后在棉袄外层细补一层布料最差劲的黑麻布,银子不是问题,我们急需要拿走,你们现在就去处理吧。”

    第一次听到这种需要这样处理衣服的方式,令成衣店老板微愣了一下,最后怪异地瞅了他们两个一眼,看在银子的份上,他也不讲究那么多,打算亲自进去操办了。

    大概半个时辰左右,成衣老板拿着一件刚做好,符合靳长恭条件的衣服出来,靳长恭大抵看了看,便让莲谨之拿着衣服试一试。

    莲谨之看靳长恭一脸不容置疑的态度,考虑到一路上她做事缜密,从不会无的放矢,况且既然都高价钱买了,也不推脱当场穿上。

    换上后,莲谨之穿着一身素得就像刚披麻戴孝,一身气质几乎被掩盖在阴沉的黑袍熬子下,无光流彩的俊脸亦失色不少。

    这件衣服展示出来的效果出奇的好!令靳长恭满意地颔首。

    当然这种“好”是放在靳长恭眼里,而旁边看着直想摇头的衣店老板却直犯嘀咕,唉~还真是糟蹋了那一张好脸了。

    将衣服暂时包起来备用,两人便踏出了成衣铺。

    “柳姑娘,这些是为了进入流失之地而准备的吗?”莲谨之想了想,便掂量着可能性问道。

    “嗯,等去了那里你自然就明白了。”靳长恭直接承认,却没有对他详细说明。

    那些事情,等他亲身经历一遍后,才能够真正明白,道听途说的解释,实际上没有多大意义。

    之后,靳长恭又带着他去铁铺里购买了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交给莲谨之让他贴身带着,之后又去药铺买了一些伤药,杂七杂八的药材,最后逛了一圈,他们再次回到港口。

    此时等到挠耳搔头,焦急踱步的林妙儿,一看到他们回来,便惊喜地跳起来,冲了过去。

    “公子!你们刚刚去哪里了?妙儿在这里都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看着公子手中提着的大包小包,又跟靳长恭一道,想着他们撇下她一个人,在街上游玩购物,好不快活,妙儿心里就直冒酸气,自然语气也不好。

    “妙儿,你找到买马的地方了吗?”莲谨之没有在意她的小任性,直接问道。

    “找到了。”林妙儿一经莲谨之提醒,就想自己刚才辛苦所做的事情,立即笑逐颜开邀功道:“公子,就在前边不远处就有一个马贩子正在卖马,我磨了他好久,特地叫他为公子选了一辆舒适又大方的马车预留着,千万别卖给了别人。要不,咱们现在赶紧去将它订下来吧。”

    林妙儿兴奋得脸颊红通通的,便一脸“快快夸我吧,我很聪明吧”,眉飞色舞。

    “马车?”莲谨之清淡的眸光,看了一眼靳长恭。

    “嗯!嗯!是马车啊,公子,我们要去的那个叫什么流失之地的地方不是还很远吗?不坐马车怎么办,如果听那个雇佣兵的话全程骑马的话,恐怕到时候一身骨头颠都要颠散了。”林妙儿厥起樱桃小嘴忿忿不满地扫了一眼靳长恭,直起脖子理直气壮道。

    虽然靳长恭是吩咐她去买马,可是公子跟她都是一身矜贵,当然是坐马车上路才更加方便的,不是吗?

    “走吧,先去看看。”靳长恭并没有对林妙儿的擅作主张而产生任何情绪,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很是平静。

    可是越是这样,反而就越让林妙儿心中忐忑不已。

    根据她以往经验,她觉得这该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像那个阴险邪恶的女人,肯定在蕴量着什么阴谋想害她。

    果然马贩子处并不远,绕过一条杳繁锦杏花巷道,就搭棚居住在一座四合院子里。

    马贩子一眼就看到率先蹦到门口的林妙儿,一脸热情上前招呼着:“哎,这不是刚那个那名小公子吗?怎么样啊,您要的马车我一直给您留着呢,只要付了钱就归您了。”

    林妙儿眼睛一弯,露出雪白的贝齿,笑着连连点头。

    “好,我……”

    “老板,给我挑两匹脚程好的马。”靳长恭越过林妙儿,她移步来到马栏前,打断了林妙儿跟马贩子的谈话。

    马贩子有些意外地掉头,这个脸上包着绷带的女人不是跟小公子一块儿来的吗?还有那一名俊雅似莲般的公子,想他们三个人坐一辆宽松的马车就足够了,怎么还需要买马?

    不过有生意就做,他赶紧上前。

    “姑娘您想要哪种马呢,老贩我这里有日行千里脚程特快的汗血宝马,还有经得起长途跋涉耐劳的青悍马,这两种马算是老贩我这儿最俊的马种了。”

    马贩子轮流着将汗血宝马跟青悍马牵出来,然后着习性与特点仔细给靳长恭介绍着。

    沉吟片刻,靳长恭摸了摸那匹额头有一缕棕毛的马匹。

    “就来两匹雄的青悍马吧,价格怎么算?”

    马贩子捋了捋胡须,笑道:“两匹雄的青悍马老贩不算姑娘高价,一共就算两百两银子,至于小公子订下的那一输马车就算一百三十两,一共合计三百三十两。”

    “那辆马车的钱另算,两匹青悍马我要了。”靳长恭转过身,喊着莲谨之:“莲公子,付钱了。”

    莲谨之闻声,心中悠悠叹息一声,却很自然地上前付账。

    “喂,你什么意思啊!为什么你想要就要,公子想要的马车就不要,况且钱都是公子付的,你这个雇佣兵是不是太霸道了!”林妙儿此刻气红的脸。

    她一直都忌惮着靳长恭,看到她打断她的话,跑去买马,她想她或许是个怪脾气,不喜欢坐舒服的马车,偏爱受罪,如果那样的话,马车里只坐着她跟公子两人那样就更好了。

    可是在听到她那句“钱另算”的话,她就知道,这个女人压根儿就没有打算买马车!

    “老板,帮我挑两匹最好的牵过来。”靳长恭乌黑漂亮的眼睛似覆了一层雾霭,令人看不清,她径自对马贩子说道。

    马贩子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绷带女子,与被她故意忽略着一脸气极败坏的小公子,他想,看来这一次马车的生意怕是做不成了。

    “好,老贩一定为姑娘挑两匹最俊的马,姑娘您稍等一下。”

    说着,马贩子就准备进棚挑马了,可这时林妙儿却野蛮劲上来一步冲了上来,不管不顾地抓住他的手臂,凶巴巴道:“站住!谁准你走了,这马车我还没有买呢!”

    “这……”马贩子被逮住,有些头痛地看着眼前不依不挠的小公子,再求情地看向靳长恭。

    莲谨之看到妙儿如此失礼的举止,白皙的脸颊染上清冷的光泽,正待出言相斥。

    “好啊,你想买——那你就付钱吧。”靳长恭终于正视她,笑得漫不经心地开口了。

    可是一句话便让林妙儿像被捶子击中脑袋,整个人都愣住了。付钱?!她哪里来的钱付!

    “公子……”林妙儿思默了一瞬,便立即转眸,急切切地向莲谨之求救。

    “妙儿,别闹了。我们要去的地方柳姑娘比较熟悉,该怎么安排自然比我们来得妥当,你不可如此无礼。”莲谨之冷淡道。

    虽然他甚少骑马,也唯恐自已的体力会拖累行程,不过他却没有怀疑过柳姑娘,他相信她这么做一定有其原由的。

    “公子!”林妙儿被莲谨之一口拒绝,简直快要气疯了!她用快要咬碎两排银牙的力度,道:“可是她为什么只买两匹马,我们明明有三个人啊?”

    莲谨之尚末回答,靳长恭已经斩钉截铁地道:“你的行程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就不必再跟着了。”

    “你说什么?!你凭什么安排我的行程!”妙儿难以置信,瞠大眼睛。

    莲谨之眼睛清淡似水,映着她怒气冲冲的模样,道:“妙儿,等一下寻一间客栈你暂时先住着,然后等我们回来。”

    林妙儿用一种刺痛,似被背叛了的酸楚眼睛看着莲谨之,蓦地尖叫道:“不行!我不同意。”

    “妙儿!若你再如此不听命令,便且自行离去,不必跟在我身边了。”即使一贯情绪冷清的莲谨之,此刻都被林妙儿的胡搅蛮缠惹得隐隐动怒了。

    “我,我不要,我不要离开公子你,公子,公子……”妙儿从末看过莲谨之对她如此严厉的态度,她心头一慌,便想伸手拽住莲谨之,却被他侧身避开。

    “你先去找一间客栈住一段时间,等我们从‘那里’回来,便去接你。”

    林妙儿知道莲谨之对她生气了,她捏紧拳头,垂下头,半晌没有回话。

    可眼尖的靳长恭却没有错过,林妙儿抬眸扫过她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阴鹜与恨意。

    “……公子,我知道了。”

    她不甘不愿地哽咽着回了一句,便瘪起嘴,眼睛一红,哭地跑了出去。

    经过一场闹剧,马贩子将两匹马牵给靳长恭后,她决定暂时并不着急着出发,她对莲谨之道休歇一夜再启程。

    坐了六天的船,如果又骑马长途奔波,身子肯定会吃不消的——当然这话是针对莲谨之那缺乏锻炼的身体。

    月夜当空,万籁寂静时分,靳长恭盘腿坐在床铺上,像拔丝一样抽动着经脉游转周身,不一那雪白的皮肤便泛起淡淡的浅红,粉红,绯红,深红……

    随着经脉自主推动急整运转,她整个背部,手臂的皮肤都痛得发麻,发烫,就像被炙热的铁块烙熟,连着神经末梢都痛得撕心裂肺般,痛得有时候她都想拿指甲将那片肌肤一片片抓烂。

    额头上的冷汗潺潺流出,这不是她第一次主动运劲,刺激那雕刻在皮肤上饕餮图腾的药力散发,因为只有这样做,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身体虚薄的内力厚积。

    她必须在再次进入流失之地前,达到小宗师级别。

    所以,就算她知道每一次刺激图腾的药力都会令她痛楚失去知觉,浑身被汗湿透了,她依旧乐此不疲,并且一次比一次能够维持药力散发的时间长度。

    大概在薄阳初绽时,靳长恭叫来小二打来热水清洗了一下周身,换了一身干净的孺裙,上身多加了一件普通款式的短褙,最后换了一条新绷带将脸包扎实了,才去隔壁房间叫莲谨之起身。

    莲谨之这几日坐船也的确疲惫不已了,在靳长恭敲门了七八下时,才悠悠转醒过来,他一看外面阳光已经爬上窗棂了,就赶紧穿上衣服,大抵整理了一下仪容前去开门。

    一开门,靳长恭已经负手不耐烦了,她敛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走吧。”

    两人收拾好行李,买了些干粮,便下楼从马厩牵出马后,双双扬长而去。

    在他们离开后,有一道纤细瘦小的身影眼中透着倔强,她抿了抿淡粉的双嘴,悄悄地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马,一个俐落姿势跨上马背,便快马加鞭地追赶了上去。

    在朝着流失之地前行的途中,莲谨之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靳长恭会坚决选择马。

    因为走靠近流失之地,路途就更加险恶,一地的乱石杂物,包包坑坑,一点都不平顺,如果这一路真的要选择驾驶马车赶路的话,肯定没走多近就被颠簸的道路给颠散了。

    随着他们渐渐的深入流失之地的边境,沿途能够看到的植物越来越少。满眼除了黑色沙土,就是荒芜的干裂岩块。

    看着层层叠叠的黑土沙丘,一个挨着一个,没有尽头,空旷延伸的地界甚至有种永远触摸到边境的遥远。

    一阵风过去,便能扬起一片灰蒙蒙的沙雾,四周都是一副永远擦不干净的灰暗与荒凉。

    靳长恭带着莲谨之一般白天骑马赶路,入夜便驻营休息,日夜温差很大,晚上的荒原除了异常阴冷,也很危险。

    靳长恭勒马停驻,挑目看着愈发阴霾,乌云翻滚的天空,她观察着四周空气骤然下降,冽风飒飒,她让莲谨之暂时在马上等她一会儿。

    她便驾马奔驰而去。

    等靳长恭和身影远到莲谨之看不到的地方时,他突然一瞬间竟然感到有些冷了,他转眸望向四面八方,空荡得无边无际,没有任何生物的声响,冷风吹乱了他的发,天地竟好像安静得就剩他一个人了。

    他突然拽紧了马缰,淡紫的嘴唇抿紧。

    大该一刻钟后,远远溅起了尘雾朝着他方赶来。

    她就回来了……莲谨之无意识地放松了手中缰绳。

    “等一会儿可能会有暴风雨,今天我们就不赶路了,我在前面找到了一个山洞,我们今天晚上先那里面躲一躲吧。”

    靳长恭朝着他的方向喊了一声,莲谨之望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亦有同感,便也放弃了再赶一段路的打算,驾马跟在靳长恭后面,一起赶到一个土坡似的山洞里。

    来到那个需要弯腰才能进入的山洞前,靳长恭让莲谨之先在外面等一下,她先进去探探。

    很快,她的声音就从洞里传了出来。

    “进来吧。”

    莲谨之在外面捡来两根木桩,利用石头将其打进地底,稳固后将两匹马勒紧绑好。

    听到靳长恭的声音就弯腰走了进去,透过洞外的余光看得出来,洞里还是挺干净的,没有异物跟杂味,洞壁上蔓延着一些干枯的草滕。

    靳长恭将行李放好后,便起身告诉莲谨之,道:“我出去找些能够生火的,如果下雨气温可能比平时更低,而这洞窟也可能会因此潮湿的。”

    看靳长恭撂下话,便准备出洞,而莲谨之却骤然起身叫住了她。

    “等等,柳姑娘,莲某并不是废人,无需事事都由你帮忙,像这种小事情我也可能做得到的。”这一路上都是由她细致无微地照顾着自己,让莲谨之总觉他们之间的角色好像对调了,这让他多少感觉到失落。

    靳长恭看了他一眼,暗地里却好笑:想不到即使是像莲谨之这种冰心玉壶般的男子,心中亦依旧存在属于他的大男子主义。

    “那好吧,那你别走远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大喊一声,我跟你分两头去找些生火的回来。”靳长恭看他一脸意外地坚持,也无所谓地答应了。

    她想,他又不是什么瓷娃娃,或许真是是她保护得太过了,适当地锻炼他的野外生存能力,对他是有益的事情。

    “嗯,我知道。”莲谨之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地答应,眸中隐隐的光泽流边,嘴角微微弯起,整个人就似天边皎月般散发柔和洁净的淡淡光芒。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靳长恭看着他难得一见的雅致若仙的浅淡笑颜,一脸莫名其妙。

    其实她不知道,在莲谨之心目中的她,就是那种说一不二,禀持着原则性很强的一个人,所以他在提出自己的想法时,其实心中抱有很大程度,会被她拒绝的心思。

    所以,当她没有异议地答应他的提议时,他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就在靳长恭外出不一会儿,天空就下起了磅礴大雨,那个时候她正站在一个约一人高的小土坡上观看明日起程的路线,一时不慎被砸个正巧。

    豆大的雨点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落下,雨势很急又很冲,很快她就被淋个浑身湿透,她抱着同样湿淋淋的干木材,最终只能撇撇嘴,郁闷地通通扔掉。

    一道劲风似地回到山洞,靳长恭踏入洞内才发现莲谨之竟然还没有回来。

    她一愣,心中一突,便急掠了出去。

    此时下着这么大的雨,这曾经在这个洞穴附近观察过,四周这一块儿地段根本就没有任何避雨的地方,如果他真的按照她的嘱咐就在这附近活动的话,那么撇除她寻查路线耽搁的时辰,也该跟她一起回到洞里了才对。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可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他的呼喊声。

    乌云滚滚的苍幕下,舒开蓄久的绪结和着隆隆闷闷声响的雷鸣,在寒风“呜呜”的驱迂下,沥沥凄凄,如泣如诉,映入眼帘的一切都迷蒙一片,铺天盖地。

    雨水淋湿了她的头发,湿辘辘的黑发贴服在她的脸颊上,脸上的绷带湿透着滴水,睫毛染着水珠一眨滚动着滑落,她奔跑着,隔着啸啸水帘四处张望着。

    “莲谨之~”

    她张嘴大声喊道。

    靳长恭用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嘴唇因为冷冰的雨水而泛起紫色色泽,那渗透布料的雨水刺骨般寒冷。

    “莲谨之……”

    她一双恣意狂躁的黑瞳,染上一层从身体渡上来的寒意,灼灼,却异常森冷。

    他究竟在哪里去了?!

    “你是谁……”

    蓦地,除了“哗哗”杂乱的雨声还夹着一道令她一僵的熟悉人声,靳长恭猛地一转头,眨掉睫毛上的雨珠,眯睫朝着发声的那方急速掠去。

    “竟然没有认出来啊……”

    断断续续,隐约传来另一道迥异的声调,就像被雨水硬生生切断的缠绵,细腻,而……温柔似水的阴冷。

    密集的雨水中,眼前呈现的一切都靡靡绯绯,令人看不真切,靳长恭谨慎地靠近,看着前方似隔了一层透明的薄纱,隐隐约约映出两道颀长的身影。

    那在雨中湿爱显出一道清隽而单薄僵硬的身影,似是莲谨之,而另一道……雨水不断地冲刷着一切,她眨了眨眼睛里的雨水,朦胧中只能勉强看到一道翩跹似火蝶摇曳的色泽。

    他似感应到靳长恭的到来,那似被雨水浸透,一双波光涟漪的狭长眼睛滑过她一眼,也仅看了她一眼,隔着那层层水幕,靳长恭朦胧中似看到那一双薄艳的红唇微,唇如朱点,娇嫩诱人,然后讥诮地勾勒起来。

    一朵绚烂到极致,魅惑到极致,亦冰冷到极致的笑容。

    他是那样朦胧而惬意,宛如镜中花水中月,让人抓不住摸不到,又忍不住沉醉其中,靳长恭瞳孔徒然收缩了一下,全身一绷准备动手。

    可是下一秒,人便已经消失了。

    靳长恭一回神,感应到一片虚无,完全无法再感应到刚才那一抹魅惑的影子,她厉眸一凝,迅速冲向雨中的莲谨之身边。

    一碰到他的身体,却发现他此时就像一块冰,没有一丝温度。

    “莲谨之,你怎么了?”

    看他双眸似失去了焦点,茫然失神地望着地面,即使被这么冰冷的雨淋得湿透都没有一点感觉了。

    看他失神落魄的模样,靳长恭偏头一甩,甩掉一头发滴沥沥的的水,然后眸光一冷,兴起手没有半点犹豫地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掴过去。

    “给老子醒醒,你tmd的想死,也将欠老子的通通还了再死!”

    “啪!”莲谨之的脸顿时被打偏,那半边白皙如玉的脸上慢慢浮显出一个红色巴掌印。

    脸上的酥麻痛意,令他似如梦初醒,抬眸茫然朦胧地看着眼前学身湿辘辘,一脸森冷阴沉的靳长恭。

    他僵硬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心底涌出一种极度的失落,在凄凉冷瑟的瓢泼大雨中,寂寞的凉和心底的那突出其来的痛,在这冷冷的雨中,似穿过肌肤,尖锐地刺痛魂深处!

    望着眼前眼前这张陌生,却意外透着熟悉感觉的脸,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慢慢朦胧了他的双眼?

    终于,像是长途跋涉的旅人终于寻到可以停靠的地方,他疲惫,迟疑,还坚定地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她,浑身涩涩发抖。

    “对不起,对不起……”声音嗓哑,而嘶裂,就像受伤的夜莺。

    道个毛歉啊,靳长恭不满地皱起眉头,却没有推开他。

    被他抱着,她并没有觉得很难受,他的身体隐隐有一种莲似的清香,很怡人,令人迷惑,虽然这具抱着她的身体很冷冰,或许因为她的身体也没有多温暖吧,反而没有不适。

    只是,她听烦了他嘴里反复着的无意义道歉,将他倏地倒腰一提,十分爷儿们样式地扛在肩头上,便施展轻功朝着洞里冲去。

    一回到洞里,靳长恭就不客气地将他摔扔到地上,看他有些僵硬地爬了起来,然后像是自闭症发作一样靠在洞壁上,耷拉着脑袋,默不吭声。

    她走到他跟前,蹙眉沉声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

    “他跟你说了什么?”

    “……”

    “他对你做了什么?”

    “……”

    “你哑巴啊,回话啊!”靳长恭一直憋着的怒火此刻终于忍不住爆发,一脚就给他踢过去了。

    而莲谨之根本就躲闪不及,亦或者他没有想过靳长恭会对他动手,那一脚正好踢到他的腿肚子上,他痛得闷哼一声,嘴唇泛白,分不清是冷的还是痛的。

    “莲谨之!”靳长恭的声音阴阴森森的,她一把将他的身子轻松地提了起来,左手扬起就准备一掌看能不能拍醒这个不争气的闷葫芦!

    莲谨之此时抬起一张淡然平静的脸,道:“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那就是说他并不是因为那个人的本身而变成这样,那就是他说了什么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事情才让他变成这样。

    ——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他说了什么?”

    “……”

    好吧,再次变成闷葫芦了,她确信她就是将他打成一个猪头,他也不会回答她了。

    靳长恭一把松开他的衣服,莲谨之脚底一虚,差点跌倒在地,所幸最后靠在墙壁撑了起来。

    而靳长恭则似笑非笑地撇了他一眼后,已经收起了刚才一脸逼问的怒颜火爆情绪。

    既然连暴力都不肯合作了,看来想要撬出他嘴里的秘密,暂时只能是一个死局了。

    她靠着墙体坐下,悠然地支着下鄂,脑海中不经意想起刚才那抹飘渺虚无的绯色身影,虽然模样,甚至连身材都模糊得看不清,不过莫名有一种感觉,总觉那魅惑似罂粟在焰火中燃烧,随时散发着诱人的迷毒的气息,有些熟悉……

    一个惊醒,她感觉脑袋沉重重的,一头黑发正湿淋淋地滴着水,感觉十分难受,于是她盘腿坐下运动一个来回后便将头发,一身衣服都烘干了。

    一转头,再看向莲谨之似跌入了一个灰暗的梦魇一般,湿透的身体泛着寒气,苍白的脸上神情灰败,湿辘辘的一缕发丝贴在他的脸颊上,眼神直愣愣,了无声息。

    她此刻只觉得额头的青筋一阵一阵地抽痛着。

    这个傻子难道真的打算就这样直接受寒,最后冷死掉吗?

    “换衣服!”靳长恭忍怒地吼了一声。

    操起一个包裹就直接扔过去,力道绝对不轻地就砸到莲谨之的脑袋上

    呃?莲谨之一惊,抬眸一看正好砸个满头晕,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刚才靳长恭说的话。

    他此时抚着泛痛的额头,还有红肿的脸颊,不知道为何情好像因此稳定了许多。

    他看着凉凉看着他的靳长恭,干咳了两声,转开眼睛,嘴唇干涩地道:“刚才,莲某有些失礼了,总之多谢柳姑娘了,还请你……能否转过身去?”

    靳长恭横了他一眼,冷嗤一声便一转身便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莲谨之的表情僵了一下。

    一阵衣服细窣的摩擦声传来,过了一会儿,莲谨之才轻声道:“莲某好了,柳姑娘你可以转过来了。”

    可是靳长恭却没有理他,她眸光沉沉地盯着空气一处,脑中不断地思索着刚才看到的那个神秘人。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又究竟跟莲谨之说了些什么,才会令他受刺激成那样。

    ——会是暗帝派来的人吗?

    抑或是,此次圣子选举其它两国的人动的手脚?

    不知不觉感觉洞内越来越冷了,靳长恭既然没有捡到什么燃烧的东西,只能将就着将洞里的那些枯藤全部扯来烧,顺顺一圈一圈的倒是比意外更多,勉强足够他们烧一个晚上了。

    入夜后,气温骤降,呵气如雾,靳长恭发现靠在墙角缩着身子睡着的莲谨之,此时浅紫的嘴唇泛着乌紫,莹白光泽的脸上似黯淡一般,镀上一层冷青。

    她抿了抿凹陷的嘴角,眸光暗了暗,最后还是举步走了前去,弯膝在他身边坐下,此刻莲谨之头脑晕沉沉的,已经是半醒半昏迷状态,当他感受到手臂旁那帖时的温暖,便自然而然地偎依着靠了上去。

    很温暖……他似叹息了一声。

    靳长恭任他越缩越近的靠着。

    看着烧得“噼里啪啦”的火光,时不时地挑挑火星,大概听到外面雨势稍微小一点的时候,洞口处传来一些异动的声响。

    靳长恭沉寂着神情,眸光似刀寒光粼粼望着洞外,只见两道影子映进洞里,随即便有一高一矮两个人便停在了洞口处。

    霍~

    霍~

    霍~

    三个人,三种表情,面面相觑,似惊讶,似错愕,似惊喜,总之三个人都同时发现了一件事情。

    ——原来,所谓的缘分就是,怎么是你,怎么是你,怎么是你,怎么还是你啊!?

    “这不是夏圣童跟可爱的玛宝圣童吗?想不到竟然在这么简陋的地方看到两位,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现在要是她看不出来,他们的目地的也是流失之地,她想她可以自剜双目了!

    神庙的人真是脱了裤子放屁!明明三个人的目地地就是同一个地方,偏偏还故弄玄虚地弄什么锦囊装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