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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章 逮麻雀
    三丫和三郎自打娘走了之后,就黏着心月,小孩子家家的嘴馋,这个大嫂又舍得给他们做好吃的,两个孩子更是不想娘了。

    二丫倒是老老实实地,没有生什么幺蛾子出来。

    只是家里的米面渐渐地吃光了,王大郎不在家,二郎一个人只能隔几天卖一捆柴禾,压根儿就裹不住一家大小的嚼头。

    天儿一日比一日冷,眼看着到了寒冬。

    杨氏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了,也没见回来。

    又下了一场大雪,更是连到镇上卖柴禾的路都封死了。

    心月也走不了了,只能待在家里。

    王猎户一家眼看着就要揭不开锅了。

    心月暗暗着急,这个样子下去,可是要饿死人的。

    大雪封山,要不是家里还有一些风干了的鹿肉,和采摘的干木耳,一家子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只是坐吃山空,家里没有粮食,这么吃几顿,还是不成的。

    这一日夜间,心月和三丫三郎睡在西里间的炕上,二丫自打杨氏走了之后,就睡在了堂屋的炕上。

    家里的柴禾倒是不缺,每个屋子里都点了一个炭火盆,火炕更是烧得热乎乎的,虽然只盖着一条烂絮子棉被,可也不至于冻着。

    唯有一样,就是饿肚子。

    家里的东西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三丫和三郎两个小的正是装饭的时候,晚饭只吃了小半碗干菜粥,睡着之后,睡梦里都是哼哼唧唧的,饿得直咂吧嘴儿。

    睡到半夜,心月忽然听到三丫大哭起来,吓得她连忙爬起来。

    暗夜里,也没有油灯,她只能摸索着抱住三丫,焦急地问道:“三丫怎么了?告诉大嫂!”

    “有东西咬我脚趾头,脚趾头疼!”三丫疼得抽抽搭搭地哭着,含糊不清地说道。

    心月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就听那一头的三郎睡梦里忽然笑起来:“吃鸡腿,吃鸡腿啊……”

    她这才弄清怎么回事儿,敢情三郎半夜把三丫的脚趾头当成鸡腿了?

    听见动静披衣过来的王二郎,暗中摸索着打着了火折子,待问清什么事儿,也是哭笑不得。

    望望睡梦中的三郎还一脸幸福满足的样子,少年的眼眶不知不觉地就红了。

    心月抱着三丫好歹把她哄睡了,见王二郎还没有走,不由蹙眉:“这么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啊,我们大一些还能撑得住,可弟弟妹妹怎么受得了啊?”

    王二郎听了就长叹一声,若是大哥在的话一定有法子弄些野味回来充饥的,可怜他除了会写几个字,拉不开弓打不了猎,眼下大雪封山,又没有柴禾可打。这个家,难道要在自己手里散了吗?

    他越想越觉得窝囊,忍不住一拳砸向硬实的墙上。

    心月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劝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这样空发牢骚毁了自己的身子有什么用?还是先去睡吧,等明儿白天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王二郎心酸地回到了东里间,躺在炕上到底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地贴了一夜的烧饼!

    第二日醒来,外头天儿已经大亮。

    心月一骨碌翻身坐起来,埋怨自己又睡过头了。谁知道披衣起来看时,原来又下了一场大雪。

    院子里,雪地上停了好几只觅食的麻雀,吱吱喳喳地跳着。

    心月不由撇嘴苦笑,人都没得吃的,这些鸟也只有等着饿死了。

    她慢慢地穿衣梳头,等洗漱完,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股刺骨的冷风夹杂着雪粒吹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邻居何氏已经端着一个葫芦瓢站在门口喊着她,心月连忙来到门口,见那葫芦瓢里却是半瓢大麦。

    “你那不着调的婆婆走了那么多天也不回来,这一大家子又没个壮劳力可怎么过呀?”何氏一边说着一边把葫芦瓢往心月手里递,“好歹回去泡了熬一顿粥吃!”

    心月知道何氏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半大的儿子,日子也比他们强不到哪儿去。忙推辞着,“婶子的好心我领了,只是婶子家里也不宽裕,这些还是留给自家吃吧。”

    “我家有一口吃的就不能饿着你们几个!”何氏执意不收,心月眼含热泪端了进去,旋即又把葫芦瓢还给了何氏,“婶子的大恩大德我永远忘不了!”

    比起杨氏的自私冷漠,何氏不知道要热心多少倍!

    有这样的好邻居,也算是这辈子的福分了。

    心月再三地谢过她,才转身回去把大麦泡上。

    王二郎和三丫三郎他们也都起来了,二丫还赖在炕上偷懒不想起来做饭。

    心月也不想理她,自去收拾锅屋里的炊具。

    她没舍得一下子把这些大麦都熬完,留了一小半,留作最饿的时候吃。

    一家子喝光了大麦粥,无所事事地坐在屋子里。

    三丫和三郎两个还嚷嚷着肚子饿,这让心月越发难过。

    眼瞅着院子里聚了好几只麻雀觅食,她忽然心生一计,顿时来了兴致。

    她兴奋地喊来王二郎,把家里的一个竹匾拿来扣在雪地上,又拿一根小木棍支起来,在木棍上缠了线遥遥地握在手里。

    竹匾下头撒了一些大麦,心月就带着三丫和三郎坐在门口,专等着那些麻雀来啄。

    “大嫂,我们要逮麻雀吗?”三郎到底是个六岁的孩子,耐不住性子,不知道心月要做什么。

    “嘘,别说话。等逮着了再说。”心月忙竖起一根食指,小声地比划着。

    三郎看得似懂非懂的,却也听话地不吭声了。

    王二郎站在他们身后,也是惊奇异常。这个大嫂可真是有法子啊,这招儿他也就小时候见他爹弄过,可后来长大了,一头扎到书堆里去了,竟然就忘了。

    冬日里,麻雀无处觅食,可是最好捉的时候。

    逮几只好歹也能果腹啊,不然弟妹可撑不住了。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一边自责着,一边兴奋地搓着手,眼睛瞪大了望着那个竹匾!

    一群五六只小麻雀蹦蹦跳跳地过来了,看着竹匾下的大麦,就往里头探头探脑的。但是还是不敢就跳进去吃。

    心月也不动,那根长长的线埋在雪地里,麻雀看不到。

    她就像是一个高明的垂钓者,单等着鱼儿上钩了。

    一只麻雀终于受不了诱惑,蹦跳着进去就猛啄了一粒大麦。

    王二郎在后头紧张地掌心出汗,悄声喊着:“快拉啊,快拉啊。”

    心月但笑不语,依然紧盯着那个竹匾。

    那只吃到大麦的麻雀唧唧叫了几声,似乎在呼朋引伴。其他的麻雀迟疑了一会儿,就又跳进去两只。还有两只在观望着。

    眼看着里头的大麦快被这几只麻雀给啄光了,心月依然稳坐钓鱼台。急得王二郎在她身后不停地踱步。

    最后的两只麻雀眼见着竹匾里的大麦快没了,再不进去的话连一粒都吃不到了,终于顾不得危险,也跳了进去。

    所有的麻雀都进去了,大麦一粒一粒地都被吃光了。心月的手终于动了一下。

    刷地一声,竹匾扣了下来,五六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仓皇不安地在里头跳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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