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潘辰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祁墨州见潘辰有些恍然大悟的意思,将她又给拉回了自己怀中,两人相拥躺着,祁墨州在她耳旁说道:
“是不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没想到我那么早就动了封你做皇后的心思?”
潘辰的耳朵麻麻的,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心乱如麻,不想掩藏自己的心思,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做。我以为我最多也就做个贵妃了不得了,做皇后……从未敢想过。”
祁墨州继续在潘辰耳边发糖:
“从前没想过,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想了。等我将天人族的事情解决,估计时间不会太短,争取在你生产前做完吧,时间太长,并且我可能不能每天陪在你身边,便先给你这个承诺,我祁墨州的皇后娘娘,只会是你潘辰一人!”
潘辰觉得自己鼻头发酸,靠在祁墨州的胸膛,耳中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安全感爆棚,又哭又笑道:
“还是觉得太早了,要不……等我多生几个孩子出来再说吧,到时候,你也好交代一些,我也更加有底气一些。你看着好了,如果你就这样把我封做皇后,别说其他人了,就是我爹也不可能依的,潘筱是他的命根子,若是其他人压着潘筱,他也不敢说什么,但若是我的话,你都想象不到,他们夫妻俩会多生气,到时候,不是凭白的给你添堵嘛。”
这句话也是潘辰的真心话,潘坛和孙氏对其他人没什么法子,但是在潘筱和潘辰的身上,不管潘辰表现的多优秀,他们都始终觉得潘筱更高人一等,觉得潘辰的一切,都应该无偿奉献给潘筱才对。
谁知道,祁墨州却笑出了声,整个胸腔间,都回荡着他的笑。
“也就你现在还把潘家当回事,你可能不知道吧,如今潘家在外仗的都是你的势,潘家出了一个被皇上独宠的德妃娘娘,盛宠不衰,外面的人给潘家面子,看的大多都是你这个德妃娘娘的面子啊。你居然还在怕他们,殊不知,如今若是他们没了你的名头,潘家在外面还有什么人会看重呢?”
祁墨州这几年,一直在整改士族制度,天下士族如今气势早不如几年前了,大有衰败之势,强弩之末罢了,很多百年世家都已经在这场浩大的风浪中销声匿迹,潘家旁支也遭受波及,建康主脉虽仍存在,但势力绝不能同日而语了,这些年潘坛虽然位居丞相之位,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朝堂之中真正有权利的,还是甘相,潘坛手里也就是一些文化,娱乐修整的工作,这种工作,位置听着很高,但是手里实际上半点权利都没有,更别说油水了,圣上之所以让潘坛在丞相的位置上尸位素餐,大家想想也都明白其中道理了,不过就是全了宫里德妃娘娘的脸面罢了,潘家再不济,出了一个备受宠爱的德妃,整个潘家都跟着沾光了。
这些事情,潘辰在宫里自然是不知道的了,祁墨州也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事儿,如果不是今天正好谈论起来,潘辰还不知道要多久才知道这回事呢。一时竟有些接受不了这个说法。
她出身自潘家后院,一个不总被嫌弃的庶女,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居然在不知不觉间,长成了比潘家还要高大的参天大树,居然能让别人因为她的面子而看重潘家,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太叫人难以相信了。
祁墨州看着潘辰一脸感慨的模样,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如果真的论身份,只怕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只不过,你的真实身份,不能为外人道罢了。”
祁墨州的话让潘辰很是不解:“我的……真实身份?你又在说什么呀?”
祁墨州看着潘辰,但笑不语,又开始卖起了关子。
☆、第255章
祁墨州和凤清尘出宫去了,傅宁随行,甘相代管朝政。
潘辰在柔福宫里,安安分分的,几乎不怎么出门,在这特殊的时期,她帮不上祁墨州什么忙,便也不愿给他增添麻烦,她在宫里好好的待着,至少能让祁墨州能省了后顾之忧。
潘辰站在镜子前面看自己的腰身,只穿着内衫,看着镜子里的样子,对一旁的月落问道:“是不是觉得肚子大了些?”
月落看了一眼后,笑着点头:“是啊,昨儿奴婢还在和秋萍说呢,娘娘这下该显怀了。”
潘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我这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了。秋萍去问了宫里的老嬷嬷,说是四五个月开始显怀,六七八个月长得可快了呢。”
潘辰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用手摸上去,似乎有点硬硬的,她曾经看过一个生命的纪录片,卵子和精子结合之后,大概两个月孩子就能成型,只有拇指大小,然后一点点长大,到了四五个月的时候,就差不多有拳头那么大了,想着自己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奇妙了。
“月落,你说我肚子里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潘辰对月落这般问道,月落想也没想,就直接对潘辰回道:“当然是位小殿下了。娘娘这么爱吃算的,宫里的老嬷嬷说了,酸儿辣女,爱吃酸的就是小殿下。”见潘辰嘴角带笑,月落不禁问道:
“那娘娘您自己想生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皇上说了吗?”
潘辰想起祁墨州,嘴角挂起了甜蜜的微笑:
“我自然是希望生男孩儿了,不过这种事情也没有绝对的,又没有人能看见肚子里是男还是女,顺其自然吧,皇上嘛……说是要女孩儿,都好。”
月落拿来了外衣,给潘辰穿上:“皇上待娘娘可真好,若是这回娘娘生了个小殿下出来的话,皇上一定高兴坏了呢。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娘娘封赏,到时候咱们柔福宫在宫里就能横着走了。”
潘辰回身,捏了捏月落的脸颊:“你是想要给我讨封赏,还是想要柔福宫的人在外面横着走啊?”
月落吐舌,俏皮道:“自然是希望娘娘得封赏了,娘娘受宠,咱们柔福宫的人在外面才能横着走啊。不过,如今宫里,也没有人敢对娘娘如何了,自从长乐宫的贤妃娘娘……”
提起贤妃,潘辰目光一沉,抿唇问道:“贤妃最近如何了?脸上恢复了吗?”
月落想了想之后,回答:“贤妃娘娘身上的伤倒是无大碍了,就是有点痕迹也不太看的出来,只是奴婢听说长乐宫里伺候的人最近日子可不太好过,贤妃娘娘自从受伤之后,对身边的人就特别苛刻,据说连她贴身伺候的楚红姑姑都去了内廷司,想要在别的宫里做事,说实在受不了贤妃娘娘的折磨了。”
潘辰敛目叹息:“竟这样厉害吗?怎的没人来告诉我?”
“长乐宫的事儿,宫里上下都知道,娘娘前阵子一直随侍在皇上身边,又是出宫,又是出使的,这些宫里的小事儿自然没人告诉娘娘知道,凭添娘娘心烦了,奴婢听说,贤妃娘娘有的时候生气时,会用那种很细很细的簪子戳人,都是戳在衣服遮着的地方,奴婢之前在内廷司碰到过一回楚红姑姑,她手膀子上真的是一个孔一个孔的,看着渗人呢。”
月落替潘岑将衣裳换好了,一边给潘辰系宫绦一边对她说着长乐宫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潘辰收拾完了之后,想了一会儿,对月落说道:
“你去偷偷的把楚红给我叫过来,不用让贤妃知道。”
潘辰觉得自己对潘筱已经是仁至义尽,潘筱要她的命,潘辰后来因为祁墨州而去劝过潘筱,但是那是为了祁墨州劝的,如果是因为她自己的话,潘辰可是一点都不想再和潘筱见面了,只是如今她若是在宫里为祸,潘辰总不能不管就是了。
没过多久,太医刚请过平安脉退下去,月落就领着楚红过来了,从前跟着潘筱的楚红也算是宫里的红人,只是长乐宫没落之后,楚红这个贤妃身边的一等女官也变得落魄起来,潘辰让她到院子里说话,自己坐在葡萄架下的椅子上,对楚红说道:
“抬起头来。”
楚红跪在潘辰面前不远处,听见潘辰说话,才微微的将头抬了起来,明显比从前清瘦憔悴了很多,对于潘辰,楚红是难为情的,从前她跟在潘筱身后,没少说潘辰的坏话,也没少欺负柔福宫的人,如今面对盛宠依旧的潘辰,楚红这张脸是怎么也挂不住的。
“说说,贤妃近来如何?”
楚红知道潘辰喊她过来是为了什么,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对潘辰坦白,如今后宫之中谁都知道,德妃才是掌握重权的人,若是德妃肯拉她一把的话,楚红哪里还需要去求爷爷告奶奶找内廷司去呢,更何况,如今的内廷司与从前的内廷司大不相同,从前只要有银子,随便什么宫殿都能换过去,可是现在后宫制度经由德妃一改再改之后,内廷司里的就连找人塞银子都不知道找谁好了,并且关键是人家还不收,所以楚红才没有办法只能在长乐宫里忍耐着。
楚红觉得以潘辰如今的声势,不可能会和她一个小宫婢为难,如果真的要为难,根本就不可能容忍她到面前来了,直接派个手底下的人收拾了她,完全不必露面。
把心一横,对潘辰娓娓道来:
“回禀德妃娘娘,贤妃娘娘近来……不太好。肝火旺盛,每天都处于暴怒的状态,见着谁都要打几下,奴婢……奴婢也是……”
楚红没有说下去,抿了抿唇,将自己的衣袖撩了起来,将胳膊露出给潘辰看,潘辰一看,竟然也吓了一跳,块块青紫中还夹杂着无数的针孔,看着有些恶心。
月落见了潘辰的表情,对楚红摆了摆手,让楚红把胳膊遮起来,月落拿出一罐梅子递到潘辰面前,让潘辰含入了一个,这才感觉好些,潘辰想要把梅子罐子接过来,却被月落给拿走了,幽幽一叹,祁墨州不仅自己要管她,居然还让她身边的人管着她,想要吃几颗梅子都不自由。
对楚红抬手,说道:“起来吧。贤妃如今疯癫至此,你该早些过来说与我听的。”
楚红惶恐:“奴婢不敢,贤妃娘娘也是因病心情不好,奴婢们既然要伺候娘娘,那这点苦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奴婢皮糙肉厚,忍忍也就过去了,苦的是长乐宫里的一些小宫婢,小太监,娘娘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愿意折腾她们,说句不该说的话,有两个小宫婢因为说话声音大了些,就被娘娘派人缝了半边嘴巴,如今生不如死……”
潘辰听得简直要作呕,潘筱这样的行为可以说是心里变态了,她这种草莓性格,一旦碰壁之后,会急速腐烂,从外到内,如果不加以阻拦或是开导的话,只会越来越变本加厉。
楚红对潘辰说出了这些话,心里也很忐忑,实在不知道潘辰会作何处理,如果将她直接送回长乐宫不管不顾的话,贤妃一旦知道她对德妃说了这些,估计她又要受好一顿折磨,说不定小命都不保了。
所以,当潘辰对她挥挥手的时候,楚红整个人都跪爬到了地上,对潘辰求饶道:
“求德妃娘娘救救我们长乐宫的人吧,救救奴婢,奴婢们实在是忍受不了贤妃娘娘虐待了,有两个小宫婢被缝了半边嘴,有两个小太监手脚都给浇了滚烫的沸水,奴婢身上全都是针孔,实在受不了了,娘娘若是让奴婢就这样回去的话,奴婢必死无疑啊。”
潘辰看着楚红,无奈一叹:“你起来吧,这件事我若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断不会坐视不理的。月落,你去让内廷司的刘总管和方总管来见我,就以贤妃得了疫病为由,今日之内,将长乐宫里所有伺候的人全都挪出来。”
楚红惊讶潘辰的行动迅速,愣在一边,倒是月落火速领命下去,潘辰看着跪在地上惨不忍睹的楚红,走过去亲自将她扶起来,说道:
“苦了你们了,等到内廷司将长乐宫的人全都挪出来之后,你们先住在人下所里休养,我会让太医过去给你们诊治。”
楚红鼻头一酸,想想还是给潘辰跪下了,磕头说道:“娘娘救命之恩,奴婢们没齿难忘。只是贤妃娘娘说过,若是我们敢反抗,她有的是法子将我们的家人都……还请娘娘好人做到底,也救救奴婢们的家人吧。”
“放心吧,贤妃病了,她没有办法对你们的家人如何的。你起来,去月落她们屋里坐会儿,待会儿等内廷司的两个总管来了,我将事情吩咐下去,你便跟着他们过去吧,长乐宫里有多少人你最熟悉,不管伤多重,都把他们给带出来,去人下所里,你这段时间,就帮着照料照料。”
楚红认真的听着潘辰的话,连连点头,擦干了眼泪说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把她们都照顾好了,都是些可怜孩子,奴婢,奴婢……感谢娘娘救命,从前奴婢多有得罪,多谢娘娘不计前嫌,奴婢今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再不做那仗势欺人之事,徒增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