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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你在哪?”五岁的秋荷在花园里喊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哥,你在哪?快出来。”

    秋荷的孪生哥哥秋实穿着一袭天蓝色的小褂子从假山后蹦了出来,笑嘻嘻的来到秋荷面前,“我在这儿呢,这回轮到我当鬼,你快躲起来。”说着,秋实把肉呼呼的小手捂在了眼睛上,“快躲起来吧。”

    秋荷破涕为笑,她提着裙子躲到假山后,心里想着,“这个地方不行,刚刚哥哥就是躲在这里的。我要找个地方让哥哥找不到。”她突然看见花园的角门开着,半开的角门外是一条幽深的小径。一片摇曳的竹林,把那条小路浸染成浓淡不一的绿色。

    秋实依旧捂着眼睛数着。秋荷捂着嘴,笑着看了一眼秋实,便踮起脚尖,悄悄溜出了花园。

    小路上没有人,路边杂草丛生,她蹲在草丛间,清风微拂,只听得见草叶摩擦的窸窣声。一阵浓浓的睡意袭来,秋荷想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都便的很迷糊。一个人影从小路上走过,秋荷只看见了他的腿,他粗壮的腿在小路上扬起一阵灰尘。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母亲的怀里,母亲流着泪,抚摸着她的头发,爹站在旁边,昔日里慈爱的笑脸,变成了一张冷冰冰的面容,他厉声问道:“你可看见什么奇怪的人?”

    秋荷摇摇头,她仰起脸,看向娘,“娘,我哥呢?”

    母亲掩面而泣,爹对着面前的家丁厉声道:“接着找,就算是翻遍整个永州城,也要找到秋实。”

    五年来,秋荷一直自责,如果当年她能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就好了。如果当年她没有跑出花园,而是关上半开的角门,是不是哥哥就不会被人抱走。

    秋荷把头埋在手臂里,静静地哭泣。一只手温柔的轻抚她的肩膀。她抬起头,站在身边的是林宗宝,林宗宝坐在了地上,向远处眺望,雪白的一片,哪有一点春天的样子。

    “秋荷,明日我和你们一同回鹿鸣山庄。”

    秋荷疑惑地看着他。

    他笑笑,“冷叔叔终于同意收我为徒了。这次我爹来永州上任,便决定让我跟着冷叔叔多学本领。”他给了秋荷一个大大的笑脸。

    秋荷不屑地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回到了自己房间。

    林宗宝温柔的目光跟随着秋荷的身影,当房门关上的一刻,他的内心荡起层层波澜。

    京城里已经是一片春意盎然。皇宫之内,长春殿的墙头竟然长出了几株小草。两个宫女支起梯子,准备上墙除草。

    宫女佩儿扶着梯子说道:“这墙头草可是最厉害的,哪边风来哪边倒,和宫里的这帮势利眼可真像。”

    婉儿顺着梯子往上爬,“这么说话不怕被人听见?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佩儿吐吐舌头,“有本事就让他们来割。自从皇上迷上了那个小妖精,咱们长春殿便如冷宫,那帮势利眼的宫女太监都绕着走,谁会在外面听我说话。”

    “我可听见了。”一个清朗的男声从身后传来,两人忙回过身,只见是六皇子刘承朗,佩儿便笑了,她捂着胸口道:“六皇子可吓死我了。”

    “你本事可大着呢,我还能吓到你?”六皇子瞪了她一眼,转身便进了殿内。

    殿内阴冷,惠妃娘娘坐在里间的床榻上,形如枯槁。

    “娘,怎么不生火?”承朗皱着眉。

    “生火屋子里有烟,呛得慌。”惠妃咳嗽了两声,承朗忙来到母亲身边,捋着母亲的后背。

    “娘,太医可来过了?”

    佩儿走进屋来,说道:“来是来过,只不过是指了一个学徒过来,我们去太医院抓药,那里的掌事太监还百般刁难的。”

    惠妃瞪了她一眼,又温柔的看着儿子,“这些事都不打紧,倒是你,出征北虏的事可有眉目了?”

    承朗生气的瞪圆了眼睛,“有那个洪景林挡着,父皇怎么会答应出兵?”

    惠妃悠悠的说,“又是洪景林吗?他是太子的岳丈,他的话便是太子的意思。”

    承朗接着说:“我得到消息,永州城遭了一伙北虏兵的袭击,永州位置重要,那里还有不少自发抵抗北虏的义军,我想找个机会去那里看看。”

    惠妃点点头,“也好,现在林道明去了永州任节度使,你要抓住机会。”

    林道明和冷峻山并排骑着马,马蹄的哒哒声在山谷中回响,他们身后是一列人马和车辆,在中间的一辆马车里,冬郎枕在宝林的腿上,微微招手,虚弱的语气要贴近了才听得清,“我要水。”

    桂兰忙递过一只牛皮水囊,轻轻喂冬郎喝下。宝林摸摸冬郎的额头,还是烫,“你感觉怎么样?”

    冬郎点点头,觉得嗓子像是冒烟了。

    秋荷坐在马车的一角,偷偷瞥了一眼桂兰,心中不是滋味。

    马车的门帘掀开了,林宗宝递过来一个荷叶包,“这里面是烤鸡,先填填肚子。”

    宝林看着那荷叶包,咽着口水。秋荷把烤鸡塞到宝林手里,“吃吧。”

    宝林感激的朝秋荷点点头,林宗宝生气的瞪着宝林,“秋荷,这烤鸡可是我一直贴着胸口给你暖着的,你怎么给了他?”

    宝林刚已经张开了大口,刚想咬下去,听见林宗宝这么说,便又恋恋不舍的把烤鸡放了下去。

    秋荷瞪了林宗宝一眼,“我又没让你给我捂着,我就喜欢看宝林吃东西的样子,你管得着吗?”

    宝林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了,他看着秋荷,可惜秋荷压根没看他,他又看看林宗宝,林宗宝却死死的盯着他,恨不得能把他掐死。

    门帘被林宗宝狠狠地摔了下去,车厢里一片诡异的寂静。

    在队伍的最前头,林道明说:“我这个儿子从小被骄纵坏了,你肯收他为徒,是他的造化,你就狠狠地管教就行了。”

    冷峻山爽朗的笑了两声,“我看宗宝是很懂事,比我那个女儿懂事多了。”

    林道明忙摆摆手说道:“我倒是非常喜欢秋荷的。”

    “那让秋荷给你做儿媳妇怎么样?”

    林道明哈哈笑了。“那就看两个孩子的造化了。”

    “你我同意不就好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林道明摇摇头,“此言差矣,还是以后再说吧。”

    一行人来至鹿鸣山庄,这鹿鸣山庄独占一个半大不小的山头,十来个院落,错落有致的分布在这个山头之上,在山门处,有一个气派的青石牌坊,上面写着小篆“鹿鸣山庄”四个字。

    宝林是认识字的,可是小篆却认识的不多,他皱着眉头问,“这是什么地方,什么鸟庄?”

    翠芝瞪了他一眼,“这是鹿鸣山庄。”

    在牌坊下,一个青衣少年急急忙忙跑到冷峻山跟前,“庄主,不好了,老太太昨晚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