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被王伟他们骑马追逐着。
前方的格日部落众人依旧紧紧的跟着格日载甘。
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的忠心。
而是白河的冰层断裂,他们无家可回。
这个时候,若是分散逃跑,也许能够挣脱追兵,但他们最终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人,一匹马,没有草料,没有食物,甚至都没有火种。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面,绝对不可能活下去的。
看着自己胯下越来越疲倦的马匹,格日载甘用脚死命的踢着马的肚皮。
马儿吃痛,速度再次快了一截。
“不要管马力了,我们逃不掉,就什么都没有了!”格日载甘大喊道。
其余人回头看着追兵,红着双眼,也拼命的开始踢马了。
这个时代没有金属,自然也没有马刺之类的东西。
这种踢法,是会伤到马匹的内脏的。
但却能够激发马的潜能,让它们短时间内速度得到激增。
在不计后果的刺激下,这些草原人越逃越远,最终消失在了天边。
王伟举起手,示意身后的众人减速。
等到大家都停下来后,王壮好奇的驱马上前道:“伟,怎么不追了?顺着脚印,他们逃不掉的!”
“你没发现他们逃的方向吗?”王伟问道。
“什么意思?”王壮不解的问道。
“他们没有逃往白河,反而是往内地跑,肯定是白河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他们知道,逃去那边只有死路一条,那些马匹看上去都很疲惫,他们如此驱使,今天过后,至少会死去一半。
没有了马匹,这些草原人就像是没有尖牙利爪的老虎,以他们的人数,无法造成太大的破坏。
攻不下部落,无法获得食物的补给和草料,这些马最多三天的时间,都会死亡。
他们可以慢慢收拾,但现在我们必须要搞清楚,这次从白河那边过来了多少人,草原对我们是种什么样的态度。”王伟冷静的分析道。
众人都觉得王伟说的有道理,王伟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知己知彼,才能战胜对手。
而现在,敌人突然来袭,做了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举动,然后只有一小部分逃了出去。
剩下的人,也不足为患。
马上就要天黑了。
夜晚追敌,难度太大,况且自己等人也没有携带食物,稳妥起见,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回去,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做打算。
人群在路上分开了。
王壮带着一些军士回去王族,驻守王族以免发生意外。
另外靠着帆船,通知下游各部落,让他们提高警惕,以免被乘虚而入。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去王族调几名草原上的奴隶。
经过这半年的学习,他们已经懂得了不少的汉语。
再通过手势的交流,勉强能够成为一个翻译官。
王伟要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王伟他们回到阳湖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大群族长立刻围了上来。
“王伟,那群人抓到了吗?”这些族长关心的问道。
“他们御马的技术太好了,我们没能追上。”王伟说道。
“你怎么能让他们跑了呢,他们可是草原人,一个个身强体壮的,万一去了我的部落,会杀光我的族人的!”一名族长激动的问道。
有不少族长纷纷附和,指责王伟不该回来。
旁边的王雄听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怒斥道:“别人从小开始骑马,我们只是刚刚学会骑马,现在天已经黑了,没有补给,没有过夜的地方,今天还没有月亮,你让我们怎么追?你们一个个好歹也是族长,看到敌人的时候,一个个只会往王伟的背后躲,现在我们抓了大部分人,只剩下小部分人,你们有什么脸来指责我们?”
听了王雄的话,一个个族长顿时愤怒了起来。
王伟摆了摆手,神色平静的道:“好了,不要吵了,既然能有第一批的草原人能够过河,说明白河已经结冰了,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查清楚,这次草原上到底来了多少个部落。
我不追这些家伙,他们人数不多,虽然麻烦,但却不会对各个部落造成灭顶之灾。
我若是追去的话,至少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而这两三天,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草原人过河,更不知道,会来多少人。
所以,我们现在的任务,首先是搞清楚来敌有多少,然后去白河破冰,封锁河道,避免更多的敌人过来才是。”
王伟的话说得有理有据,诸族长根本找不出来任何反驳的理由。
不过,依旧还是有不同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要是逃走的那些人攻打了我们的部落该怎么办?造成的损失谁来负责?你王伟是不是该给个说法?”一名族长暗戳戳的说道。
“为什么需要我给说法?”王伟问道。
“你抽调了我们部落的人来修建关隘,可是到现在,关隘的修建一点动静都没有,要是你把关隘修建好了,那他们肯定就进不来了,可是你抽调了人,关隘没有修起来,还让我们各部落的实力都大减,没有防御敌人的能力,造成的损失不该你负责吗?”那名族长站出来说道。
王伟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怒火,看着那名族长道:“关隘的修建,第一不是我王族自己的事情,是大河诸部,包括你圆族一起同意的。
第二,关隘的修建完工时间尚且还早。
第三,关隘的修建,是我王族用人,用技术换来的。
第四,我王族虽然实力尚可,但大家共处同一个联盟,各位族长和我阿母的身份一样,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大家各为族长,各自管理各族的事情,别人没理由指手画脚,更没有责任为其余部落的意外损失而负责。
你若是想让我为这次事件中受损的部落负责,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部落加入我王族,成为我族的附庸,那将来,我一定会为他们部落中死去的人报仇的。”
这是王伟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虽然语气平缓,但内心却极度愤怒。
这些人,好像把王族当成了钱罐子。
建造关隘,需要出力的地方,他们纷纷逃避。
碰到损失,一下子就想要找到自己的头上。
也不看他们的理由有多么的蹩脚,多么的可笑。
这种自私的利己行为,让王伟有些作呕。
圆族族长听到王伟说重话了,立刻改口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我族青壮都送来修关隘了,现在有外敌来犯,我们无力抵抗,反正现在天寒地冻也不能干活,不如让我的族人先回去,今年回去五十二人,明年我保证,也会送过来五十二人的。”
听完了他的话,王伟才算是彻底明白他想要什么了。
各部落送过来修建关隘的,都是常年阴阳不良,浑身瘦骨嶙峋的弱小。
但是自己用了半年的时间,将他们都养壮了,身体养好了,能说汉语会数数,懂纪律,战斗力强,会射箭会木工甚至还能造一些木板船,回去后能够立刻成为各个部落的顶梁柱了,他们就想把人接回去,然后换一批残次品过来,让自己再慢慢的养。
这种可笑的心思简直是显而易见。
为了自己的利益,置关隘的修建于不顾。
置大河诸部一百多族的安危于不顾。
自己花费了半年的时间,成天守在这里,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批高素质,会瓦工会木工力气大肯吃苦尊军令的工人,现在若是让他们带回去了,明年开春,包准都会换成一批骨瘦如柴听不懂汉语的家伙了。
看着大义凝然的圆族长,还有很多想到了这一层,然后怦然心动的其余族长,王伟笑了起来。
“怎么,看到自己的族人送来的时候骨瘦如柴,在阳湖几个月,身子养壮了,学会了不少东西,就想带回去换一批人是不是?”王伟笑问道。
“你胡说,我不是,我没有!”圆族长连忙否认。
有些事情,能做,但是不能说。
王伟看着他道:“行,想带回去就带回去吧,不过这些人走之前都得称一下体重,毕竟我给他们养得这么壮,就是为了建造关隘的,他们等到明年,是阳湖关隘建造的关键,力气和体能不能落下,现在每个人,每天需要吃三顿饭,需要五斤鱼肉才能满足他们一天所需,带回去后,是负责保护你们自己部落的,食物由你们自己负责,明年天气暖和后,我要人的时候不准以任何理由拖拖拉拉,送来的人,更不准错一个,错一个人,你圆族就需要两个青壮来补上,现在,你就可以去带着你的族人回去保护部落了。”
“不不不,我不带他们回去了,我刚才只是开玩笑,修建关隘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能把人带回去呢!”圆族长连忙摆手道。
王伟摇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随便开玩笑呢,王雄,去让圆族的人出列,称体重,今天他们走的时候多少斤,明年来的时候只能重,不能轻,人更是不能换,他们的肉,是为了修建关隘养起来的,自然只能因为修建关隘而瘦下去,若是因为守护部落瘦下去,那部落就需要进行赔偿,毕竟,关隘是关系到大河诸部一百多个部落生死存亡的大事,任何部落,包括我王族在内,在这件事上都不能马虎,若是明年送来的人瘦了,瘦一斤,就赔偿一百斤鱼干吧。”
王伟说完,不再理会诸位面面相觑的族长和惊慌失措的圆族长,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等待着王壮从王族将奴隶翻译们带过来。