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么?
沐初雪不禁想到了前世的男友陈悦,那是个很温暖的人啊,遇到他之前沐初雪总是一个人打拼,遇到他之后沐初雪才发现有个人可以依靠的感觉是那么好。
她和他一起遇到了车祸,结果她来到了这里,成了侯府的三小姐沐初雪,而他呢?
沐初雪希望他没事,毕竟前世他们那么相爱,她当然希望他平安。只是偶尔沐初雪也会想,陈悦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穿越到了这里,如果他也来了这里,沐初雪觉得也挺好的,这样她就不是一个人了,哪怕再也没机会相遇,但是只要知道他也在里,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陪着她,她便觉得很安心,这想法也许很自私。但是在这个时空这个朝代,她的确是个异类,怀揣着一个只能独自分享的秘密,天知道她有多么孤单和害怕。
“我心中的良人么,一定要疼我,爱我,护我一世,就像我爹爹和娘亲那样彼此相守,不能纳妾!”沐初雪内里就不是古人,又怎么能接受丈夫身边通房小妾一大堆呢,本来两个人的世界非要插~进第三个人,能忍受的那一方如果不是暗自伤心,那便一定是不再在乎了。
虞慕诗听了忍不住看向沐初雪,只见她说话时神色坚定,便知道不是戏言。哪个女子不盼望夫君只守着自己一个人,但谁又能似自己的姑姑这般有福气,就连自己的父亲这样端方的君子,屋里也是有一两个通房的。
婚后若是拢不住丈夫的心,为了保住正妻之位也只能给自己的丈夫选通房抬姨娘了,最好的人选便是从自己的陪嫁里挑。虞慕诗想着不禁看了一眼沐初雪身边的香绯,真是一个妩媚讨喜的标志人物。虞慕诗心中暗暗赞叹姑姑为沐初雪选的这几个丫鬟,具是各有所长,都很不错。
虞慕诗有心将从母亲那里学到的御夫之术讲给沐初雪,但见她脸上神情烂漫一派天真,又不忍心让自己从小带大,娇宠疼爱的妹妹过早知道这后宅之中的龌龊事情。
但愿雪儿能找到一个她口中这样的良人吧,她这么一个玉雪样的人,原本就是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珍重呵护的。虞慕诗想着便拉住了沐初雪的手说道:“好!一定会有这么个人待我们雪儿如珠如宝的。”
沐初雪似乎才知道害羞似的,头轻轻靠在虞慕诗肩上,将脸埋进她的颈窝,一副羞涩不已的模样。
如果没有这样的人,那姐宁可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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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皇都郊外一座庄子里。
夏衡刚刚结束与谋士门客的议事,待众人散去,夏衡看向窗外,天色已近傍晚。
“墨书?”说了太久的话,嗓子都有些发干。
墨书听到夏衡唤他连忙走了进来,垂手而立等着自家主子的吩咐。
“用雪梨膏兑碗水来喝。”昨天翻了本饮馔类的书,雪梨润燥对嗓子好,夏衡随手从书案上取了本书。夏衡自小便饱读诗书策论,近日偶尔翻翻逸闻杂记,发现倒也有趣。
墨书低低应了声“是”便去准备了,当他发现自家主子最近总是自己拿些蜜姜,肉脯佐饭以后,墨书对主子要雪梨饮这事也见怪不怪了。
青瓷茶盅子里汪着一抹蜜色,夏衡伸手端起饮了一口,入口果然带了浓郁的雪梨清香,又混合了蜂蜜的甜润。夏衡将茶盅里的雪梨饮饮尽,起身走到窗前,春末的晚风已带了湿润的暖意,天边的落日将最后一点余辉洒向暮空,留下一抹浅淡的金黄。
待处理完事情回府后就能收到沐家丫头送来的东西了,那丫头惯是个调皮的,做的东西却是贴心......夏衡平生第一次为一个人的承诺而期待,对方竟还是个小丫头,夏衡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可笑......
她还是太小了些,还不满十四岁,虽然叫初雪,却是生在夏天。想到沐初雪,夏衡嘴角已不自觉的带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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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初雪和虞慕诗赶在晚饭前一起去看了从娘家回来的景氏,沐初雪将给麟哥儿带的长命金锁、金脚镯和一些上好的皮子一一拿出,笑着说道:“麟哥儿出生时初雪尚在边城,不但没赶上麟哥儿的满月,连抓周也错过了,是我这个做姑姑的不是。这是母亲让我给麟哥儿带的长命金锁,这一对金脚镯是我这做姑姑的心意。这皮子是我在边城时特意给麟哥儿选的,皮毛都柔软暖和,最适合初生的小娃娃。”
景氏是个典型的温婉女子,因刚做了母亲,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母性光辉,更显得她容色照人,她见沐初雪准备的金锁、脚镯做工都十分精细,那皮子更是柔光水滑不见一丝杂色,心中暗赞沐初雪的周到和用心。
景氏将那些东西一一拿在手中看了,分外喜欢,笑着说:“多谢雪表妹,这些东西都是极好的,难为你想的周全。”
景氏说罢细细打量起沐初雪来,在娘家多是听说沐家的三小姐美貌娇艳,但性子却是木讷怯懦,悲春伤秋的,原先自己新进门接触不多,今日和沐初雪说了这半日话,见她笑容甜美,言语妥帖,真真是个明媚优雅的美人,想来这世间的传言大多都是不可信的。
姑嫂三人又闲坐了一会儿,景氏见快到了晚饭时间,便将麟哥儿交给乳母带着,和沐初雪、虞慕诗一起去了春晖院。赵氏这个做太婆婆的对自己的儿媳都很宽和,对她这个孙媳妇自然也从不用规矩拿捏,宋氏这个做婆婆的也是个好说话的,自景氏怀了身孕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只是景氏是个乖巧的,从不恃宠而骄,出了月子还一如往常去春晖院伺候,从不怠慢。阖府上下都交口陈赞景氏的贤惠柔顺,虞嘉霖对景氏也十分敬重,夫妇二人感情十分要好,确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璧人。
沐初雪在春晖院用了晚饭,又陪赵氏说了会子话,赵氏心疼沐初雪劳累了一天,再三催促她回盈语院休息。沐初雪见天色已晚,赵氏的精力也有些不济,便辞了赵氏同虞慕诗一起回了盈语院。
虞慕诗先随沐初雪去了水榭,见沐初雪一应事务都已安排妥帖,又将从盈语院中拨给沐初雪的丫鬟婆子们敲打了一番,见她们无一不低眉敛目态度恭顺,这才放心的别了沐初雪,径自回房歇息了。
沐初雪由着香绯帮她拆了头发换了外衣,见银朱用个镂空的香球给她熏被子,十分的新奇。
“这熏香的物件倒有趣。”沐初雪从银朱手中取过那个熏香的小球,拿在手中把玩。只见这熏香球是鎏金银质,原是两瓣合在一处便是个香囊,整体雕花镂空,可供香气溢出,当真是精妙无比。
“表小姐对小姐您一向大方,有什么好的物件都先紧着您用。”银朱将沐初雪递回给自己的熏香球小心收到了柜子中。
沐初雪点点头,虞慕诗对自己倒真是无一处不周到体贴,真是把自己当半个女儿似的娇养着。
沐初雪躺在雕着繁复花木的拔步床上,闭目轻嗅着帐中被底的丝丝甜香,只觉一阵倦意袭来,不及似往日再思虑一番,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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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恰逢虞弘方休沐,昨日虞弘方下朝后便去了同僚处,至晚才归,沐初雪未得拜见。今日一大早,沐初雪去春晖院陪赵氏用过早饭,便由着一个赵氏身边的嬷嬷带着去了前院虞弘方的书房。
沐初雪踏进虞弘方书斋的时候他正坐在南窗下的檀木椅上看书,见沐初雪进来连忙站起身来。
“初雪迟了一日才来拜见舅舅,还望舅舅不要怪初雪。”沐初雪对着虞弘方屈膝福身,轻声说道。
虞弘方见沐初雪愈发像妹子少女时的样子,又想到昔日虞氏未出阁时也是被他们兄弟万般呵护宠爱的,心中不禁涌起一片柔情,口中说道:“大舅舅疼我们雪儿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快免了这些俗礼。”待沐初雪起身,虞弘方又说道:“雪儿真是越来越像你娘亲了。”
“外甥似舅,外祖母她们都说雪儿越来越像大舅舅了。”沐初雪笑嘻嘻的说道。
“哈哈...哈哈!”这话说得虞弘方分外开怀,觉得这个外甥女真是嘴甜讨喜,心中愈发疼惜起沐初雪来。
虞弘方又问了问沐初雪家中情况,他近日出入朝堂倒能看到沐康平,只是挂心妹子的情况,故言谈间也多是询问虞氏的身体和情况。沐初雪知道虞弘方兄弟对母亲都很宠爱,于是将虞氏的身体和生活都捡好的讲给虞弘方听,至于王氏对她们娘俩的磋磨便都隐去了,沐初雪觉得虞弘方一个大男人也管不到别家内宅婆媳之间的事情,说了也是徒增他的担心而已。
二人又说了些家常闲话,虞弘方知道沐初雪在边城时生了场大病,于是又给沐初雪讲了些养生之道。虞弘方见沐初雪也来了大半日,一直乖巧的陪着自己说话,心中对沐初雪的娴静懂事分外满意。
“我家雪儿陪舅舅坐了大半日,快回去找慕诗顽吧。”虞弘方也怕外甥女拘在这里闷坏了。
“雪儿听了舅舅一席话,受益匪浅,回去自当珍重保养。”沐初雪起身轻轻一福。
虞弘方见沐初雪乖巧懂事连连点头,亲自将沐初雪送到院门处。沐初雪拜别虞弘方,跟着嬷嬷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