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年纪不大啊,当兵三年,家里人放心么?”韩寒永远都很敬佩这种拿过qiang打过仗的士兵,说句不好听的,士兵就是一qiang头,整天坐在阵中指挥的将军是qiang杆,而朝廷,就是舞qiang耍刀的人。
朝廷想要刺哪,qiang头就要捅哪,士兵死了,qiang头磨平了,再换一批就是了。所以,韩寒想在这个士兵还没死前,让他享受一下仰视自己的那种荣耀感。
“家里,有老婆照顾爹娘,所以我还是蛮放心的。”士兵傻呵呵的笑了笑,这却惹得韩寒更加惊奇了,“一家满堂,理应是幸福的过日子啊,为何想要参军?”
“因为家境贫寒,只能出来参军养家,希望国师不要笑话。”士兵不好意思的呲牙笑了笑,韩寒笑着点头,“这没什么,这三十万大军中,像你这样的人不少,不过,你们能够选择参军而不是去坑蒙拐骗,也是一个很爱国的人了,而且,你一旦战死沙场,那抚恤金就可以让你一家三口过好些日子了。”
士兵愣住了,韩寒却笑着拍拍士兵身上硬硬的盔甲,道,“在战场上,一定要勇敢些!杀敌有赏!死了也不怕!你家里人照样能拿到银子过一辈子!你说呢?”
士兵回过神来,激动的点点头,“没错!为了曌朝,我一定会做一名合格的士兵的!决不当逃兵!”
“说得好!你家里还有妻子是吧,哪怕你死了,我都会替你照顾她的,嗯,所以,在战场上不要畏惧,不要顾虑,当你面对十万敌军的时候,唯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你知道么?”
“杀!”“没错,小伙子有悟性,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赵子龙。”“咦?常山的?”“不是,俺东北那疙瘩的!”“那我就放心了……”
行军路程很遥远很漫长,韩寒虽然觉得这出征的速度慢,但是,这已经是大军最快的行进速度了。
离开京城已经有一个月了,大军才刚刚离开陕西进入宁夏。偶尔出来晒晒太阳吹吹风,然后吃一点难吃的伙食,这一天就过去了。
这一天中午,身上放着太后求来的护身符,手里把玩着太后送的鱼肠剑的韩寒,听到马车外,一个士兵呼喊道,“国师,丞相有请。”
韩寒一听,立刻坐起了身,这几天,两个人就只有在饭间的时候才会碰面,聊聊天气聊聊风水江山,今天,请自己过去,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将鱼肠剑刀鞘塞入怀里,韩寒弯腰走出了马车,,曹云德的马车和他自己的距离隔得不是很远,经过几百个步行的士兵,韩寒就赶到前面曹云德的马车里了。
“进来坐下吧。”不同还穿着棉布长衫的韩寒,曹云德日日夜夜都穿着盔甲,可见他的谨慎之心是何其的重大。
曹云德眯着小眼睛掀开马车的帘布,让韩寒弯腰钻进来后,韩寒才看到宽大的车厢里,摆放着一张小木桌子,桌子上,好像是青海境内的地图。
“我们再经过甘肃,就要到青海了,到时候面对十万叛军,你可有什么计谋么?”曹云德看着哦盘腿坐在对面的韩寒,两个人隔着一张地图,近距离的互相对视着,“我们有十五万步兵,十万骑兵和五万弓箭手,你觉得进入青海内,该如何移动?”
韩寒哑然失笑,“丞相,在下可不懂兵法。”“啪!”曹云德一拍桌子,眯着小眼睛将青海地图旋转摆正放在了韩寒面前,深邃的目光直盯着韩寒,曹云德道,“此刻还要谦虚,那就太矫情了,你饱读诗书,怎么可能不懂得兵法,本城乡让你跟来,就是因为觉得我们之间可以取之长,补其短,若我们两个领兵,那么三十万大军,也绝对会像百万雄狮一般英勇善战!”
这就是曹云德让自己跟来的原因?我去年买了个表啊!韩寒咧嘴,无奈的笑了笑,低头看着这一张青海的地图,山川、平原、河流画的很是明细,韩寒抬头,先是问了一句,“丞相要确保这张地图是否属实,不然的话,一个画错,说不定就会让我们全军覆没的。”
曹云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一双闪烁着精光的小眼睛盯着韩寒,笑呵呵的回答道,“本丞相就知道你不会一窍不通,你和本丞相一样谨慎啊,放心,这张图,绝对属实!若有一个错误,这张画画的人全家,那就性命不保了!”
韩寒点点头,仔细的看着青海的地图,然后缓缓说道,“我们从甘肃穿过,那么,到达青海的时候,自然是在青海东面,那么,叛军占据的城池是哪一个?”
曹云德很满意韩寒的这种认真态度,伸出手,在地图上点了点,说道,“他们在玉树。”
韩寒低头瞅了瞅,然后轻皱眉头,“靠近西凉边境,让他们逃回西凉很是容易,而且处于青海南部,我们除了可以东面攻击,就只有南下攻击。”
“西面为什么不可以呢?”曹云德带着欣赏的笑容盯着韩寒问着。“这是显然意见的吧,绕西面,只会让三十万大军走更远的路,而且西方接近西凉,万一到时候从斜角里冲出一支叛军,到时候,我们退都无处可退,唯一的进攻方法,就是南下或者东攻。”
曹云德点点头,一只手印在这青海的大地图上,“这里山丘多余平原,关于这件事,你又该怎么准备呢?”
多山丘,少平原?韩寒皱着眉头,摸索着下巴,然后在玉树附近指指点点,“附近的山丘高耸陡峭,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这一圈内的山脉上埋伏,出一支小队伍吸引敌军,然后,将敌军引入这两座山脉之中,到时候,他们只有抱头挨打的份。”
“嗯……跟我想象的差不多,他们占据的玉树城池,地处平原,我们将三十万大军抛出去主动攻击,将兵马都暴露在敌军眼前,实在是不利,嗯,就先拿你的方案来策划吧。”
曹云德将地图转向他,又低头看了看这青海的曲折连绵的大地图,然后长呼一口气,将地图卷起来,扔到了一边,“看了这么长时间,头都疼了,来,我们下盘棋。”
韩寒不喜欢下棋,不过,怎么敢拒绝,微笑着点点头,看着韩寒从旁边将刻着棋盘的木桌端了上来,然后摆子,很快,曹云德就先走出了一步,“马!”
韩寒低头,将棋盘内的格局都看了个透彻后,下手,移动了一个‘象’,相比曹云德露出锋芒的棋子,韩寒的落子下棋,却给曹云德一种迷迷糊糊的感觉。
看不清韩寒到底在干什么,韩寒的诡异棋子,也让曹云德猜不到韩寒他的下一步这是想要干什么!
“啪!”“啪!”“啪!”韩寒和曹云德之间,一个接一个的棋子接连不断的在棋盘上移动……消失……最终,曹云德回过神来,自己一味的向前厮杀,落到最后,除了一个‘马’一个‘车’,竟然别无棋子了。
“看来,丞相下的太着急了。”韩寒嘴角是稳操胜券的微笑,放下胳膊,手指缓缓推动棋子,自己的‘马’,已经横着闯进曹云德‘将’的视野里。
前进一步,是死;纹丝不动,也是死;而让‘马’或者‘车’回来支援,也救急不了了啊。
曹云德皱着眉头,惊叹的眯着小眼睛看向韩寒,欣慰的拍了拍韩寒的肩膀,嘴角的笑容,令人觉得曹云德不怀好意,“很厉害!”
“呵呵,是丞相承让了,再来一盘?”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韩寒觉得要和曹云德切磋一下象棋,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曹云德缓缓点头,摸着又黑又硬的胡子,然后重新摆子,“好!本丞相就看看你这个国师是不是真得无所不通!”
“无所不通?丞相真是过奖了,在下,也只是略知一二,略知一二,呵呵。”谦虚装逼的一笑,韩寒两只手快速的将棋子摆回到棋盘中,总感觉,这就像传说中的,两个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轰隆隆……”这时候,马车外,一阵雷鸣声,低头摆棋子的韩寒一愣,随即侧头掀开帘子向马车外看了看,黑压压的一片大军头顶上,顶着的是漫天密布的乌云,“这什么天气,怎么说变就变!”
“嗯?要下雨了?看来,我们的步伐要顿一顿了。”曹云德闪烁着精光的小眼睛朝马车外扫了一眼,拍拍韩寒的肩膀,让韩寒侧过神去后,曹云德站到了马车外车夫坐着的大块木板上。
韩寒坐在一侧,看着曹云德用他那一双看不见眼珠子的眼睛眺望四周后,然后摸摸他下巴处的黑胡子,声音低沉又大声的喝道,“传我军令!三十万大军,前行到百米外的庄稼地旁边后,就地扎营!”
“是!”骑马跟在曹云德马车旁的一个小兵,听到曹云德的话后,从腰间举起一枚黄色令旗,这时候,曹云德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道,“秋收冬藏,此刻,是麦穗成长的季节,我们的士兵,绝对不可以糟蹋那几十亩庄稼,凡是踏入庄稼,毁坏农民百姓血汗田地的,一律斩首!”
韩寒抬头看了曹云德一眼,骑马的小兵一怔,随即连忙点点头,畏首畏脚的拍了一下马屁,然后骑马调头,一边跑一边举着手里的黄色令旗,高喊道,“丞相有令,行军到百米外的庄稼地,就地扎营,但凡踏入庄稼地,毁坏麦穗者,一律当斩!”
那小兵沿着三十万大军的队伍一边骑马跑着一边高喊着,韩寒回过神来,仰头看着盯着庄稼地瞧的曹云德问道,“没想到,丞相也是一个爱惜农务的人。”
曹云德低头坐进马车里,将车厢的帘子卷起掀到了车厢上,闷热的感觉终于舒缓了一些,“你是不知道,我从小也是贫困人家,家里种过水稻,一亩地,本应该可以养家糊口了,但是村里的恶霸,却经常偷偷割我家未成熟的稻草去卖,导致我们家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东西,最后不是枯死,就是被人拔光了。”
“所以!”说到这里,曹云德的语气格外的浓厚,“我知道农民那种朴实劳作辛勤付出的日子,我才会让我的手下!也跟着珍惜,人吃的粮食,怎么能够糟蹋!”
韩寒缓缓点头,可恶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怪不得曹云德抢着人家皇上的大权不还给人家,原来,小时候被人家抢怕了?
原本晴朗的天色,说阴天,就立刻阴天了,走出了马车,钻进了士兵搭建起来的大帐篷,韩寒无聊的坐在简单的椅子上呆了片刻,然后就掀开大帐篷,目光眺望向远方。
昏暗无光的天空一眼就能看到大局,这种毫无遮挡的视线让韩寒心里舒畅的很。
闷热的空气中,一阵电闪雷鸣,白色的闪电似乎就在头顶一闪而过,伴随着一个雷鸣声,这时候,韩寒看到远处,曹云德正牵着一匹马走向一棵树枝,那马匹浑身的毛发又黑又亮,而且个头高大健壮,一看就知道品种不凡,是曹云德的爱马?
韩寒心里正好奇的时候,突然看到那匹马因为一个雷电的轰鸣,而受到惊吓的抬起前肢,身子轻轻一跃,手里的缰绳挣脱了曹云德的手心,黑马飞跃几步,惊恐的超前面乱窜而去。
四只高大的马蹄发出清脆的‘踏踏’声,看着马屁受到惊吓的冲进了一侧的麦田里,路上甚至还撞倒了两个经过的士兵,曹云德不爽的眯着小眼睛,嘟着嘴突然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汪……”咳咳,不对,是“咻!”尖锐响亮的口哨声,顿时令那匹马安静了下来。
不愧是战马,听到口哨后,就立刻抖搂了一下浑身的毛发,四肢站在麦田里,摇头摆尾的不再动弹了。
韩寒这时候阴沉着脸色,快步朝那几个被黑马撞倒的士兵走过去,“没事吧?”
“没事,没事,是小的不好,撞到了丞相的马屁。”一个士兵连忙拉着旁边倒地的士兵,两个人互相搀扶而起,其中一个会说话,开口就是道歉。
曹云德脸色却更加不高兴了,“荒谬!只有畜生冲撞人,哪有我的士兵冲撞畜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